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凶宅体验官》作者:海中月   文案:   这间房子会杀人!   为了有个家,徐鱼低价拍下凶宅,本不信鬼神的他,却差点死在自己“家”中,而突然出现的男人,不断对自己发出威胁,可关键时刻,却救了徐鱼,一次阴差阳错的相遇,让徐鱼跟随男人走向了未知领域。   凶宅中的诡谲阴暗,人世间的爱恨纠缠,在模糊阴阳界限的房子中,究竟谁是人谁是鬼?   强调一下:本故事是完全虚构,没有映射任何客观存在事物,文中除主角名字外,其他的人名,地名各种名字都是随机抽取,如果和三次元有相似或者重合之处纯属巧合,另外本文仅适合十八岁以上成人阅览。 第1章 凶宅   外面的大雪静静地飘着,凌晨的薄城,大路上只有红绿灯在寂寞地闪烁着,被大雪覆盖的斑马线早就消失了,只是十二点的指针刚至,十字路口的灯都变红了。   红灯停,绿灯行,原本没有任何痕迹的公路雪地上,出现了大小不一,各种各样的脚印,这些脚印很浅,似乎留下脚印的东西都很轻。   十字路口边的破旧筒子楼中,年轻的打工人徐鱼从睡梦中惊醒,他仿佛溺水一样大口呼吸。   忽然他的四肢仿佛被固定在床上一般,徐鱼想要大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他满身都是冷汗,肌肉痉挛似地发疼。   他歪过脑袋,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睡在了床的一边,空着的另一边仿佛是留给什么人的。   明明空空如也,但那种奇异地强烈存在感和被注视的感觉令徐鱼恐惧,这不是第一次了,他告诉自己睡着就好了,可惜并没有挣脱这种诡异的情况,反而更加严重。   徐鱼感觉自己的手和脚给四只手紧紧握住,他想要尖叫,可是下颌好像被捏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涎水因为闭不上嘴从口角流下。   “救……”徐鱼如同脱水的鱼一样发出悲鸣,他直勾勾的看着房顶,房顶上空空如也。   真正可怕的是余光触及的一边,一只皮肉青黑,指甲足有十厘米的鬼手出现了。   徐鱼发现那只鬼手在不断靠近他,他用力咬紧牙关,恐惧让他生出巨大的能量,双手更是用尽全身力气挣扎。   “啊——”徐鱼从床上弹起,他的全身都湿透了,没有鬼手,没有压迫感,什么都没有。   十二点不知道何时过去,凌晨一点的时候,十字路口那些脚印早就被新下的雪覆盖了,看不出任何异样,红绿灯交替闪烁着,一切都是那么正常。   徐鱼吐出一口浊气,心道好真实的梦,他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却不知道该打给谁。   借助手机的光线,他发现不对劲,墙边好像站着一个人,徐鱼僵住了身体,心再次提了起来,他屏着呼吸抬起头,不是错觉,就是黑影。   他吓地直接从床上翻了下来,就在此时,灯打开了,徐鱼看了过去,发现打开灯的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年轻男人。   他皮肤苍白,样貌英俊气质冰冷,仿佛电影里的吸血鬼。   一个陌生人在大半夜出现在你的房间里,多么可怕的事。   徐鱼朝后退:“你要干什么?”   男人朝他走过来,徐鱼的手悄悄握住自己的拖鞋,关键时刻,也就只有这一个趁手的武器了。   “你要钱的话我可以转给你。”徐鱼脑袋清醒,猜测这个男人要么是小偷要么就是强盗,反正小命要紧。   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你要死了。”   徐鱼心里一咯噔,难道此人不是谋财,而是害命,于是他捏着拖鞋踉跄地站起来。   “大哥,我们不认识吧,我就一小老百姓,你何必跟我过不去。”徐鱼继续后退,男人却没有再近一步,他不屑地看了眼徐鱼藏在背后的手。   “三天之内,搬离这个屋子。”男人说完转身就走,徐鱼跟在他身后,发现他光明正大的从自家大门走了出去。   等男人离开后,徐鱼立马过去将门反锁,然后拨通了报警电话。   半夜接电话的是为女警员,问他是什么情况,徐鱼一一说明,当他说道地址的时候,徐鱼明显感觉到电话对面的警员停顿了一下。   “你说的是封泉里四栋301室?”警员重复了一遍,徐鱼“嗯”了一声并不觉得奇怪,毕竟这间房在半年前发生了一件传遍整个薄城的凶杀案。   挂了电话,徐鱼有些疲惫地坐在椅子上,他的嘴有些干,就拿起桌子上的凉水壶倒水。   一抬手徐鱼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的手腕周围有一片青黑,一道一道缠绕着,好像被手握住一样。   这让他心里一凉,看向另一只手,也是如此,包括两个脚腕。   徐鱼大口呼吸起来,他想到了那个无比真实的梦,转身看向卧室床,有种发毛的感觉,徐鱼起身将卧室门关上。   他从来不相信非科学的事物,为了留在薄城,他大学毕业后拼命工作,可即使如此也难以凑够一套首付的钱。   自己的父母离异,又各自有了家庭,他成了那个去哪儿都不受欢迎的人,上大学后他们更是消失了一样。   那个时候,徐鱼利用午休的时间发传单,下午上完课立马又去快餐店打工,勉强度过大学四年。   回不去的家乡,留不下的城市,徐鱼想有一个家,慢慢的,这种愿望变成了买房的执念。   可是他一个外地人,没有父母帮衬,如何能买得起房子,就在这时,他知道了法拍房,而在所有法拍房中,只有这一套最便宜,即使它是一间凶宅。   徐鱼抬起头,墙上的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他们这一块的片警过来了解了情况。   “这房子你买的?”片警问道。   徐鱼点头,他又接着问:“贷款?”   “嗯,贷款,十年。”徐鱼回答,老片警听完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回头我们调小区监控,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平时关好门窗。”说完老片警就离开了。   徐鱼关上门叹了口气,他知道老小区虽然靠近市区,交通也方便,可是这里的设施老旧,那些监控还不定有个好的。   姑且不论那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至少他还是个人,而这间屋子里的,徐鱼不愿意深想。   不论什么鬼,都没有穷鬼可怕,相比于很多人二十、三十年的房贷,徐鱼的十年算是少的了,因为他太迫切有个属于自己的房子。   这个房子已经押上了他的所有,他不能因为这些诡异事件就此妥协,他没有退路。   徐鱼收拾被子去客房睡,后半夜虽然没发生什么事,可他还是一直失眠到天亮。   带着两个乌黑的黑眼圈,徐鱼去赶地铁,当地铁门关上后,徐鱼拉着把手站着打盹儿,地铁窗户上闪过各种广告,同时像镜子一样反映着地铁里的情景。   徐鱼忽然眼神一缩,他在玻璃上看到昨夜的那个男人就在自己身后,而他,正在盯着自己。   【作者有话说】:   新文正式开更,更新时间一般在晚七点到十二点之间,胆小的宝建议白天阅读,因为月月码这本的时候在晚上心里发毛。 第2章 你能看见他吗   徐鱼吓地朝旁边一靠,旁边被他推搡到的中年男人皱眉看了他一眼,见徐鱼满脸惊慌,骂人的话憋了进去,并走去车厢另一头。   “你……”徐鱼站稳看着男人,男人似乎也没有搭理他的意思,昨天的是让他开始怀疑男人到底是不是人,是不是只有自己能看到他。   于是徐鱼对旁边的年轻女人说:“你能看到他吗?”   说着他指向男人,女人奇怪地看了徐鱼一眼,又看了眼男人,接着站起身骂了句“神经病”就走到了远处。   他这动静让周围人默默离他远了些,本来拥挤的早高峰地铁,竟然空出了一小块地方,只有徐鱼和男人。   这时候,男人终于朝他看着他说:“你以为我是鬼?”   不知道为什么,徐鱼总觉得这个男人没有一点人气,说话都感觉阴恻恻的。   他还没有回答,地铁到了下一站,上来两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他们看到男人眼睛亮一下,等地铁开始启动后两人凑在一起不知说着什么。   徐鱼警惕又低声地说道:“我已经报警了,你为什么进我房间?还有,你到底是人是鬼?”   “你要死了。”男人毫不犹豫地说着和昨夜一样的话。   “死”这个字仿佛挑战着徐鱼脆弱的神经,他很气愤,正要质问,那两个年轻姑娘凑到男人身边问:“小哥哥能加个微信吗?”   突如其来的打断让徐鱼闭上了嘴,这下至少可以确认,男人不是鬼。   男人似乎拒绝了两个姑娘,两个姑娘满脸失望,走到远处又拿起手机偷偷拍照。   “尽快搬离那间房子。”男人靠近徐鱼,他至少有一米九,而只有一米七五的徐鱼显得有些矮小。   “为什么?”徐鱼抬起头生气地问道,这个人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威胁他,他知不知道那房子让他付出了多少努力。   这时候地铁里机械的女声播报道:“下一站旧巷子站,左侧的车门将会打开,请小心列车与站台之间专的空隙。”   而男人没有回答他问题的意思,到站后直接下了地铁,徐鱼抬脚就要追出去,可是理智让他停下了脚步。   他今天还得上班,错过这般地铁,他就要迟到了,到时候全勤就要打水漂。   “神经病。”徐鱼小声骂道。   先前那两个姑娘凑过来,其中一个高挑的问道:“你和他是一对儿?”   徐鱼一愣,语气不大好地说:“谁跟他一对儿。”   说完气闷地走到了车厢另一边,前面躲他的男人女人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徐鱼装作低头看手机,有种社死的感觉。   到了公司,徐鱼上电梯前抓了抓头发,脸上挂上一个虚假又热情的笑容。   他所在的是一家主业务卖咖啡茶调冲饮的创意公司,他是线上推广小组,组内大部分都是女同事,而他是公司里知名老好人和妇女之友。   “小鱼儿,你来看看这次他们想的联名方案。”组内老大姐一看到他就叫他过去。   徐鱼将那些遇到的诡事抛到脑后,事儿再大,也没有赚钱更重要。   虽然他们公司不是天天加班,不过恰逢新品上市以及和一大ip联名的事,徐鱼忙的到下午三点才开始吃午饭。   “我天,你看。”组内和他一起吃饭的小何将手机凑过来。   徐鱼瞥了一眼,是今天发生的一则新闻,旧巷子有一男性穿红衣直播跳楼。   “旧巷子?”徐鱼停下吃面的动作,他记得今早那个男人就是在旧巷子站下的地铁。   明明是两件事,可徐鱼就是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搜出新闻,那个直播已经被封了,而红衣男子已经死了,网上传播的都是打码照片和视频。   “都说这红衣男有精神分裂症,还有说他家里供奉什么东西的,啧,好瘆人。”小何看着手机念叨。   徐鱼则是点开了一个现场手机拍的视频,小区的保安已经将尸体盖了起来,守在一边不让人靠近。   手机一晃,徐鱼似乎发现了什么,他将进度条拉回去,在某个画面点了暂停。   是那个男人,他就站在围观群众里,因为个头太高十分明显。   徐鱼深吸一口气,这件事难道和男人也有关系,他说自己会死是什么意思,徐鱼看了眼盖着白布还被打码的画面,心里生出一种凉意。   “怎么了你,难道是空调开太小了?”小何见徐鱼发呆于是问道。   徐鱼面色僵硬地笑了一下:“有可能,今年比去年冷多了。”   小何起身:“我就说,咱们这里算是北方吧,竟然还用空调取暖。”   徐鱼心不在焉地附和着,到了下班时间,因为新品,他们负责线上推广的人还得加班,徐鱼加班最积极,毕竟加班还有加班费。   今天他一直到十点了还在公司,徐鱼没有要回家的意思,那些诡异的事让徐鱼不愿意早早回去。   可是该干的都干完了,徐鱼犹豫着,打开网页找到半年前发生在封泉里四栋的案件报道。   买房子前,徐鱼就找了许多相关报道看过,封泉里是老小区,因为离大学还有商业区稍微近一些,很多学生或者打工人都在这里租房子。   凶杀案也是发生在一对来薄城打拼的小情侣身上,两人大学毕业想要留在薄城,感情也是最要好的时候。   可这一切都在两人工作后发生了变化,女孩身体不舒服去医院,发现自己得了脏病,因此发现男孩出轨了,出轨对象还是一个男上司。   他们本来已经商量好第二年买房结婚,这一切让女孩崩溃,她发匿名邮件给男友公司,举报男上司是同性恋   可惜,是同性恋这种事对于一个包容的大城市而言并不算污点,她的男友甚至已经开始冷暴力她,准备伺机分手。   同时,女孩也发现了男上司送给男友的百万名表,她怎么也没办法相信自己全心全意爱的男人竟然是这种人。   于是悲剧发生了,她趁男友睡觉,将他们用来切水果的刀一把刺入了男友的心脏,男友死后,女孩也了结了自己。   关上网页,徐鱼并没有找到除了这桩情杀案之外的有效信息。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半了,最后一班地铁是十一点,他必须得回家了。   【作者有话说】:   希望大家多多收藏,投喂本文,感谢 第3章 鬼手   从公司出来,冷风袭来,绿化带还有厚厚的积雪,地面上的雪已经被清了许多,马路上除了有些湿,已经看不到雪了。   工作日加上大冷天,十点多街上的行人比平日少了许多,徐鱼走了二十分钟才到地铁站。   等最后几班地铁的打工人倒是不少,在薄城,年轻人加班似乎已经变成了常态。   一整天的工作徐鱼很疲惫,如果没有意外,未来十年大概都是这个状态,他不能停下来,也不敢停下来。   大概半个小时,地铁就到了目的地,离开地下通道,都是老小区的地方更加安静,连路灯都是黯淡的。   风的声音很大,有种不安在徐鱼心中蔓延着,他走进有些霉味的楼道,上到三层,他皱了皱眉,邻居将垃圾又放在了门口。   拿出钥匙打开门,明明是自己家,可因为昨天和今天的事,却好像成了一个徐鱼不敢面对的地方。   徐鱼摇摇头,什么凶宅,什么情杀案,那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躺在床上,徐鱼亮着一盏小夜灯,疲惫让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但是和他希望的一觉到天亮不同,睡梦中的徐鱼突然感觉到心脏紧缩,无法呼吸。   他刹那睁开眼睛,大口呼吸,然而床头那盏小夜灯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就像前一天晚上一样,徐鱼的四肢不能动了。   徐鱼的眼球朝一边转动,发现一个满是长发的黑影正爬在床上靠近自己。   “这是梦,这是梦……”徐鱼害怕地后心发凉,不断暗示自己,他张大嘴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可他没有像前一天夜晚那样醒过来,忽然,一只鬼手从他一旁束起,徐鱼认识这只鬼手。   而今日,这只手上似乎多了一把刀,徐鱼吓的心脏都快停了,脑海里闪过凶杀案的经过。   难道今日他也要成为刀下亡魂?徐鱼眼泪涌了出来,他不想死,谁来救救他。   那鬼影终于靠近后,徐鱼看到一张惨败破碎的面庞就漂浮在自己上面,鬼手正是属于女鬼的,她狞笑着举起道。   徐鱼的时间仿佛被拉长,他甚至想起了那个穿黑色大衣的男人。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完蛋的时候,徐鱼的耳边响起一阵念经的声音,低沉的嗓音,却像锤头一样敲击在自己心里。   而这声音显然对女鬼的伤害更大,她尖叫着,压抑的黑暗像潮水一样退去,徐鱼的眼前又光闪了闪,他微微转头,是自己的小夜灯又亮了起来。   大汗淋漓,疲惫又惊慌,徐鱼扯了扯因为冷汗有些粘在自己身上的睡衣,然后抹了把眼泪爬起来。   果然是那个男人,他依旧站在第一次出现的地方,一脸冷漠,庄严的不像是有血有肉的人。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徐鱼大声质问道。   男人打开灯,黑沉的瞳眸看着他说:“我说过,如果不搬走,你会死。”   说完男人又要离开,徐鱼回过神,立马跳下床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说:“多说几句能呛到吗?”   “放开。”男人回过头,看起来十分危险。   徐鱼不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他都是鬼门关走过一回的人了,更何况,这个人看着像鬼,摸着像人,是有温度的。   “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不放。”徐鱼固执道,非但不放,还直接抱住了男人的腰。   他也不怕丢人了,抱着胳膊被甩开了怎么办?   徐鱼这个举动显然惹恼了男人,男人一手握住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腕用力一捏,徐鱼立马疼地叫了起来。   武力迫使他放开男人,但徐鱼不甘心道:“我给你钱,你帮帮我,求你了。”   男人似乎是吃软不吃硬,徐鱼不但求他了,而且还一脸泪水,看着很是可怜。   徐鱼见男人有所迟疑,立马用自己那张被女同事形容为可爱的脸庞可怜兮兮地哭着说:“你知道吗?我没有家,这个房子花光了我所有积蓄,是我的全部,我要是有钱干嘛选一个凶宅住,还不都是生活所迫……”   徐鱼本来只是装的,说着说着自己委屈起来,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男人皱起眉头:“继续住在这里,你会死。”   “那有什么办法,离开这里我就无处可去了。”徐鱼擦着眼泪说。   他的话让男人的表情有了更多变化,似乎是苦恼,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还有其他事情,你可以暂时搬出来。”   徐鱼眉头一挑:“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解决这个屋子里的东西?”   男人回答:“五成把握。”   徐鱼一听七成眼睛都亮了,他立马拉住男人的胳膊:“恩人,请问贵姓,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似乎是徐鱼的转变有些太大了,男人的神色纠结了一瞬间,然后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徐鱼。   徐鱼接过名片,他低声念到:“凶宅代理公司傅渊。”   名字下面还有一串电话,徐鱼抬起头,就见傅渊没有继续待着的意思,直接朝门那边走去。   “等一下傅大恩人,要不先坐下来喝杯茶?”徐鱼跟在傅渊屁股后面问道。   他心中有太多疑惑了,比如为什么这个宅子会闹鬼?又比如凶宅代理是什么东西?还有傅渊到底是什么人?   然而傅渊并没有大半夜留下来喝茶的意思,他走出门回头对徐鱼说:“从明天开始,不要住在这里。”   说完也不搭理徐鱼的挽留,长腿一迈,就直接下了楼。   徐鱼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听着傅渊的声音彻底从楼道消失后,才关上门。   屋里的安静让他无所适从,刚刚发生的事让他心有余悸,徐鱼捏紧名片就像抓住了一根稻草。   他彻底不敢去主卧睡觉了,于是将所有灯打开,一直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当手机闹铃响起的时候,他从没那一刻如此喜欢这个闹铃的声音,再次看了眼手中的名片,傅渊的名字以及那串电话号码在这一夜都被徐鱼牢牢记在心里。   他收拾好东西离开家门,关门的那一刻,徐鱼再度涌上一种不安的感觉,他心想,离开房子就没事了吗?   【作者有话说】:   恐怖描写可能有些少,每次写文都是晚上,越写越慌,我得克服自己,感觉现在都不够吓人,后面的章节如果有被吓到记得在评论区回复呀,希望看到自己的进步。 第4章 怨气   提着行礼住进酒店的徐鱼心在滴血,这一晚上的价格就是他半天的工资,要不是青旅距离公司太远,徐鱼肯定不会花这么多钱住酒店。   坐在床上,徐鱼很快就困了,几天没睡个好觉,让他再也抵挡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   当闹铃声响起的时候,天还没亮,徐鱼拿起手机一看,在床上抱着被子翻了个身,他足足睡了八个小时,真是美美的一觉。   没有鬼手,没有长发,没有那只可怕的鬼,徐鱼心里的阴霾都散了不少,拉开窗帘,天气非常好。   温度上来后冰雪消融,徐鱼刷着牙朝窗外看去,看了一会儿刷牙的动作慢了下来,远处的几栋楼怎么有些眼熟。   急着上班的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立马洗漱后就离开了酒店,当赶到最近的地铁站,看着“旧巷子站”几个字的时候徐鱼立马想起来了。   那几栋楼不就是上热搜的直播跳楼事件的发生地点,徐鱼心里一凉,直觉得晦气。   在亲身经历了诡异的事情后,见到此类的事都会避之不及。   好在地铁上人够多,徐鱼松了口气后拿出手机,再次翻看起自己房子以前的新闻,虽说傅渊说会解决,可是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徐鱼也得自己想想办法。   旧新闻早就失去了追踪的必要,因此很多报道此事的媒体最后都停留房子被拍卖的消息上。   不过这次徐鱼看着这件情杀案的经过,忽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那些文章里面都扒到了情杀案男女主的信息,可是唯独那个第三者,也就是那位男主的同性情人,是一点个人信息都没有。   这就奇怪了,现在这个信息爆炸的网络时代,谁做了什么事都会顺着网线找到线索。   徐鱼猜测,这个人要么就是平日隐藏的太好,要么就是背景够强大,可以让网络中关于他的信息都统统消失。   快到站后,徐鱼将自己的新发现记录下来后就下了地铁。   白天的公司照旧很忙碌,中午徐鱼匆匆吃完饭,组长接到消息,有一位大公司的代表要来谈新品的广告合作。   徐鱼所在的线上推广部门也要出两个人一起开会,老大姐自然是叫上了平时机灵的他。   会议室,徐鱼坐在不起眼的位置,当大部分人都到了后,他们公司的老大才带着一个人走进来。   这男人三十多岁,一身深灰色双排扣西服、黑棕相间的条纹领带,白色条纹衬衫以及一双黑色德比鞋,从领夹到袖口、胸针无一不精致。   徐鱼开始怀疑他们公司是不是专门为这位大佬铺了红毯,所以大佬才穿的这么讲究。   大佬就坐后,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徐鱼看到对面好几位大哥大姐都开始眼冒桃花了。   “大家好,我是陈潜。”大佬非常简短的做了自我介绍。   牛逼的人不需要多说,下面的人自然会去找寻他的各种信息,徐鱼就偷偷打开手机搜起了陈潜。   虽然各方面都有点像明星,但网上关于他的消息少的可怜,徐鱼在陈潜的公司年会照片中才找到了他。   整个会议过程无比顺利,后面老大还专门组场子吃饭,路上徐鱼竟然被组长叫了过去。   “老大让你跟着一块去。”组长说道。   徐鱼有些奇怪:“我一个小鱼小虾跟过去干什么?”   组长拍拍他的肩膀:“新鲜呗,听说这位喜欢年轻小男人,刚在老大那儿问了你一嘴。”   徐鱼听后皱了下眉,他听懂组长的意思了,没想到这个陈潜还挺道貌岸然的。   “行,我知道了,正好蹭一顿饭。”徐鱼装作轻松地笑着说。   组长竖起拇指:“有前途,少喝点。”   徐鱼陪着笑看着组长离开,然后一起跟着去了饭局,做咖啡的不一定有情调,就比如他们老大,直接选了一家最贵的饭店。   职场潜规则多了去了,徐鱼不是新人,知道该怎么避开,一场饭局下来,陈潜倒是从开始吃饭都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就是加了他好友,离开的时候格外关心了他几句。   散场后,徐鱼送老大上车,老大说:“好好把握。”   “老大说笑,不早了,您慢走。”徐鱼关上车门,车子走远后沉下脸。   这种事对他来说他是挺膈应人的,他是付出劳动力赚钱的,可没想过走捷径。   回到酒店,徐鱼躺在床上一点都不想动,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可是睡梦中他感觉到一种阴冷袭来,他听见一个尖锐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   “我恨……”   徐鱼魇住了,他好像进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梦里的自己不是自己,好像成了另一个人。   “我跟那个女人断了,我们在可以继续在一起。”他听见自己用一个陌生男人的语气看着对面的男人说。   对面的男人嗤笑一生:“你难道不懂这个圈子的规则吗?都是玩玩而已,你这么认真就没意思了。”   “什么意思?我为你放弃了女友,为你变得不男不女,你告诉我这是玩玩,既然不是认真的,干嘛一开始招惹我?”徐鱼歇斯底里地质问道。   男人不为所动:“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也和女朋友睡,大家好聚好散,别给彼此添麻烦。”   说完男人转身离开,徐鱼捂嘴哭泣,他看见捂嘴的指甲做了美甲,而且男人怎么会留长长的卷发。   这让徐鱼心里怪异又害怕,他想要脱离这种状态,终于一口气仿佛顺了一样,让他的意识渐渐清醒。   徐鱼猛地睁开眼睛,床头灯亮着,屋子里安静极了,可是并没有什么诡异的事情发生。   难道真是一个梦?徐鱼想,他从床上爬起来去上厕所,洗手的时候看着镜子眼神眯了一下。   接着他抬起手从脖子上扯下一根细长的卷发,徐鱼胸口剧烈起伏,背后发毛。   “一根头发而已,可能是酒店被套不干净。”徐鱼安慰着自己,下一刻将头发扔进厕所,按下按钮冲了个干净。   再次睡下,徐鱼怎么也睡不着,他觉得事情不简单,于是将自己做的梦和头发的事发消息告诉傅渊。   大概半个小时后,傅渊发来几个字:怨气增强,明天见面说。 第5章 见面   因为傅渊的一句话,徐鱼整天都不在状态,他的神思有些游离,一位女同事走过来说:“怎么了小鱼,难道昨天吃饭发生了什么?”   关于那位大佬对徐鱼感兴趣的事情在今天早晨就传遍了小组,徐鱼无奈道:“当然没有,就是没睡好。”   “理解理解,忙过这段时间,我都得去看内分泌。”女同事说着走开。   徐鱼叹了口气,昨天那个既然不是简单的梦,说不定真和那屋子里死去的人有关。   他努力回忆着梦里的细节,如果他猜的不错,梦里的两个男人,一个是被杀死的男主,而另一个则是男主出轨的小三。   看来出轨的男主又被小三耍了,所以才又会去找女主,最后被怨愤的女主杀害?   而造成男女主最后结局的导火索小三,还好好活在世上,那个屋子里的鬼并非是女主,她在杀死男主后就已经了结了恩怨。   那个一直盘踞在屋里的其实是个男主,联系到梦里穿女装见小三的情景,原来徐鱼一开始的想法是错的。   如果找到那个小三,男主会不会为了报仇离开屋子?徐鱼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只不过能送的起男主那么贵的礼物,又在风波中连一点痕迹都找不到的男小三,八成也是个徐鱼无法企及的大人物。   他叹了口气,自己和那个男主都是被房子困住的人,实际上,他们都是这个社会中的蝼蚁。   为了和傅渊的见面,徐鱼今天不打算加班,进到电梯里,就遇上同样准点下班的公司老大。   老大笑呵呵地说:“小鱼,陈总很看好你,最近咱们和他们平台的合作非常重要,你以后前途无量。”   徐鱼心中有些不适却依旧陪着笑脸说:“多亏老大提拔。”   到了一楼,徐鱼点头哈腰地送走老大,然后立马赶地铁去见傅渊,这次傅渊约他见面的地方就在他住的酒店周围。   徐鱼穿过一条街,就看到拉起黄线的地方,这是红衣主播跳楼的区域,已经看不到什么了,却还是有许多人路过时站下来打量。   徐鱼抬起头,听说这个主播是从四楼跳下来的,那一层的阳台都一模一样,可是徐鱼一眼就看到靠西的一个阳台,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个地方有种让他心里发冷的感觉。   收回视线,徐鱼加快脚步赶到约定的茶馆,茶馆里被装修的古色古香,进门就是弥漫着云雾的微观园景,里面桌椅楼梯等都是木质,弥漫着一股茶的香气。   茶香让徐鱼的心宁静下来,上到二楼,推开雕花复杂的木门,傅渊已经坐在屋里了,他并没有喝茶,应该也是才来不久。   徐鱼打量着他,傅渊还是穿着一身黑,只不过里外的衣服显然换过,而且这人的品味也不错,就是皮肤白的不像真人。   坐下后,本来想寒暄一下的徐鱼还没开口,傅渊就直说了:“你最近见了什么人?”   “啊,没有,我都在上班。”徐鱼回答。   傅渊提起茶壶,接着边说边烹起茶来:“并非是离开屋子,那东西就和你没关系了,因为你是如今的房主,所以房间里的一切都归属于你,包括那鬼。”   徐鱼听完一个激灵,恐惧从他的内心蔓延出来:“那傅大师,到底有什么办法能除掉那鬼?”   傅渊手法娴熟地将一盏茶放在徐鱼面前,茶香四溢,可徐鱼根本没心思品茶。   “我不是大师,叫我傅渊。”傅渊说完,打开手机将一张照片呈现在徐鱼面前。   徐鱼看到后眼神一闪:“怎么是他?”   “你见过他?”傅渊问道。   徐鱼点头,照片里的人正是他昨天见到的陈潜,一个猜想在徐鱼的心中升起。   “不会这么巧吧,他难道就是那个男小三?”徐鱼吃惊地看着傅渊。   傅渊收回手机点头,徐鱼立马喝了一杯茶压压惊,没想到这么巧的事都被他给碰上了。   陈潜看着人模狗样,没想到私下里这么恶心,不过想想也有可能,谁会第一次见面就对他们老大说对他感兴趣。   指不定当初陈潜也是用同样的办法才钓到了男主,徐鱼越想越生气。   “该怎么办?”徐鱼抬起头问。   而傅渊却说:“在于你,你若是想要它彻底消失,直接除灵便可,若是要他离开,必须消除他的怨。”   徐鱼一愣:“离开和消失有什么区别?”   “消失就是魂飞魄散,彻底归于无,离开则是去他该去的地方,赎今生罪,结来生缘。”傅渊说完徐鱼就陷入了沉思。   消除怨恨,难道要陈潜死?那不可能,他徐鱼一个小人物,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可是要他消失,徐鱼心中竟然有一丝不忍。   但人都是利己的,他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自己也是间接的受害者,在这个世上生存就够艰难了,哪有那么多好心去管别人。   “我……要他消失。”徐鱼说完,傅渊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他放下手中的茶匙。   “除灵需要准备,三日后的下午三点在你家见。”傅渊说完起身直接离开。   徐鱼感觉他似乎不大高兴,他看着桌子上一堆茶具,自己可没什么浪漫细胞,这套玩意儿根本一个都不认识。   于是起身认命地去结账,谁知穿着旗袍的姑娘说:“傅先生的茶钱不用结,他是我们的终身免单顾客。”   徐鱼尴尬地离开,自己最近遇到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神秘,他很怀疑当傅渊帮自己解决房子的问题后他真能付得起报酬?   回酒店的路上他又经过了那个被封锁的小区,天快黑了,徐鱼抬头看了一眼,那个阳台上忽然闪过红影。   徐鱼一惊,揉了揉眼睛,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他现在还真是疑神疑鬼。   回到酒店,徐鱼查起了陈潜这个人,不过网上关于他的消息如他上次查一样,没有任何负面甚至更多的消息了。   徐鱼打了个哈欠,手按到回车键,陈潜的名字首字母进入搜索栏。   当他的视线再度挪到电脑屏幕上的时候,他在众多的帖子中看到了一个帖子,标题很奇怪,叫“cq你为什么负我?”   徐鱼皱了皱眉头,下一秒他就点了进去。 第6章 恶劣   帖子长篇大幅地记录了楼主被骗的全过程,涉及现实信息的地方基本都用字母代替了。   回帖的看客不少,可是楼主没有回复任何一个人,似乎只是在网上通过记录发泄自己的情绪。   徐鱼仔细地看着,这楼主讲述自己作为一个直男,因为在工作中和多金有魅力的cq有了接触,进而两人发展为恋人关系。   cq对恋人很大方,楼主一开始本来是抱着工作的目的和cq谈恋爱,但很快就被金钱和cq的钓鱼技巧砸晕了。   帖子中有很大一段是两人的恋爱日常,可见楼主对这个cq确实是付出了真心,但很快画风一变,楼主开始控诉cq在玩腻后无情抛弃他的情况。   先是拉黑各种账号,接着隐身不见面,楼主不死心反倒惹来cq的警告,导致楼主被辞退。   失去了一切后开始变得绝望和歇斯底里,徐鱼看到他写道:我已经是一坨烂泥,我恨cq。   帖子到这里就结束了,徐鱼有些失望,他并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   于是他打算关掉网页,可是用鼠标点了几次叉,网页都没办法关掉。   “不是吧。”徐鱼自言自语,这电脑是他最近新换的,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出问题?   就在他准备强制关机的时候,酒店里的灯“兹拉”一声,然后所有的灯都灭了。   徐鱼的心凉了半截,这种情况他的第一想法不是停电,而是那个男鬼又出现了,可是傅渊明明说过,他离开那个屋子后男鬼没有能力害他。   紧接着,他眼前的电脑屏幕滚动起来,网页开始出现之前未出现的发帖楼层,每一层都是“我恨cq”。   徐鱼双手颤抖,根本不敢去碰电脑,他准备逃跑,却在这时从电脑里传来一个尖锐的男声:“我恨陈潜!”   这声音吓地徐鱼双腿发软,他看着自己的电脑跳了几下变黑,还没两秒又亮了起来,似乎开始播放什么影片。   徐鱼知道自己这时候该想办法跑,可是腿软的他直接定在了原地。   影片是黑白的,里面的场景徐鱼很熟悉,就是自己的房子,一个女人出现在屏幕里,她拿着一条红色的女士真丝睡衣满脸泪水地看着屏幕质问道:“徐宁,这是什么!你又和那个男人睡了是不是?”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男不男女不女,他只是和你玩玩,你答应过我,我们要结婚啊。”女人说着哭起来,然后拿起剪刀将真丝睡衣剪了个稀巴烂。   紧接着场景一转,女人站在床前,有些神经质地盯着镜头说:“徐宁,我们都腐烂了,都是你害的。”   说完女人拿起刀扬了起来,可是却在最后时刻没有下手,这时候一只更大的手抓住她拿刀的手说:“对不起。”   徐鱼闭上眼睛,他甚至听到了刀子没入皮肉的声音,再度睁开眼,电脑又恢复了正常,酒店里的灯也亮了起来。   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有些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那个男鬼给他看这些有什么目的?   徐鱼爬起来洗了把脸,大概是见鬼的次数多了,他竟然没有前面几次那么害怕。   至少傅渊没有骗他,离开房子后,那鬼确实没有能力害自己,只能搞点小动作。   不过也因此,徐鱼大概知道了前因后果以及情杀案的真相,那个男小三果然是陈潜,而当初男主应该属于自杀而非他杀。   他如今怨气不消,只是由于害他走到那一步的陈潜还活得好好的。   可是告诉自己有什么用,徐鱼自己也是苦主,他没道理同情一个占着自己房子还要害自己的鬼。   虽然这么自我暗示,但徐鱼心里还是膈应,有种不做些什么就不能心安的感觉。   三日后,因为合作原因,陈潜再次来到他们公司,本来正在办公的徐鱼被组长同志一起去。   旁边的同事露出一个暧昧的表情:“小鱼儿桃花运来了,这可是钻石王老五,你可好好把握。”   徐鱼抿着唇,不像平日里带着笑:“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等小人物还是离这些人远一点比较好。”   同事不解,徐鱼也不解释,跟着组长来到会议室,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徐鱼起身要走的时候被老大按住肩膀坐下。   “后续收尾你来和陈总谈。”老大说完和其他人出去。   徐鱼的脸沉了下来,陈潜走过来伸出手:“我记得你,多多指教。”   见他这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徐鱼心里恶心,可是为了工作,还是皮笑肉不笑地和陈潜握了握手。   陈潜看着他的表情,语气温和地说:“你别害怕,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长的很像我以前的恋人,如果你觉得不适,我会保持距离。”   这算什么,暗示自己喜欢男人,顺便撩一把自己?徐鱼想着整理好资料说:“没害怕,只是觉得陈总不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他说这话不算客气,陈潜眼中没有生气,反而有种发现猎物的兴奋感。   “是我的问题,我以为我们是同类。”陈潜的语气变得暧昧。   徐鱼有些生气,这个陈潜是不是有病,怎么总爱撩直男!   此时,徐鱼心里生出一些恶劣的念头,他低着头装作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   “陈总应该知道,我们这种人不能太高调。”徐鱼小声说。   听到他的话陈潜失落了一下,还以为是个纯情小直男,原来是装直啊,那他就没必要端着了。   于是用手指在徐鱼的手背上搔刮一下后说:“现在都是年轻人的环境,就算是我们,也想找个人好好过日子。”   过你个头,徐鱼想,他抬起头看着陈潜,然后露出平日里激起女同事保护欲的可爱模样说:“下午我休假,准备在家里炖汤,陈总要不要去尝尝。”   陈潜一看,欲念顿起,送上门的大餐不吃白不吃,于是笑着应下。   徐鱼和陈潜一起离开公司,坐上陈潜的豪车去了自己的房子,一路上徐鱼心里都是忐忑的。   而陈潜似乎以为他是圈里人,开始有些肆无忌惮起来,比如等红灯的时候将手放在他的大腿上揉捏,又或者说一些黄色的笑话。   徐鱼心里恶心的要命,那些忐忑倒是消失了,他看了眼陈潜,不明白他这样的人怎么做人上人,就该为他做错的事付出代价。   这样想的徐鱼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思考方式已经脱离了自己平日的模样,而在他的肩膀上,正挂着一根细长的卷发。   【作者有话说】:   昨天下班没带电脑,今天又正好休假,同事给捎过来后才能更新。 第7章 报复   到了小区,陈潜停好车后,徐鱼就带着他上楼,他们刚进小区,三楼一面窗户前闪过一个黑影。   楼道里没什么人,陈潜就更加放肆起来,手搭在徐鱼的腰上捏了捏,甚至还凑过来想要亲徐鱼。   徐鱼忍着恶心躲开说:“别急,要邻居看到不好。”   陈潜笑着说:“没事儿,到时候我给你租个其他地方,这里设施陈旧,实在不是你这样的年轻人该住的。”   他已经彻底不装了,甚至开始摆阔,徐鱼心里冷笑:“搬不走的,我还有十年房贷等着还。”   徐鱼的话让陈潜有些意外,他看徐鱼脸嫩,还以为他是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没想到连房子都买了。   虽说这个小区是有些破旧,不过地段不错,这让陈潜对徐鱼生出了更多兴趣。   “我喜欢有能力的年轻人。”陈潜将徐鱼拉进。   老子不喜欢你这个渣渣,徐鱼在心里骂道,到了三楼,果不其然,邻居又把垃圾放在楼道,徐鱼皱着眉掏出钥匙开门。   门被打开的瞬间,一股冷风袭来,徐鱼打了个颤儿,不妙的感觉在心里升腾。   可是陈潜一无所觉,甚至有些急切地关上门,他拉着徐鱼朝卧室走。   徐鱼没想到这色鬼这么猴急,于是立马说:“你等等,我得洗个澡。”   陈潜一顿,差点忘了还得清洁这茬,于是放开徐鱼暧昧地说道:“我等你,一会儿一定要你欲罢不能。”   徐鱼走进浴室,然后呼出一口气,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傅渊的电话。   “喂,我已经到了。”徐鱼低着头打电话,而浴室镜子里倒影着磨砂的浴室门上缓慢地走过一个身影。   当徐鱼抬起头的时候,那个影子已经消失了。   陈潜脱了衣服松开领带,每天装正人君子也是很累的,他望了眼外面,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早知道带徐鱼去自己那儿了,这小屋子实在不像个办事的地方,也不符合他的身份。   陈潜想着打了个哈欠,忽然门关住了,把陈潜吓了一跳,他站起来,发现原来是窗户开着。   他走过去将窗户关上,顺便拉上了窗帘,这旧小区两个楼隔的不算远,要是做些什么很容易被对面看到。   这时候,陈潜的手机响了,他低头一看,是个没有备注的号码,可是陈潜总觉得这号码有些熟悉。   于是他将电话接了起来,那边没有任何声音,陈潜不耐烦道:“喂,是哪位?”   “陈潜,我恨你!”电话里猛然传来一阵尖叫,这声音似乎在房间里都有了回声。   陈潜吓的直接丢了手机,虽然情人无数,可是陈潜怎么会不记得徐宁,毕竟这是所有情人里面唯一惨死的人。   这地方不能待了,陈潜决定离开,于是他去开卧室门,可是门好像从外面锁住了,怎么也打不开。   这让陈潜慌了神,接着他脖子后面有些痒,他的背后一个倒立的鬼影正披散着头发慢慢降下来,而搔刮陈潜脖子的正是那鬼影飘起的头发。   陈潜背后一凉,意识到了什么,他僵硬着不敢转身,甚至被吓尿了,西装裤正滴着尿液。   “徐宁,你的死跟我没关系,不要找我,不要找我。”陈潜嘴唇哆嗦道,因为他已经从衣柜的玻璃上看到了自己身后的鬼影。   以前徐宁跟着他的时候,他对女装正感兴趣,于是每次都要求徐宁必须打扮成女人。   曾经他给徐宁送过一件限量版的真丝睡衣,正是后面鬼影身上穿的那一套。   他本来是玩玩,偏偏这个徐宁不识趣,等他腻了后还一直缠着他,于是陈潜才动关系让徐宁失去工作。   要知道,这种刚工作没多久的小男生,失去工作后要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出路,可是在薄城待不下去的。   谁知道陈潜没等来徐宁离开的消息,而是看到了徐宁被杀的新闻,那时候陈潜才知道徐宁有个女朋友,他直觉得晦气。   鬼影将双手放在陈潜的腰上,发黑的指甲扣住陈潜的腰,整个人贴在陈潜的背上。   “陈潜,我都死了,你还活着干什么?”   陈潜听完吓得要死,开始疯狂踢门,外面的徐鱼终于听到了动静,他白着脸看着卧室门,忽然清醒一般,立马找钥匙。   他怎么想的,竟然把陈潜引过来,万一这男鬼为了报仇杀了陈潜,那他不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就在里面惨叫传来的时候,傅渊闯了进来,一把将卧室门踢开,然后从他的嘴里念着咒语,徐鱼看见那个男鬼开始惨叫后退。   地上的陈潜腰上都是血,不过人还活着,徐鱼赶紧将人拖出来。   傅渊走进卧室,将门关上,徐鱼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先叫救护车。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陈潜疯了一样的念叨着。   等救护车来的时候,傅渊打开了门,他的脸上有一刀口子,神色冷肃,徐鱼有些心惊胆战地看了他一眼。   而傅渊身后的卧室像是经过了一场大战,徐鱼张了张嘴:“傅渊,我……”   “先把他送去医院。”傅渊冷静道。   到了医院,陈潜就被推进了急救室,徐鱼整个人都有些混乱,傅渊则不知道给谁打电话。   当傅渊的电话打完后朝徐鱼走过来:“陈潜为什么会出现在屋子里?”   徐鱼白着脸将发生的事告诉傅渊,傅渊冷声道:“自作主张,如果他死了,你没法全身而退。”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想到他做的那些事,就想着为什么不能让他接受惩罚。”徐鱼语无伦次地说着。   傅渊皱着眉,接着看到徐鱼肩膀上有些灰烬,他抬起手碰了下灰烬。   “那个鬼……”徐鱼问道。   “魂飞魄散,他已经伤了人。”傅渊说。   “我……”徐鱼脑子很乱,心里又有许多疑问,傅渊盯着眼圈发红的徐鱼,徐鱼眼神里尽是慌乱。   “你被他影响了,房子已经干净了,不会再有问题。”傅渊的话让徐鱼心定了一些。   很快医生过来,他告诉徐鱼陈潜只是皮外伤,没有生命危险,不过精神方面似乎受了太大刺激,已经用了镇定剂。   这下子,徐鱼是彻底松了口气:“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后面的时间,陈潜家里人赶来了,甚至还有警察,而傅渊在做完自己该做的事后就离开了。   即使陈潜人没死,徐鱼也成了被怀疑的对象,甚至差点被陈潜家里人动手,好在被拦了下来。   之后调查繁琐又麻烦,同一时期,网上开始频繁出现了几篇爆料贴,有实名,也有匿名,都在控诉陈潜的渣男以及不检点行为,甚至有网友扒出了当年情杀案的第三者也是陈潜。   这下子,陈潜瞬间成了讨伐对象,不过他也没办法在去搞什么小动作,原公司停了他的职务,而他本人,一直没有恢复正常,被送去了精神病疗养院。   警察也很快调查清楚,陈潜是自己刺伤的自己,他的行为都被归为精神病发作,徐鱼洗脱了嫌疑。   可是因为陈潜的事,徐鱼的公司同陈潜原公司的合作终止,徐鱼成为了那个被老板迁怒的对象,他因此失去了工作。   凶宅的事情解决了,可是失业对徐鱼来说是更大的危机,他终究是因为这个房子生活一团糟。   【作者有话说】:   打工人不易哦。 第8章 失业   徐鱼抱着自己的箱子离开公司,他的心情不可谓不低落,甚至有种绝望的意味。   现在不是招聘季,毕业近三年的他已经失去了就业的最好时机。   如果愿意低就也不是找不到,可是他身上还背着十年房贷,需要一份薪资差不多的工作,而如今的存款也只有半年的缓和期。   上了地铁,压抑的地下轨道让徐鱼有种很难熬到春天的感觉,他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发呆。   人进进出出,徐鱼连看手机的欲望都没有,忽然一个黑影挡在了他面前。   徐鱼没有抬头,他皱起眉头,现在不是高峰期,座位有的是,这个人为什么偏偏站在自己面前。   于是他抬起头,是傅渊,徐鱼有些意外,自从傅渊解决了自己房子里的男鬼后,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   “你怎么在这儿?”徐鱼出声,傅渊低了低头,简单地回了一句:“工作。”   徐鱼看向对面的行程图,刚才那一站正是旧巷子站,反正也没事,徐鱼对傅渊有许多疑问,他说:“你……要不要坐下?”   傅渊看了他一眼后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刚坐下没多久,徐鱼就看到对面两个小姑娘正拿起手机偷拍傅渊。   这一刻,他总算明白傅渊为什么要站着了,指不定人家根本不是认出自己,而是为了避免被拍罢了。   “你还真是受欢迎。”徐鱼干巴巴地说道。   傅渊:“嗯……”   还嗯?好吧,帅哥对自己的帅气和高大向来非常有自知之明。   徐鱼继续搭话:“看你每次都在旧巷子上下,那里有需要你解决的房子?”   “是。”傅渊依旧惜字如金,徐鱼从来没觉得聊天会这么艰难,怎么说自己这样能说会道的人也不可能冷场。   “凶宅代理公司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徐鱼问着,心想这下总不能回答一个字了吧。   谁知道傅渊没有立马说话,而是打开手机不知道在发什么,没一会儿,徐鱼的手机响了,是一条信息。   “这是公司网站介绍,你可以自己看。”傅渊总算说了一整句话,不过也够敷衍的。   徐鱼“哦”了一声打开手机,点开链接,就是一个类似房产中介的网站页面,甚至还有在线客服,首页还有挂图出卖的房屋。   看了一圈,徐鱼有些奇怪地盯着傅渊:“你……是中介?”   可能中介在人们心中的影响向来不大好,而且一般中介不都得穿着西装,提着一个资料袋吗?   可傅渊的穿着看起来就是一个比较有品味的帅哥,实在和中介两个字不搭边。   “不是。”傅渊看向徐鱼,神色有些奇怪。   徐鱼:“可这网站就是个中介网站。”   “我只处理凶宅。”傅渊说完,徐鱼来了兴趣,于是问题连珠炮一样的脱口而出。   让他惊讶的是,虽然傅渊看上去高冷,可是并没有因为自己问题太多而不耐烦。   原来他们这个公司是一个曾经的中介大佬开的,普通房屋中介其实已经趋向于饱和,但是在很多年前,这位卖出上百套房的大佬发现有一种房的卖价远低于它本可以卖出的价格。   这种房子就是凶宅,当时做凶宅买卖的人不是没有,可是有些凶宅不仅仅是死了人。   就像徐鱼的房子,这里面不但发生了凶杀案,还因此遗留了下的恶鬼会影响房主,他们主要解决的就是这样的房子。   凶杀案在一个城市的占比本来就不算高,能遗留下问题的凶宅更是少数,可是中介大佬多年工作经历,让他能够得到第一手的房源消息。   当像傅渊这样的人将凶宅的问题解决后,这个公司会先将原来的凶宅出租,出租给一两个租户后然后再卖出。   如此,买主即使得知这里曾是凶宅,但因为租户住着没有任何问题后,房子的价值并不会因此贬值,相比于拿到房子时的超低价,可以从中间赚上好大一笔。   徐鱼的房子本来是他们公司的目标,没想到在他们买之前就被徐鱼买了去。   “既然这样,为什么你还会出现?”按照商人的思维来说,反正房子已经是别人的了,傅渊没必要多此一举地帮他。   傅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徐鱼在他的沉默中渐渐有了个猜想,难道是傅渊担心这个本身有问题的房子出问题,所以才会出现?   徐鱼越想越有可能,而且傅渊在帮自己解决问题后根本没有要求报酬。   “谢谢你,傅渊,你是个好人。”徐鱼真心实意地道谢。   傅渊还是“嗯”了一声,下一站后,傅渊起身离开,他看了眼徐鱼:“再见。”   徐鱼抬起手:“嗯,再见。”   看着傅渊离开,因为失业身心疲惫的徐鱼忽然好了很多,纵然这个社会中讨厌的人很多,可是还是有像傅渊一样的好人。   他也得打起精神来好好找工作,回到家,徐鱼又打开凶宅代理公司的网站,他一直浏览到最下面,然后在小字链接的地方看到了“加入我们”四个字。   徐鱼点了进去,接着发现这个公司近日正在招人,需要的除了简单的文员以及房屋代理人外,还有市场调研总监这样的职位。   或许是徐鱼正值失业,又或许因为今天见到了傅渊,想到那句“再见”徐鱼产生了一种冲动。   他在看到了职业要求后开始改起自己的简历,简历要求里有一条对于凶宅的理解,徐鱼喝了口水,将自己买房的经历写了进去。   他相信,像他这样亲身经历过凶宅诡异的人,对于他们要做的事肯定比旁人多了分了解。   晚饭之前,徐鱼总算是改好了简历,然后发了过去。   他摊在沙发椅上长长出了口气,夕阳从窗外照了进来,将整个屋子都染成了金黄色。   徐鱼闭上眼睛,日光让他感觉安心,这个房子里的恩怨情仇已经烟消云散,他再也感觉不到那种阴冷诡谲,就在他吃完饭后,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请问是徐鱼徐先生吗?”一个好听的女声从电话里传来。   徐鱼:“我是。”   “我是凶宅代理公司的小于,请问您后天有时间吗?”小于问道。   徐鱼心跳加速:“有的。”   “您的简历我们已经看了,后天想邀请您进行一个面试……”   徐鱼立马拿笔记下面试的地点和时间,又问了问有没有什么要求,当电话挂断后,徐鱼捏了捏自己的脸笑了,他总算明白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   失业再就业,他的人生要否极泰来了吗?   【作者有话说】:   两人要开始频繁有交集了。 第9章 入职   阳光从没拉好的窗帘缝隙里透进来,一段致爱丽丝在卧室里回荡,徐鱼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然后按掉自己设定的钢琴曲闹钟。   下床拉开窗帘,外面阳光很好,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从大学开始自己赚生活费后,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到这么晚。   下午两点就要去凶宅代理公司面试,徐鱼洗漱后立马做了个简单的阳春面,吃完饭他将做完熨烫好的衣服换上。   这家公司的地址和他以前公司离的不算远,同在一个商业区,隔着两条街的写字楼,非常普通且没有任何奇怪之处。   徐鱼深呼吸了一下才走进去,来到十三楼后,徐鱼一出电梯就看到悬挂在门口的木牌匾,上面用朱笔写着“凶宅代理公司”六个大字。   怎么看都觉得有种游乐园鬼屋的既视感,入口处还有个台案,坐着一个穿着一身职业装的漂亮姑娘。   “那个,我叫徐鱼,是来面试的。”徐鱼上前对姑娘说道,他看到姑娘的胸牌上写着“前台李莉”。   李莉对着徐鱼标准微笑,然后告诉他去哪里等。   穿过办公区,徐鱼打量了一眼,办公区域很日常,不过很多工位都没人,大概率是出去跑业务。   来到一件办公室,徐鱼坐下等待着,很快又一个姑娘端着一杯茶水进来说:“徐先生请稍等,赵经理和于助很快就过来。”   徐鱼接过茶水点点头,还没五分钟,门再次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穿着宽大卫衣的微胖男人和一个身材高挑,长发美女。   这两位大概就是赵经理和于助理,后面的事可以说是普遍了,一般的面试流程,徐鱼感觉很顺利,只是谈到薪资的时候就不那么美妙了。   他应聘的职位薪资只有他以前工资的三分之二,以前光房贷徐鱼差不多要还掉三分之二的工资,也就是说现在的工资在还过房贷后还不够他生活。   “工资不能再高点吗?”徐鱼直接提了出来。   赵经理不怎么说话,他看了于助理,于助理笑着说:“徐先生,要知道就这个职位而言,我们公司给出的薪资已经算是中上水平了。”   徐鱼眉头微皱,于助理眼神一闪:“我听闻徐先生和我们公司的傅渊有过接触。”   徐鱼一愣:“嗯……是,他帮我解决了房子的问题。”   “其实我们公司其他的职位还有空缺,薪资会比您应聘的市场调研总监高上一倍。”于助理笑着说完,他一旁的赵经理也开始帮腔。   徐鱼感觉有点不对劲,不过如果真高出一倍,那比自己之前的工资还高一些,这让他有些心动。   “什么职位?”徐鱼试探地问道。   于助理回答:“凶宅体验官。”   凶宅体验官?徐鱼从没有听说过,于助理看出他的疑惑,于是开始向他解释。   简单来说就是住进凶宅,如果没有异常就是简单的在里面生活七日,如果有则需要解决这种异常,确保宅子可以住人。   徐鱼听明白了,联想到这家公司处理的大多是有问题的房子,徐鱼心里一颤。   “我不确定自己可以胜任这个职位,毕竟我并没有处理那方面问题的能力。”徐鱼实话实说,自己家里发生的事他都没办法,更何况其他。   于助理温柔一笑:“体验官都是三人组队,里面有一个专门解决问题的人,正好现在我们的有一组缺两个人。”   徐鱼继续犹豫,高回报的工作必然伴随着高风险,他现在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赵经理见他心动,又帮腔道:“刚才报的工资只是基础工资,如果业务量出色,也会有绩效奖金,年底会有年奖,五险一金甚至其他各种福利,会有出差,不过出差全程报销。”   “基础工资?”徐鱼略微惊讶,那还真是挺高了。   钱帛动人心,加上这个赵经理和于助理的一唱一和,徐鱼犹豫后就应下了,完全没想过他们这么殷切,甚至没有让他回家等消息的原因。   “哦,你的搭档就是傅渊,公司会尽量安排第三个人。”于助理说着把徐鱼带到人事部门。   在签合同的时候,徐鱼反复将合同看了两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才签了字。   不过三份合同签完,他总觉得人事和于助理笑的比之前还开心。   “你要做的就是协助傅渊,收集凶宅的各种消息以及记录凶宅体验的全过程,形式不限,但最好是录像。”于助理解释着带着他到了写字楼的高层。   电梯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徐鱼呆了,他很怀疑自己来到了什么修道场,这里的布置看上去和寺庙或者道观差不多。   当他走过一个铺着假草和鹅卵石的路,于助理敲了敲一扇比较正常的木门,门里传来傅渊的声音:“进来。”   徐鱼心头一跳,工作应聘的太顺利以及他满脑子都是薪资的事情,等听到傅渊的声音时,他才意识到之后要和这位共事了。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缘分啊?徐鱼有些混乱,不知道傅渊见到他会不会很惊讶。   打开门后,徐鱼看到傅渊的办公室,跟他冰冷干练的外表不同,傅渊的办公室可以称得上凌乱。   他看到傅渊正戴着金属细框眼镜正低头看着手里的一沓资料,他甚至没有抬头。   于助理用一种无奈的语气说:“傅大神,前两天小何说她再也不要帮你整理办公室了。”   傅渊“嗯”了一声依旧没有抬头,徐鱼略微有些尴尬,于助理走过去:“今天来了新人,以后就是你小组的成员,赏个脸呗,傅大神。”   傅渊听到她的话终于抬起头,看到徐鱼,傅渊有些意外:“是你。”   徐鱼走过去:“嗯,又见面了。”   谁知傅渊根本没打算跟他寒暄,而是看着于助理说:“肆组有我一个人就够了,不需要其他组员。”   他的话多少让徐鱼有些打击,这是觉得自己不靠谱吗?   于助理说:“大神,这是公司规定,是必备流程,肆组除了他,后面肯定还得安排……”   傅渊神色冰冷,徐鱼更加尴尬,他心里有些气,于是说道:“傅渊,为什么不试试呢?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于助理不说话了,有些惊讶地看了徐鱼一眼,然后笑了起来:“对啊,傅大神,你好歹给小鱼儿一个机会。”   傅渊盯着徐鱼没有说话,没几秒钟他低下头开始看资料,同时说道:“去整理网上关于旧巷子跳楼事件的所有资料。”   徐鱼一愣,于助理拍了他一把:“组长发话了,小鱼儿该回神了。”   “哦,好。”徐鱼走过去搬了个椅子,而于助理则笑着离开办公室,徐鱼抓了抓头发,明明今天才来应聘,谁能想到这就开始工作了。   他偷偷看了眼专注的傅渊,不知为什么,混乱的心情渐渐平静,既来之则安之,徐鱼想。   徐鱼规划的生活似乎已经脱离的原来的轨道,命运的线将他牵引到了未知的区域,他和傅渊的线开始真正有了纠缠。   【作者有话说】:   拉上贼船的感觉 第10章 旧巷子   旧巷子主播跳楼事件的主角叫陈禀,是薄城大学研二学生,同时也是一个游戏区博主,不过并不出名。   在搬到那个屋子前,陈禀各方面都非常普通,没有任何异常。   有一直看他直播的粉丝说,因为陈禀的专业学制是两年,今年六月就要毕业,不过他因为每日沉迷在游戏世界,学业还有实习都不太顺利。   所以有粉丝猜测是不是陈禀压力太大才会选择轻生,至于外面传的邪乎的供奉什么的说法,徐鱼在看了一场陈禀的直播后自然知道都是假的。   那房子并不算大,陈禀日常直播的地方就可以看到大概,没有奇怪的灵坛或者其他东西。   徐鱼又找到薄城大学的论坛,里面好像禁止讨论这件事情,因此没有找到相关帖子。   旧巷子那一片公寓的租金不低,按照陈禀以前的直播数据来看,他不大可能因为做游戏博主而赚钱。   徐鱼统计了他的直播频率,几乎是每天,而且每次时长都不短,所以很可能陈禀并没有找到实习,因此也就没有所谓的实习工资。   那些游戏设备和直播设备都不便宜,可以推断,陈禀家庭条件不错。   这样一个家庭不错,或许不需要考虑工作赚钱的游戏博主,在跳楼前的一切都十分正常,那唯一不正常的就只有事件本身了。   于是徐鱼又把目光放到了房子上,就像他的房子,会发生诡事是因为之前的凶杀案,那么这次,很可能是同样的原因,而陈禀只是一个倒霉的无辜受害者。   就在他专注的工作时,忽然桌面投来一片阴影,不知什么时候傅渊站在了一旁。   徐鱼有些紧张,现在傅渊可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只见傅渊拿起他整理资料时顺手写下的纸条,看了一眼说:“确实是房子的问题,不过网上关于这房子你是查不到的。”   “为什么?”徐鱼皱起眉头,除非刻意抹去,不然怎么可能查不到。   傅渊将椅子拉过来坐在徐鱼身旁,然后拿起平板翻出来几张旧报纸的电子版,自从薄城市图书馆上线了电子图书馆后,里面许多文献报纸都被扫描入了库。   “因为发生在互联网还没广泛普及之前。”傅渊说。   徐鱼接过平板仔细看着,大概是十几年前的事,薄城日报头版整篇都记录了一件十分骇人的凶杀案。   事情发生的时候,旧巷子那片地还没被拆迁,那一片确实可以称得上旧,许多人挤在小巷子里,巷子两边都是两三层高的筒子楼,电线杆乱飞,徐鱼甚至在配图上看到了老式邮筒。   文章内容记述了一位非常辛苦的母亲望子成龙,但是儿子却将她当作仇敌,每日沉浸在单机游戏里面,学习一落千丈。   无可奈何的母亲将儿子送去了当时一所封闭式管理的寄宿学校,一年后,这位母亲发现儿子变乖了,甚至不再打游戏,于是非常欣慰。   在快要中考前,因为升学原因,母亲将儿子送去了公立初中,最后儿子考上了重点高中。   可是好景不长,当这位母亲再次发现儿子不听她的话后,两人爆发了严重的争吵,接着惨案就发生了。   正处于青春期的儿子控制不住怒火,最终犯下了人神共愤的罪过,他杀害了他的母亲,并且过程十分残忍。   徐鱼深吸一口气,又翻到下一页,上面是案件开庭后的新闻,里面说这个少年犯神色异常冷漠,对于自己弑母一事称毫不后悔,令许多人唏嘘不已。   但因为他当时不满十八岁,并没有判处死刑,算算时间,这个人可能已经出狱了。   “你的意思是跳楼案和此事有关系?”徐鱼看完后抬起头,他觉得不太可能,毕竟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之后旧巷子老地方拆迁,开发商又建了新的大楼,伺候的十几年都没有发生任何非正常死亡的事故。   傅渊拿回平板说:“有些事情不会因为时间迁移而改变,得出答案是因为它们的共性而非巧合。”   徐鱼听的云里雾里,他眨了眨眼:“老大,可以说的通俗易懂点儿吗?”   傅渊薄唇微抿:“老大?”   徐鱼一愣,然后点点头:“你不是组长吗?我的上司就是我的老大啊。”   谁知傅渊问他:“你今年多少岁?”   “二十六。”徐鱼有些不明所以,谁知傅渊又说:“我二十二,你可以直接叫我傅渊。”   二十二?徐鱼差点吐血,怎么会比自己小四岁?二十二不应该大学才毕业吗?   这下子就算要徐鱼叫,徐鱼也叫不出“老大”两个字了,他拿起水杯,掩饰似的喝了口水说:“嗯,傅渊。”   说完傅渊坐到了对面,徐鱼小心打量着他,尽管傅渊实在很帅,个子又超高,但仔细观察,确实看着很年轻啊。   大概是因为前面几次傅渊都表现地太老成,所以徐鱼才觉得他不会很小。   “我这边的资料发给你,你今天看完,明天我们正式入住龙鑫园九栋401。”傅渊说。   徐鱼气道:“资料已经这么全面了,为什么还要我去网上整理?”   傅渊抬眸,他的眼神似乎透着淡淡的嘲讽:“入职考核。”   简单的四个字直接打发了徐鱼,徐鱼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好吧,他还能说什么,不过换个思路想想,他这是考核通过了呗。   “入住要准备什么些什么?”徐鱼问道。   傅渊连头都没抬:“带上脑子。”   “我……”徐鱼无语,难道他在傅渊眼中表现的很愚蠢?之前自己房子那事他确实有擅作主张带陈潜过来,所以他也没办法反驳。   但仅仅不到一天的相处,傅渊再次推翻徐鱼心里对他的印象,最开始徐鱼以为他不是人,整个人冷冰冰的像个吸血鬼,后面他帮自己,徐鱼又觉得傅渊是个好人,至于现在共事后,徐鱼终于明白于助理的表情是什么含义,因为傅渊绝对是个难伺候的主儿。   作为一个有丰富工作经历的职场老油条来说,没有徐鱼搞不定的上司,他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适应自己的工作以及改变傅渊对他的看法。   【作者有话说】:   今天通知明日晚上要加班,如果太晚的话明天就请假一日,不算太晚会继续更新。 第11章 上司   徐鱼以为傅渊发过来的资料不会很多,可是当黄昏过后,日暮降临,徐鱼才看了一半的资料,这会儿早就过了下班的点。   他揉了揉发疼的眼睛,傅渊并没有离开,一开始徐鱼还以为傅渊在忙,但当徐鱼伸懒腰的时候才发现傅渊竟然抱着臂垂着脑袋睡着了。   这让徐鱼有些意外,心想莫非他在陪自己加班,否则傅渊自己的工作肯定已经做完了,为什么还不不回家?   顿时,徐鱼心里涌上一种名为感动的情绪,他起身拿来毛毯准备给傅渊盖上,现在室外温度还在零下,屋里就算有空调,但睡着还是容易着凉。   可是徐鱼刚碰到傅渊,下一秒,自己的手腕就被傅渊紧紧攥住了,手腕上的疼没有被抓包的尴尬来的强烈。   徐鱼看着傅渊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当他的眼神盯着自己的时候,徐鱼竟然心虚了一瞬间,艹,他在心虚什么。   “那个傅渊,我看你睡着了,怕你着凉,就……毯子。”徐鱼挥了挥手上的毯子。   于是他的手腕被傅渊放开了,傅渊看着徐鱼被自己攥到发白的地方,皱了皱眉:“不用多此一举,资料看的怎么样了?”   真是热脸贴冷屁股,徐鱼心里不爽,将毯子丢到单人沙发上说:“才看了一半,我会继续看完剩下一半再下班,傅渊你……”   徐鱼想说“傅渊你要走就走,不用陪我”,但想到傅渊刚刚的话,徐鱼怕自己又是多此一举、自作多情。   傅渊听完说:“那些资料不少,明日去了接着看,今天先走吧。”   说完傅渊起身穿上黑色大衣,徐鱼应下,能不加班自然是好,何况资料带回去也能看。   下电梯的时候,徐鱼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略微尴尬地假装咳嗽,电梯壁是镜子,傅渊看到徐鱼红着脸眼神里闪过一丝微妙的情绪。   “先跟我去个地方。”电梯门打开后傅渊说道。   徐鱼苦下脸,心想不是吧,他现在只想回去吸溜一桶泡面然后摊在床上,傅渊不会是想到什么要带着他这个时候出外勤吧?   他们并没有去地铁站,徐鱼有些好奇,于是问道:“傅渊,我们去哪儿?”   “到了。”只见傅渊站在一家连锁快餐店的门外,徐鱼嘴角抽了一下,跟着傅渊走进去。   他以前上大学的时候还在这种店里打过工,这种全球连锁的快餐店都是二十四小时营业,尤其是大学城周围的分店更受欢迎。   每次到期末,占不到图书馆位置的学生都会选择在这种连锁店通宵复习,即使到了夜晚,也很有人气。   徐鱼点了自己经常吃的套餐,他先找地方坐下等傅渊,两分钟后,徐鱼就看着傅渊端着许多东西走了过来。   汉堡、炸鸡腿,、雪顶、可乐、还有鸡块和鸡肉卷,徐鱼看着这么多东西,开始怀疑傅渊难道要请自己吃东西,然而这次又是他想多了。   当徐鱼吃完自己的汉堡和可乐时,就看着傅渊将盘子里的东西面无表情的解决掉。   虽然称不上大胃王,可这是晚上,胃口也太好了,吃这么多晚上睡得着吗?徐鱼腹诽着。   “走吧。”吃饱喝足的傅渊起身,徐鱼看着他一米九的大个子,心想长得高吃得多,那也算成比例。   上了地铁,未免尴尬徐鱼又开始搭起话来。   “傅渊,你住在哪儿?”徐鱼问道。   傅渊转向徐鱼,看着他说:“文舍街九十九号。”   说完目视前方,徐鱼则大为震撼,文舍街那一片都是私人别墅区,没个上亿身家不可能住在那里。   “你……”徐鱼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甚至心里升起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来,他看着傅渊棱角分明的脸,感觉这世间还真是不公平。   有人一出身就在罗马,有人努力一辈子甚至到不了罗马。   他不明白,都这么有钱了,干嘛还出来打工,干这么危险的工作。   “为什么你会驱鬼?”徐鱼决定不再自讨没趣地谈论一些私人问题,那是对自己的打击。   傅渊沉默了一会儿说:“职责所在。”   说完他对徐鱼接着说:“我相信你已经了解那个世界的东西的危害,你作为一个普通人,我并不建议你担任这份工作。”   徐鱼嘴角耷拉下来,他说:“你说的也太轻松了,同样是工作,我只是更看重钱多的那一份。”   傅渊没有再说话,徐鱼则有些生气。   在他看来,傅渊或许只知道阳春白雪,不懂什么是下里巴人,像自己这样底层的社畜,哪有自己想干或者不想干的工作,都是为了生活。   如果足够有钱,徐鱼当然有底气选择自己想要的工作和未来。   傅渊到站后说了声“再见”就下地铁了,徐鱼“嗯”了声算是回应,可当地铁再次开动,徐鱼就觉得自己有些小心眼,或许傅渊只是担心他的安全。   大千世界,徐鱼其实就是个喜欢钻牛角尖的市井小人物。   回到家后,徐鱼洗完澡后继续看资料,下班后的插曲他已经抛到了脑后,既然想要改变傅渊的想法,自然就得更加努力。   傅渊的资料很详细,徐鱼知道,自己和傅渊搭档后,收集资料这一块肯定就是自己的任务,于是他将这些资料的来源都记录下来,以便于下次任务使用。   在看到十几年前弑母的男孩就读的学校叫红叶中学后,徐鱼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些东西。   他记得自己毕业那一年薄城好像关闭了十几家私立学校,这件事还上了热搜,当时许多人讨论,那个时候徐鱼忙着论文,没关注是因为什么事情。   他将资料翻回去,看到叛逆期的男孩听话是在他的母亲将他送去这家私立中学以后。   徐鱼刚开始看到这份资料的时候第一感觉是这位母亲无法管教自己的孩子,所以才将孩子送去寄宿学校,两人不见面,自然就不会产生矛盾,可是现在怎么看都觉得有些违和。   于是徐鱼开始搜索这所中学,相比于男孩弑母的新闻,关于这所中学在网上的消息不少,徐鱼翻看着,神色越来越凝重,他好像知道那件惨案发生的原因了。   【作者有话说】:   喜欢的宝请多投票评论,虽然最近没时间一一回复,但是很希望收到大家看文的反馈。 第12章 入住   红叶中学坐落在薄城今年刚从县升为区的桦霁区,作为新区之一,桦霁区房价只有市内五区的四分之一,各种设施陈旧,规划的地铁还在修建中,因此要去这里还是得乘坐特定线路的公交。   徐鱼查了一下十几年前的交通情况,发现每天从桦霁区到市内五区的班车只有一趟,而红叶中学距离班车发车地点有十多公里的距离。   在这样一个郊区的环境里,红叶中学每个季度的营业额却居高不下,甚至连年增长。   私立学校都是盈利性的,为了吸引家长送学生过来,必然有一些其他学校没有的特点,比如帮助家长管教“调皮”的孩子,让他们永远变乖。   而被送到这里来的孩子,大多数都是刚进入青春期或者正值青春期的小孩,他们叛逆、脾气暴躁,有些沉迷于游戏,有些沉迷于早恋,还有些把和家长对着干作为自己的目标。   而能从红叶中学顺利结业的学生,让家长们十分满意,他们变得听话、沉默,懂得孝敬父母,甚至好好学习。   从表面上看,这学校似乎真有一套办法,能治服这群不听话的学生,可当有些内幕被爆料出来的时候,徐鱼看到的是这些孩子被践踏的尊严以及身体和心灵永久的伤害。   很难想象,从这所学校里结业的学生之所以变乖是不是因为他们害怕掌控他们命运的家长将他们送回学校。   看完资料,徐鱼心里有些沉重,这让一向沾枕头就睡的他有些失眠。   对于父母,徐鱼已经很少想起来了,他们离婚太早,又很快有了各自的家庭,徐鱼总担心会成为没人要的孤儿,就算是青春期,也没有胆子去叛逆。   因此他知道这世上并非是所有的父母都是合格的,他的父母把他当做拖油瓶,懒得搭理和管教,而那些将孩子送去红叶中学的父母则是将孩子视为所有物,希望不费力气地牢牢掌控孩子的一生,不论哪一种,都是极端。   如果龙鑫园凶宅中的鬼是那个被弑的母亲,很有可能就是被害者陈禀爱打游戏这一点触及了那只鬼的逆鳞,思及此,徐鱼只觉得陈禀可怜。   次日,徐鱼拉着行李箱顶着俩明显的黑眼圈在龙鑫园北门等傅渊。   两三分钟后,徐鱼看着傅渊背着一个健身包出现。   “你通宵了?”傅渊看到徐鱼眼下的青黑问道。   徐鱼摇头:“没睡好。”   傅渊拿出小区的卡刷卡进去,他边走边说道:“如果害怕,现在退出还来得及,这里的东西比你见过的还要厉害。”   徐鱼听完一个激灵,他讪笑道:“你别吓我,再者说,不是有你在吗。”   傅渊神色算不上热情,可以说是冷漠,乘电梯的时候,他对徐鱼说:“这里的东西已经害死了一个人,一次侥幸不可能次次侥幸。”   徐鱼知道傅渊在劝他,可是有风险才有回报,他既然都站在了这里,就没有离开的道理,而且或许有傅渊在,多少让他有恃无恐。   他和傅渊的交情不深,但傅渊让徐鱼打心底里有种安全感。   “我知道,资料我看完了,做了补充,一会儿发给你。”徐鱼说道。   他将话题直接转到了工作,傅渊暼了他一眼不再劝他。   出了电梯,他们来到有些低矮狭窄的走廊,这里一层住三户,401在最靠左的那一户。   之前发生事件封锁条已经撤了,这里几层的房子都属于一个房东,因为陈禀的事,出现了好几户退租,房东也觉得不吉利,着急出售,因此公司直接将四楼的三户都买了下来。   这三户都是单身公寓,除了中间的402是两室一厅,另外两间都是一室一厅。   徐鱼跟着傅渊要进401的时候,傅渊却扔给他一把钥匙说:“你住402。”   “为什么?”徐鱼拿着钥匙奇怪道。   傅渊没有过多解释,而是说:“你觉得一张床能睡两个男人?”   这话让徐鱼有些尴尬,他可没有跟男人挤在一起睡觉的爱好,何况傅渊这高大的身板,就是普通的双人床也够呛。   “好,不过摄像还有记录我总得进去做,晚上我去402睡。”徐鱼怕傅渊直接把他撇过。   傅渊“嗯”了一声打开401进去,徐鱼朝里面望了一眼,401的窗帘都被拉着,估计当时陈禀为了打游戏的氛围窗帘都挂遮光的,这会儿明明是早晨,可是里面暗的像是夜晚,让人感觉有些压抑。   “我去放东西,一会儿来找你。”徐鱼收回视线,傅渊则关上了门。   “啧,好高冷。”徐鱼吐槽了一句打开402的门,402好多了,里面搬空了,光线也很充足,徐鱼在所有屋子转了一圈后,选择了比较大的主卧。   他打开箱子铺好床单,就在他背对着门的时候,徐鱼忽然感觉到一股视线,他转过去,什么都没有。   徐鱼咽了咽口水,果然自己还是害怕的,现在还没开始工作,心里却已经有些作祟了。   铺好床后他去了401,傅渊已经把窗帘全拉开了,这屋子有些小,和徐鱼在陈禀直播回放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属于陈禀的私人物品大部分已经清理走了,只有一些电竞椅还有没什么价值的东西还放着。   墙上贴着游戏建模美女的海报,还有宅男女神的抱枕,可以看出,陈禀确实喜欢游戏。   傅渊的手机响了起来,徐鱼回头看着他。   “嗯,送上来。”傅渊回答着打开门。   没一会儿,徐鱼看到两个穿着搬家公司制服的人推着几个大箱子进来了。   “就住几天需要这么多东西?”徐鱼感叹道,和傅渊碰面的时候,徐鱼见他拿个健身包还觉得傅渊过得糙,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有钱人就算是工作也不会委屈自己。   他的话傅渊似乎没兴趣搭理,在搬家公司的人走后,傅渊对徐鱼说:“把这些箱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都放在位置上,小心一点,轻拿轻放。”   徐鱼嘴角一抽,傅渊这是拿自己当佣人使了吗?他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撸起袖子走过去拆箱子,干什么活儿不是干,谁让傅渊是自己顶头上司。   【作者有话说】:   本文纯属虚构,如果文中各种名字与三次元重合,那绝对是巧合。 第13章 视线   当徐鱼打开箱子,发现里面都是各种设备的时候,他才意识到箱子里的东西根本不是傅渊的私人物品。   于是他为自己对傅渊的误解在心里小小反省了一下,让徐鱼意外的是,这些东西中有摄影机、测温仪还有徐鱼没见过的高科技仪器。   徐鱼有些意外,他有猜测过傅渊可能是神婆阴阳之类的人,可是现在面前的仪器似乎在告诉他,抓鬼也得现代化。   “每个箱子都是一套东西,里面有安装说明。”傅渊搬起东西提醒道。   徐鱼点头说:“好的,不过我第一次装,不一定都合适,一会儿你得过来检查一下。”   傅渊应下,徐鱼继续干活,他做事向来谨慎小心,尤其这些设备一看就不便宜。   记得以前大二在某个咖啡厅打工的时候,交接工作的人并没有将摩卡壶的使用说清楚,导致他的手臂被烫伤,兼职可没有什么工伤保险,他还因此被劝退,钱没赚到,去医院就诊还花了不少钱。   从那以后,徐鱼不论干什么都比旁人更加小心,一是避免自己受伤害,二是谨慎的人很难被拿住把柄,三则就是徐鱼从来不觉得是一个幸运的人,别人天天逃课都没问题,自己偶尔一次就被抓典型,所以不得不严格遵守规则。   他仔细地将安装说明看了两遍,才开始动手安装,本来空空的屋子在装上这些设备后显得有些拥挤。   傅渊检查没问题后就打开笔记本将设备连接上,徐鱼坐在他旁边学习着,心里的好奇心再次被勾了起来。   “为什么要测温?还有那边的东西是干什么的?”徐鱼问道。   傅渊看着电脑屏幕反射出徐鱼的脸说:“那些东西出现的时候会有温度变化,那边的东西快速图像捕捉设备。”   温度变化?徐鱼想起来自己住进家里第一晚发生的事,当时他除了害怕外就是觉得背后发冷,尽管空调已经开到了三十度。   调试好设备后,傅渊起身,他打开包将一个吊坠给徐鱼,徐鱼接过来疑惑地看着傅渊。   “可以辟邪,戴着。”傅渊没什么表情地说。   徐鱼却心里暖了一下,他微微笑了笑道了声“谢谢”,然后就将吊坠挂在脖子上。   吊坠看着像块石头,上面似乎刻着什么,不过徐鱼看不懂,只是戴上这个后,徐鱼心里踏实。   中午,两人订了外卖,外卖小哥送餐的时候看到他们的地址还特地打电话确认了一遍。   毕竟这儿发生的事经过网络传播不少薄城人都知道,徐鱼开门取餐的时候外卖小哥对着他好一顿打量。   徐鱼僵笑着关上门,总感觉自己似乎是被当怪胎了,哪个正常人会住在一个上一任房主去世还不到三月的屋子,想想都觉得奇怪。   放下外卖,徐鱼叫傅渊来吃饭,谁知傅渊出来的时候正拿着手机打游戏。   谁打游戏徐鱼都不觉得奇怪,可人换成傅渊,徐鱼就觉得违和极了。   “你竟然打游戏?”徐鱼直接诧异地问出来。   傅渊眉头一挑,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徐鱼说:“我是给了你怎样的错觉?年轻人打游戏有什么问题?”   他的话再次提醒了两人四岁的年龄差,徐鱼顿时觉得自己这话问的太奇怪,可是傅渊给人的感觉以及他的行为都给人一种成熟高冷甚至高深莫测的感觉。   这样一个人和游戏这种俗物放在一起怎么看都不匹配,徐鱼打开盒饭摆在傅渊面前。   傅渊游戏结束后,边吃饭还在边看手机,虽然面无表情,可是行为上实在像一个网瘾少年,好似一刻都不能离开手机。   徐鱼皱起眉头,他直觉傅渊不可能有网瘾,毕竟几次地铁上,傅渊可从没看过手机。   想到死去的游戏博主陈禀,徐鱼觉得傅渊是刻意这么做的,他或许在试验什么东西,可为什么不告诉自己?难道有危险。   “你游戏账号多少?我加你吧,一起打。”吃完饭徐鱼主动问道。   傅渊终于抬眼认真看向了徐鱼:“你真要玩?”   徐鱼笑了下,坐到他身旁说:“摸鱼可是每个打工人必备的技巧。”   “这条鱼你可得摸很久,不过不会扣工资。”傅渊说着低下头继续看手机。   于是一整个下午,徐鱼和傅渊都在打游戏,好吧,游戏吸引人不是没道理,徐鱼甚至打的有些上头,要不是傅渊是自己顶头上司,徐鱼真想骂一句“猪队友”。   没办法,电子竞技,菜是原罪,徐鱼可以看出傅渊的游戏账号是新申请的,他之前果然不玩游戏,这也印证了徐鱼的某些猜想。   “傅渊,你别老冲上去,你看你都死了多少回了,对面都开始嘲讽你了。”徐鱼有些激动地说道。   傅渊不回应也不改变,徐鱼懒得再费口舌,就在他们十分投入的时候,一股强烈的视线从背后传来。   徐鱼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错觉了,他正要朝后看的时候,傅渊却捏了捏他的脖子:“专心打游戏,别回头。”   徐鱼一愣,傅渊收回手,他的手上有些微汗,碰触的时候是热的,离开的时候好像蒸发一样变得很凉,而那股视线让徐鱼不仅背后发凉,连整个人都通体冰凉,瞬间冷静下来。   傅渊能这样告诫他,只能说明背后真有什么,徐鱼怎么还可能将注意力再放到游戏上。   不知过了几分钟,徐鱼感觉那股视线消失了,莫名的压迫感没有了,他呼出一口气,手机上面显示他们输了。   傅渊起身,走到电脑旁,徐鱼的腿有些发软,可他不像被傅渊小看,于是假装正常地走过去,只是在傅渊眼中,徐鱼的脸白的厉害。   “你还有后悔的机会。”傅渊忽然说道。   徐鱼“啊”了一声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有些倔强地说:“没有困难的工作,只有勇敢的打工人,你老说这事只会让我更想留下证明自己。”   傅渊:“你的勇敢没用对地方。”   说完他让徐鱼过去看电脑,视频中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只是有种信号不稳定的闪动,可测温仪却显示,再刚才那股视线出现的时间,屋子里的温度曾快速下降过。   徐鱼的手哆嗦了一下,他看着傅渊问道:“这是不是说明,它刚才确实盯着我们?”   【作者有话说】:   出门看黄历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今日出门被骗了嘤嘤嘤。 第14章 照片中的人   傅渊轻描淡写地回了声“对”,徐鱼听了脸有些发白,不过什么事情都是一回生二回熟,他也不是第一次“见鬼”了。   “有件事我想问你。”徐鱼想起自己看资料时产生的疑惑。   傅渊:“问。”   “那个人出狱后的去向你有没有查过?”徐鱼问道,他想知道弑母案的主犯,当年那个还不满十八岁的少年王承最后到底怎么了?   傅渊停下手底下的动作,看着徐鱼说:“入狱后他的父亲就再婚了,出狱后没地方去也没学上的他去了其他城市打工,再也没回来。”   听完傅渊的回答徐鱼有些唏嘘,悲剧的连续效应,本来王承已经考上了重点高中,没有那件意外或许会上大学,毕业结婚生子。   但一件错误的发生,让所有的事都脱轨了,可是仔细想想,当年的悲剧到底谁才是罪魁祸首,王承杀了人是该承担后果,可那个让他失去尊严和本心的学校难道没错?送他进去的母亲没错、一直被家长诟病的游戏以及那个从整个事件的开头结尾都消失的父亲似乎都是这错误的一份子。   徐鱼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圣父,只是了解原委的他觉得有些难过,有些事情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把这组温度变化制成图表,我要出去一趟,很快回来。”傅渊说完起身,徐鱼回过神来。   “你去干什么?”徐鱼问道,说实话,一个人待在有鬼的屋子里还是有点害怕,但这话他对傅渊说不出来。   傅渊:“买点今晚要用的东西。”   说完傅渊换鞋离开,徐鱼歪了歪脑袋,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容易想歪,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自己可真是喜欢胡思乱想。   傅渊离开后,整个屋子变得异常安静,徐鱼有些不适应,他打开窗户,这里挨着巷子和马路,因为隔音好,关上窗户确实没多大声响,可是打开窗户各种声音就传了进来。   有汽车鸣笛的声音,有楼下宠物的叫声,以及孩子玩闹的声音,这个社会的信息更换的太快,即便龙鑫园发生了惨案,可是当所有的痕迹被抹去后,周围的人该过日子还是得过。   噪音让徐鱼的心情放松了一些,在他看来,窗子外的声音就是一种人气。   徐鱼很快就做好了表格,他打算将那东西出现时的视频再看一遍,他记得视频在那段时间经常闪频,或许会有什么发现。   他和傅渊打游戏的时间不算短,屋子里的摄像基本可以拍到全部角落,徐鱼看的眼睛有些酸涩。   就在他一个眨眼,徐鱼似乎发现了什么,他立马按下暂停键,又用视频编辑软件将这里一帧一帧的翻。   就在闪频的一帧画面里,整个屏幕三分之一都有些雪花,可是厨房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   徐鱼咽了下口水,他有些紧张,甚至手心出汗了,可他还是将这帧图像制成图片保存了下来,在图片经过处理后,黑影变得比之前清晰,甚至能看到一个轮廓。   那是一个女人的身影,穿着铁锈一样颜色的布褂子,头发凌乱,黑洞洞的眼睛似乎传达着一种诡异阴森的气息。   徐鱼心里发毛,于是将笔记本合上,他喝了口水,果然,作为一个并不大胆的普通人来说,并不具备处理非客观事物的心理准备。   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六点了,外面天都快黑了,也不知道傅渊去买什么还没回来。   他给傅渊打了个电话,让他带点吃的回来,傅渊应下后问道:“你跑步了?”   “啊?没有,这儿这么小,又没有跑步机。”徐鱼奇怪道。   傅渊沉默了一下说:“你先去402待着,401不安全。”   说完傅渊挂了电话,徐鱼盯着手机思考,傅渊为什么突然这么说,难道他刚在手机里听到了什么?   徐鱼心里更加害怕,他看了眼厨房的位置,总觉得那里似乎有什么。   他不敢再待下去了,而且外面很快就要天黑了,从他以往的经验来看,天黑以后发生怪事的几率很高。   于是徐鱼没一点犹豫地离开的401,在他离开后,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竟然缓缓打开了。   那张被处理过的图片开始不断放大,黑影仿佛要从屏幕里走出来了一样。   来到402的徐鱼瞬间没有那种压迫感,照这样看,傅渊晚上一个人实在有些危险,虽然他很厉害,可他们到底是搭档。   徐鱼准备等他回来后商量着两人待一起,这样会比较安全一点。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徐鱼被吓了一跳,他看过去,傅渊有钥匙,所以应该不是傅渊。   “是谁?”徐鱼问道。   外面的人过了两秒说:“你的外卖。”   外卖?徐鱼自己根本没订外卖,而且他刚给傅渊打的电话,外卖不可能这么快。   “你的外卖。”外面的人继续说道。   徐鱼在里面喊道:“我没订外卖,你送错了。”   “你的外卖。”外面的人还在不停的重复,甚至开始敲门。   徐鱼觉得不对劲,他朝后退去,从一旁拿起一把扫帚,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那个声音渐渐变得歇斯底里,她不再喊“你的外卖”,而是用一种刺耳的声音质问道:“为什么要吃这种垃圾!”   徐鱼捏紧自己胸口的坠子,他被桌椅绊了一下坐在了地上,就在这时,他听到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不……”徐鱼起身,跑过去要挡住门,可是门已经开了。   徐鱼吓的直接抡起扫帚就打,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腕,傅渊斥道:“你干什么!”   “我……”徐鱼回过神,不可思议地看着傅渊。   “怎么是你?”徐鱼放下手中的扫帚一脸苍白。   傅渊另一只手上提着快餐,脚下还放着一个箱子。   “刚敲门你不开,我以为你出去了。”傅渊将饭菜放下说。   徐鱼呼出一口气,然后走过去看着傅渊说:“我刚刚……好像中邪了。”   傅渊皱起眉头,他道:“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近在耳边的喘息声。”   徐鱼嘴唇哆嗦了一下:“我就知道,怎么办?”   傅渊将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这个举动让徐鱼心里的慌乱平静了一些,傅渊身上有种莫名的、令人镇定的力量。   “先吃饭吧,吃完再说。”   【作者有话说】:   疫情快点过去吧,真的累了。 第15章 游戏机   傅渊买的是普通的盒装快餐,不过徐鱼大概是受了惊吓,有些饿的他吃的很香。   吃完饭他就将自己今晚要和傅渊挤一个房间的想法说了出来,傅渊挑眉:“今晚需要把她引出来,你敢吗?”   什么?引出来?徐鱼有些意外,他以为那只阿飘一直徘徊在屋子里。   “她的活动范围很大,要知道十几年前她的家还是块地皮。”傅渊冷静说道。   徐鱼懂了,他们现在所在的龙鑫园是二十多层的高楼,所以就算是阿飘只能在曾经的家的范围活动,纵向来说都是个不小的地儿。   “不过,她似乎对你更感兴趣。”傅渊接下来的这句话听的徐鱼头皮发麻。   徐鱼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他说:“傅渊,你别开玩笑。”   傅渊神色严肃认真,根本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何况徐鱼也从来没见他开过玩笑。   “我难道是唐僧吗?”徐鱼苦闷道。   傅渊不知道想到什么,他沉思了一下问道:“在购入封泉里那套房之前,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徐鱼摇头:“在那之前,我可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来没有遇见这种事。”   听他说完,傅渊不再问了,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徐鱼并没有发现,他现在担心今晚要怎么过。   “对了,你那个箱子里是什么东西?”徐鱼看着他下午带回来的东西说。   傅渊将箱子拆开,露出里面的老式插卡游戏机,徐鱼小时候也玩过,自然认识这老古董。   “从哪儿搞来的这东西?”徐鱼走过去,发现游戏机有些陈旧,不过或许是原主人保护的好,没明显的破损。   “朋友家里。”傅渊简单说,徐鱼心道原来傅渊还有朋友,不过很快他就鄙夷自己的想法,你以为人人都跟他无亲无故的吗?傅渊是神秘了一些,可有这家底,不可能是什么小家小户出身,这样的人不会缺朋友。   他们将游戏机拿去401,然后连接上电视屏幕,这种老式游戏机都是插游戏卡,徐鱼从一直纸盒子里找出了十几张绿色的游戏卡。   这些游戏卡上还有游戏的名字,什么忍者神龟、六眼神童、魂斗罗以及超级玛丽这些徐鱼小时候玩过的经典游戏。   徐鱼的眼神露出怀念,他记得自己拥有的第一个游戏机还是上小学的时候,那是他父亲买给他的,虽然只能玩俄罗斯方块,可他还是高兴了很久。   他很少回想以前的事,父母没离婚前他还是很幸福的,可是以前越是幸福,就显得后面的日子越发难过。   “徐鱼。”傅渊叫了他一声,徐鱼自己看不到,他刚刚的神色有多可怜。   回过神的徐鱼收起自己的脆弱,他已经独立了,再也不是个孩子,那些过去的事就过去好了,没必要再想。   “我们是要玩这些游戏吗?”徐鱼问道。   傅渊“嗯”了一声,按照时间,十几年前的王承沉迷的应该就是这种游戏,熟悉的游戏音乐,加上两个同样沉迷游戏的人,简直是要往这位阿飘的心口子上戳。   攻人攻心,对鬼同样适用,傅渊果然厉害,徐鱼想着拿出一张超级玛丽的卡插到卡槽里,接着他先坐下玩了起来。   而傅渊则打开笔记本,准备看看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各种数据,谁知道一打开,他就看到了那张被徐鱼处理过的图。   傅渊眼神锐利起来,图上的身影泛着红色,如果他没猜错,因为陈禀的死,这位快要变成厉鬼了。   “徐鱼,过来一下。”傅渊叫道。   徐鱼被一打断,触碰到了毒蘑菇,game over了,他放下手柄走过去,然后一眼看到了屏幕上的照片。   “怎么会这样?”徐鱼惊讶道。   傅渊眉头微皱:“发生了什么?”   徐鱼:“照片是我从视频里截出来处理的,可是没有放大,也没有这么多……色彩。”   他的手指有些颤抖,现在这张图片里的人好像真的盯着他一样,傅渊下一秒点了出去,图片消失后徐鱼才好受了一些。   “从现在开始,不要离开我身边。”傅渊嘱咐道。   徐鱼猜测到事情不简单,于是问道:“那上厕所呢?”   “你可以开着门。”傅渊毫不留情地说道。   徐鱼张大嘴巴,虽然都是男生,可这也不是公共厕所,不过他也没那么矫情,毕竟相对的,傅渊上厕所也一样。   一打岔,徐鱼的神思就飘远了,他朝傅渊下面看了一眼,心道傅渊这么高,按照比例,那里也不小吧。   没办法,作为一个直男,就有一些比较的小心思,所以徐鱼才不喜欢公共厕所,乱瞟的人太多了。   以前在大学,还被一个比他矮一截的小学弟嘲笑过,他怎么说也是正常吧,可偏偏有些人就是天赋异禀。   “你在看什么。”傅渊的声音让徐鱼瞬间回过神。   徐鱼掩饰地捏了下自己的耳朵:“没什么,就发呆。”   傅渊却好像看透了一切,徐鱼看着他的视线从自己的脸上朝下移去,他立马转过身坐下:“我继续打游戏了,有什么异动你盯着啊,诱饵什么的可不好做。”   傅渊“嗯”道,他收回视线,没有再盯着电脑,而是起身从他那个健身包里取出了一些徐鱼从未见过的东西。   黄线,铃铛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徐鱼的注意力全在游戏上,并没在意傅渊已经布置起了屋子。   到了十一点的时候,徐鱼已经有些困了,过去的游戏比起他现在玩的确实显得有些单调,因此并不能一直吸引他玩下去。   可是几个小时了,那位阿飘还未现身,徐鱼有些郁闷,该出来的时候不出来,不该出来的时候老出来吓人,实在可恨。   徐鱼打了个哈欠,傅渊盯着监控,就在徐鱼以为今晚不会发生什么的时候,他感觉到屋子里有些冷。   而傅渊眼前的屏幕闪了闪,徐鱼正要穿外套的时候,傅渊忽然起身,他的手中出现了一串桃木珠。   “来了。” 第16章 降伏   徐鱼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他心脏咚咚地跳的很快,他靠近傅渊,这能让他感觉安全一点。   傅渊神色冷峻,他盯着厨房的位置,屋子里的灯闪了闪,接触不良似的直接灭了。   徐鱼紧张地捏紧吊坠,甚至咽了咽口水,如果不是理智尚在,他还真想抓住傅渊的衣角。   就在此时,他们都游戏机忽然发出“滋啦”的一声,徐鱼转身看过去,发现游戏机冒烟了,发出难闻的味道,下一刻,游戏机直接断成了两半。   “我们这是激怒她了?”徐鱼有些哆嗦道。   傅渊“嗯”了一声,徐鱼无奈,这个时候就不能多说两个字吗?   一阵阴风吹来,徐鱼抖了抖,他看向厨房的方向,发现那里像是迷雾聚集一样,有个模糊的人影。   “为什么不好好学习?”   “为什么要顶撞长辈?”   “为什么要沉迷游戏?”   一个枯朽苍老又阴森的声音在整个屋子里回荡听得徐鱼太阳穴发胀耳朵刺痛。   他捂住耳朵,可是并没有用。   “傅渊……”徐鱼叫道。   傅渊说:“去引她过来。”   “什么?”徐鱼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愣愣地看着傅渊。   傅渊没有回头:“她的警惕心太高,你没发现她虽然出现来了,可是除了恐吓,对我们并没有实质的攻击吗?”   徐鱼看向厨房门口的黑影,心里慌的不行,他要是拒绝,肯定要被傅渊认定自己没什么用。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于是徐鱼超前走了几步看着黑影说:“游戏那么好玩为什么不准打,你管天管地还管我玩游戏吗?”   他感觉自己说完这句话整个空间似乎震了一下,可黑影依旧没有动,徐鱼继续说:“青春期沉迷游戏不对,但你把自己的儿子送到那个学校就对了吗?”   “你知不知道那个学校是怎么对待问题学生的,他们把他们当成畜牲一样,践踏摧毁他们的尊严,甚至用暴力造成身体伤害,对于孩子们来说,那就是人间地狱,你把他送进了地狱,还指望你的孩子对你心怀感激吗?”徐鱼质问道有些义愤填膺,这让他暂时忘记了恐惧。   “我是为了他好,他却要我的命,你们都不听话,不听话的孩子都是残缺品,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对面的黑影虚晃了一下瞬间来到徐鱼面前。   徐鱼真真切切看清自己面前的“人”时,吓得整个人僵住了,连尖叫都发不出来。   然而在这个阿飘攻击他的那一刻,他整个人被拉到了后面去,下一刻,傅渊闪到前面来,经文从他嘴里发出,地上的黄线飞起,铃铛响了起来。   徐鱼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玄幻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他看到阿飘痛苦的挣扎,傅渊念文的速度越来越快。   尽管如此刺激,徐鱼看着这一幕脑海了竟然还能蹦出其他的想法,比如傅渊的样子好帅,可是他念的事紧箍咒吗?   当傅渊拿起手中的桃木珠,他在空中画了一个符咒,女鬼尖叫一声,徐鱼看着她像黑雾一样散开了,灯闪了闪又亮了。   徐鱼看到黄线和铃铛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傅渊的面色略微苍白,他的手背青筋暴起,看着不是很轻松。   “这……就完了?”徐鱼惊诧道,他想着傅渊还得和阿飘大战三百回合,没想到战斗结束的如此之快。   傅渊收起桃木串,眼神冷漠地看着他说:“作为一个外行人,为什么学不会闭嘴。”   徐鱼讪讪,他从地上爬起来说:“抱歉,我们前期工作做了那么多,还以为很难对付。”   傅渊拿起水喝了一口道:“因果调查清楚,知晓她不是凭空而来,自然就知道了对付她的办法。”   听着傅渊的解释,徐鱼想到他们来到龙鑫园后的作为,确实从一开始,傅渊似乎已经明白要如何将阿飘快速引出来,如何戳她的痛点。   徐鱼呢?则是因为没有想象中的恐怖和大战,就产生了一种还挺轻松的感觉,但是仔细想想,从他自己房子的事情还没处理好的时候,傅渊就已经开始调查这里了,而他只是快要结束的时候和傅渊组队罢了。   “这算完成工作了?”徐鱼问道。   傅渊顿了一下道:“应该。”   徐鱼开始收拾坏掉的游戏机:“作恶的鬼都魂飞魄散的,当然是结束了。”   现在已经十二点了,紧张和刺激过后,徐鱼连续打了十几个哈欠。   “那我去隔壁睡了。”徐鱼说道,反正都没事了,他当然不可能和傅渊挤在一张床上。   傅渊“嗯”了一声,徐鱼已经习惯了他的“嗯”,就离开了401。   他实在太累了,都没刷牙,倒头就睡,可是他睡的并不安稳,一直在做梦。   梦里还是401室,推塔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他打开阳台的窗户,癫狂的笑道:“我要成为超人,我要成为救世主,这个世界由我主宰。”   徐鱼第一感觉就是这个人好中二啊,可是下一秒,徐鱼看到这人直接跨出窗户跳了下去。   “哈……”徐鱼从梦中惊醒,外面天已经亮了,他揉了揉眼睛,感觉这个梦做的有些太真实了。   这让徐鱼心里有些不安,看了眼手机,发现傅渊给他发了消息,说是叫了外卖,让他快点过来吃。   徐将梦抛到了脑后,连忙洗了一把脸就去401吃东西。   进去后,徐鱼看到傅渊竟然戴着金属框眼镜在看平板。   “你不吃?”徐鱼坐下问道,外卖是小笼包和馄饨,徐鱼立马蘸着汁开吃。   傅渊说:“我吃过了。”   “嗯嗯……”徐鱼一听,不客气地狼吞虎咽起来。   等她吃完,他们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走的时候徐鱼看了眼阳台的位置,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   “傅渊,这里真的已经干净了吗?”徐鱼问道。   傅渊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阳台那边有个身披斗篷的影子正在哭泣,但这一幕徐鱼看不到。   “陈禀的家里人要求在这月农历十八做场法事。”到时候这里应该算是彻底“干净”了吧。   “啊?”徐鱼不明白傅渊为什么问东答西,可是离开龙鑫园的时候徐鱼忽然拉住傅渊的衣服问道:“法事是为了超度,所以屋子里陈禀的魂魄还在?”   傅渊则说:“走吧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下一个案子要出差,你早做准备。”   徐鱼皱眉,出差?要去哪里?他正要问,傅渊却迈着大长腿已经走远了,徐鱼在后面喊道:“傅渊,你等等。” 第17章 杂家   离开龙鑫园后,徐鱼和傅渊就回了公司,将所有数据和视频交给销售部后,他们的任务才算彻底结束。   “这三间屋子难道很快就会租出去?”徐鱼好奇道,总觉得按照常人的思维来说,出过事的屋子不会那么好租。   傅渊进电梯,徐鱼立马按好楼层,当门关起来后傅渊才说:“今天下午你在同城租房软件搜索,就能搜到房源信息。”   “这么快?”徐鱼有些惊讶,可是随即他就理解了,想必房屋出租的价格肯定要低于同地段的市场价。   就像他自己,不也买了出过事的法拍房,像他这样需要落脚经济实力又不足的人肯定不会顾虑那么多。   来到十八楼,迎面撞上一个穿着宽大长袍,留着长发簪起的飘逸男人,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大约三十五六上下的干练女人以及一个看着面嫩的少年。   “傅道友这是有搭档了。”男人一脸和蔼地上前问道。   傅渊停下来说:“于丽刚招的。”   徐鱼听出他们说的是他,不过两人的视线都不在他的身上,显然他只是一个开启谈话的契机,不过他看着这个年轻道人,发现他的袍子胸口也有工牌,上面写着“凌缘散人”四个字。   “好事,贫道为此还一直担心傅道友。”凌缘散人说道。   傅渊点了下头就朝前走了,徐鱼一脸尴尬地对着三人问了声好就跟了上去,他们走后,女人说:“听说老板下了命令,要是他再单独行动,就会禁止给他派单。”   “难怪这次于丽给他塞人他竟然收下了。”少年回应。   凌缘散人看着两人道:“这都是缘分,这两人牵扯很深啊。”   青年不明所以:“师父您不擅长看姻缘,还是不要在我和王姐跟前故作高深。”   “凌佑,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女人皱眉说。   凌佑吐了吐舌头,凌缘散人也不生气:“王姐莫生气,那件案子还没解决,我们得快点走了。”   回到办公室的徐鱼对刚见到的那三个人也很好奇,他想三人估计就是其他凶宅体验官的小组,刚刚那个凌缘散人看着像个道人,不知道傅渊是什么出身。   于是徐鱼问道:“傅渊你也是道人?”   “不是。”傅渊看出来他的疑惑,也明白对于玄学界,徐鱼连个入门汉都不算是。   于是傅渊转身去后面的书柜,翻了翻有些凌乱,甚至落满灰尘的旧书,从里面抽出一本封面都没了的书递给徐鱼。   “自己看。”傅渊说完,徐鱼掸了掸书上的灰,这书八成是自己编写的,看着不算新,但也没泛黄。   徐鱼给自己和傅渊倒了杯水后就坐下开始翻书,这书里记载了现在玄学界的各种流派,不但多还复杂,就光修道的就有几十个流派。   看了大约一个小时,徐鱼才发现这书有点类似于家谱的东西,里面对于各种流派如何创立没有太多介绍,而是直接写了从那一代到了那一代,以及各种流派分支关系。   终于在书的三分之二的位置,徐鱼才看到了一个名为“杂家”的派系,它不属于那个大派,而是集众人之所长,而这个杂家的人都姓傅。   徐鱼抬起头,看着正在画符的傅渊问道:“你属于杂家?”   傅渊抬起头:“嗯……”   诸子百家里也有杂家一说,采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可是在徐鱼看来,一个人的脑容量就那么多,各种流派能被奉之为精华的东西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人学去。   就算像现在的数字图书馆,把那些东西都开放了,可是精通一门技术都不简单,何况那么多,所以徐鱼猜测,傅渊所属的这个杂家应该是类似于百晓生的角色,什么都知道,可未必都精通。   知道了傅渊的身份,徐鱼就合上了书,武侠小说里的百晓生能说会道,可自己这位顶头上司话是少的可怜。   “看完了?”傅渊察觉到徐鱼的视线抬起头问道。   徐鱼摇头:“没有,太多了。”   傅渊道:“那去订两张去凝城的机票,明天出发。”   徐鱼知道明天他们就得去下一个凶宅地点了,之前还以为凶宅这种行当,业务量不会很大,显然他是想多了。   凡是死人的地方只要在室内都可以说是广泛意义上的凶宅了,而做凶宅买卖的全国也没几家。   “几点的?”徐鱼已经打开了订票软件。   傅渊:“几点都可以。”   “头等舱没有票了,经济舱可以吗?”徐鱼看着手机问道。   傅渊却说:“公司只报销经济舱。”   徐鱼嘴角一抽,看傅渊的态度,还以为算的上公司高层,没想到和他一样,都是被压榨的打工人。   订好了票,徐鱼问傅渊要地址,希望早点调查房子的问题。   然而这次傅渊却说不着急:“这房子在五年内几次易主,每家几乎都有死人,而这些死亡没有凶案的成分,所以除非去实地走访,不然不可能知道具体情况。”   “啊?”徐鱼呆了一下,他还以为他们公司至少和某些机关有联系,显然是他多想了,或者说是小说电影看多了。   不过,如果没有所谓的凶杀案却被称之为凶宅,肯定有它的原因,等过去后就知道了。   到中午的时候,徐鱼已经饿了,傅渊却告诉徐鱼他们公司没有食堂,只有统一订餐。   吃够了外卖的徐鱼问道:“那有厨房吗?”   一般没有固定食堂的公司都会设置小厨房,这样方便一些带饭的职工热饭菜或者煮点方便食物。   傅渊道:“厨房有,在走廊尽头。”   徐鱼一听,在网上订了一些食材,到了厨房,果然很小,而且除了微波炉,里面的东西基本没有用过,那个大铁锅连锅底的贴标都在,冰箱里除了一些饮品更是干净。   因为一直独居,为了节省生活成本,徐鱼是能自己做绝对不在外面吃,他快速地将这些厨具刷洗了一下。   食材来了后,取了自己今天用的就将其他的全放冰箱里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徐鱼已经做好了三菜一汤,甚至还用烤箱烤了一个大红薯。   凉拌藕带,西红柿炒蛋,芹菜炒肉以及一个酸辣汤,他正要给傅渊发消息请他一起来吃的时候,就听见傅渊有些惊讶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这些……都是你做的?”   【作者有话说】:   过渡章节,受是有一些人妻属性。 第18章 车祸   徐鱼转过身,看到傅渊说:“正要叫你,一起吃吧,也做了你那份。”   傅渊看了看徐鱼,闻到厨房里的香味,没有拒绝徐鱼的提议。   两人将饭菜端去休息室,不到半个小时,饭菜被一扫而空,徐鱼依旧惊讶于傅渊的好胃口。   “谢了。”傅渊道谢后就自觉端起盘子和碗去洗,这倒是让徐鱼惊讶了一番,怎么看傅渊都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没想到也会主动洗碗。   不过有人洗碗徐鱼还是很高兴,吃饱喝足徐鱼拿出手机,打开租房软件,果然看到龙鑫园四楼的屋子都被挂了出来。   401的租金最低,剩下两个的租金并没有比市场价低太多,从浏览人数上看倒是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猎奇还是真的要租房。   在房屋介绍的最底下,还有一句话:屋子已经经过体验官住房体验,若有意者,可寻客服查看体验视频。   徐鱼捏住下巴,这个体验视频应该就是他们拍的,不过他估计视频里不大美妙的部分一定被剪掉了。   毕竟屋子里的鬼已经不在了,留下灵异视频也没用。   “你可以先回家准备东西。”傅渊忽然说道,徐鱼收起手机。   “现在还不到两点。”徐鱼指了指墙上的表说,心想难道这里不需要下班打卡吗?   傅渊坐下后说:“公司没有全勤设置,也没有规定下班时间,你就算早早走也没事。”   徐鱼眼睛一亮,还有这好事,要知道他以前遇到的老板,恨不得盯着你上下班,生怕你早退一分钟。   “那傅渊,我就先走了。”徐鱼笑着说。   傅渊点了下头,他也在收拾东西,似乎没打算在公司里待。   “你也回家吗?”徐鱼看到他的动作问道,心想两人地铁好像是一个方向。   谁知傅渊这次摇头:“不回,去见一个人。”   “哦。”徐鱼离开办公室,但他又开始好奇,明天就要出差,傅渊不回家去见谁?   这种好奇也就持续了几秒之内,离开公司后,徐鱼还没这么早下班,还没到地铁站,就收到的银行卡的短信提示,是一笔钱。   徐鱼奇怪,怎么会突然有一笔钱打到自己的卡上,很快,公司的财务就联系他了,说是关于龙鑫园这单的奖金已经打到他的银行卡了。   “我去。”徐鱼没想过速度这么快,看了眼时间,十五号,确实是很多公司打工资的日子。   这笔奖金比起工资来说肯定不算多,不过也能熬过下半个月了。   况且这任务才结束,他们到底是怎么算奖金的,于是上地铁后徐鱼找财务问了一下。   原来一次任务的奖金是房屋购入价值乘上一定比例,这个比例和他在公司的年限以及他的职位有关。   有了奖金的徐鱼美滋滋地将钱转入自己的存款账户,下地铁后还买了一杯原味珍珠奶茶。   只是奶茶还没喝完,过马路的时候,一个小孩横穿马路,而同一时间一辆打着笛声飞速行驶的救护车飞奔而来。   徐鱼眼看着小孩被救护车撞出了三米外,挣扎了一下便没了动静。   马路两边在一瞬间好像静止了一般,他的奶茶掉在了地上,他看见救护车上下来人立马将孩子抱上了车。   等车子再次离开,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响起,这个十字路口四边人不少,徐鱼甚至看到有围观的小孩在哭。   他颤抖着手将奶茶捡起扔进垃圾箱,然后等绿灯亮了以后才魂不守舍的过马路。   有人报了警,徐鱼只想赶紧离开,因为就在刚刚,不知道是不是眼花还是太震惊,他看到有个黑色的影子牵着被撞小孩的手,引他去了马路中间。   这让徐鱼遍体生寒,为什么大白天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他会看到那些东西?是不是因为他接触多了,才会产生幻觉。   早退和发奖金的喜悦瞬间消失,徐鱼没有任何继续待在外面的想法和兴致。   回到家后他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现在是下午五点,徐鱼有些疲惫。   他已经在同城新闻上看到了发生在十字路口的事,可惜的是,那个小孩不治身亡,徐鱼叹了口气。   就在他看评论的时候,忽然有一条写着:住在那一片地方的人都知道,没过几年就会发生这种事,都说是那个十字路口风水不好。   下面有人回复说:那片怪事可不少,之前为了建旁边那个市场,老板还专门找人算过,可惜没几年就倒闭了。   徐鱼坐起身,这条路是他乘地铁必经之路,之前也没听说有什么玄乎的事情,不会是有人编造谣言吧。   于是他将下午还有网上的一些言论给傅渊发过去,可是傅渊并没有回复,徐鱼索然无味,本来要打游戏,却想起龙鑫园的事,便放弃游戏选择了小说。   正在茶馆的傅渊看了眼手机,坐在对面的长发男人撑着下巴笑道:“我们傅渊莫非有小情人了?”   傅渊看了眼对面的男人,这男人看着有三十五六,实际都快五十了,可是脸上除了两道法令纹和眼角细纹外没有明显年老的特征,尤其他还留着一头长发,穿着略显温柔的白色高领毛衣。   “檀叔不要胡说。”傅渊放下手机说。   云檀笑了笑又正经起来:“你老爹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在这边有工作,过的很好,不打算回去。”傅渊说。   云檀:“他可不认为你这边是什么好工作,傅家已经不做这一行很久了。”   傅渊沉默,他一般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就选择沉默,云檀叹了口气说:“既然如此,我也不劝了,但你一定要小心,不然我和你老爹会担心。”   “我知道。”傅渊认真道,等他和云檀分开后,傅渊打开手机回消息。   已经快睡着的徐鱼被消息惊醒,他看了一眼瞬间清醒,傅渊说那里以前确实有问题,并且又问了一遍自己之前有没有遇到什么怪事。   徐鱼想不起来,之前的日子虽然过的很累,的确没有这种事情,而且除了很小的时候这二十年来也没有让他记不起来的事。   当他发去“没有”两个字时,傅渊又问他祖上或者亲戚里有没有和玄门相关的人。   这下换徐鱼沉默了,亲戚这种东西似乎已经很多年没联系了,如果真要问,肯定要打给他的父母,可是从考上大学后,他连父母的电话都打不通。   心情有些糟糕的徐鱼又发了“没有”两个字,傅渊再没发消息过来,徐鱼心想或许傅渊也没办法解释吧。 第19章 凝城   徐鱼不是个豁达的人,他的成长经历注定他会谨小慎微,因此明明可以睡个好觉的晚上,各种猜测让他失眠了。   次日,徐鱼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他打了个哈欠,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想那么多,毕竟作为一个玄学界圈外人,这种事情他通过思考是很难想明白的。   简单冲了个澡后,徐鱼烤了两片黄油土司,抹了点巧克力酱,又将之前喝剩下的果汁倒进杯子里。   要不是今天赶飞机,徐鱼更想吃公司附近的鸡蛋灌饼,作为一个单身汉,徐鱼并不邋遢,甚至很注重自己的生活质量,毕竟他最亲近的人也只有自己了。   出门前将除冰箱外的所有电器都拔掉了插销,又关上了水阀,赶到地铁站后,徐鱼看了眼时间,八点十九。   他在手机里下载了一个名为“万年历”的软件,以前徐鱼做事从来不看日子,然而如今半只脚踏进未知领域的他,对一些古老的东西也开始半信半疑。   上了地铁,徐鱼找到靠门的角落站着,万年历上写了今日宜做的事很多,而忌做的只有四件,第一件就是出行。   徐鱼眉头皱起,不是吧,不宜出行,徐鱼的心情顿时低沉了许多。   当某一站傅渊上来的时候,徐鱼那个角落明显围绕着一股阴郁的气息,傅渊背着健身包走过去。   “早,傅渊。”徐鱼有气无力道。   傅渊看着他眼下的青黑说:“你熬夜了?”   徐鱼叹了口气:“没,失眠。”   “思则气结,想得多容易短命。”傅渊一本正经道。   徐鱼嘴角一抽,心想会不会说话啊年轻人,他抬起头恶心巴拉道:“没办法,第一次和这么帅的领导出差还是头一回,有点兴奋。”   傅渊眉头一挑,不再多言,两人一直到了机场都是各自看手机。   上了飞机,徐鱼关了手机就开始补觉,这一觉睡的是太沉,当他被傅渊拍醒的时候徐鱼感觉自己才睡着。   彻底清醒后徐鱼才发现自己歪着脑袋,靠在左边同样睡的起劲的大妈身上,徐鱼顿时惊悚,他看向傅渊,明显感觉到傅渊的眼神闪过一丝笑意。   “傅渊,你怎么不拉我一下,万一大妈醒来看到,还觉得我不正经。”徐鱼凑过去小声问道。   傅渊同样低声回答:“拉你就得靠着我,你想靠着我吗?”   徐鱼知道傅渊这是叙述,可就是觉得怪怪的,徐鱼不怯场道:“靠你也行,本来工作不都得靠傅大佬。”   徐鱼只是开玩笑,可是他听到傅渊沉默了一下说:“返程的时候肩膀可以借你两小时。”   “我……”徐鱼捂住嘴,堵住没说出口的脏话,他诧异地盯着傅渊:“你不会是在撩我吧?”   傅渊一脸无语,并且眼神扫了一下他全身说:“你想多了。”   这让徐鱼有些尴尬,正巧飞机开始降落,徐鱼有些耳鸣,这个话题便不再继续,旁边的大妈终于醒来了,她活动了下肩膀,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凝城属于气候比较湿润温热的地方,这个时节,有些地方还在下雪,有些地方吹大风,而这里天阴沉沉的,飘着丝丝细雨,整个空气都有种水分子饱和的感觉。   徐鱼穿的还算多,可是出来的时候还是有种凉意,他看了眼天气,有七度,按照薄城的气候,七度都能穿风衣了,可是这里的七度却有种渗入骨头的冷。   “我们打车吗?”徐鱼抬头看着指示牌问傅渊。   傅渊则道:“不用,有人接我们。”   “啊,谁?”徐鱼好奇,莫非公司在这里有分部,还是说傅渊在这里有亲戚。   他们来到出口,这里停车等着接人的不少,这时,一个穿着今年时兴的克莱因蓝色大衣,戴着同样蓝色帽子的漂亮小姐姐朝他们走了过来。   徐鱼的眼神亮了起来,小姐姐确实是来接他们的,不过她眼中显然只有傅渊一个人。   “傅哥,欢迎来到凝城。”小姐姐声音甜美,徐鱼看向傅渊,好家伙,傅渊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麻烦你跑一趟,这是我的组员徐鱼。”傅渊直接介绍徐鱼,小姐姐的眼神终于从傅渊脸上移下来。   “你好,我是云雪。”云雪对着徐鱼一笑。   徐鱼半边身子都麻了,他努力让自己非常自然地说话:“你好,我是傅渊的小弟。”   云雪一听直接笑了起来,徐鱼尴尬到扣脚,他只是嘴瓢,瞄了眼傅渊,果然傅渊又笑了,尽管傅渊的笑容永远都是昙花一现,可偏偏每次都让徐鱼捕捉到。   “你还真是有意思,走吧,上车。”云雪笑着说。   徐鱼尴尬地摸摸脑袋,云雪的车跟她的人一样可爱,一个电动小迷你,上面画着可爱的动漫形象,在一种红黑白的车子里面格外显眼。   两个大男人和可爱小车是有些不搭,不过傅渊毫无压力的上车了,徐鱼放下自己那点直男小九九主动和行礼一起坐到后座。   “出发喽。”云雪说完开动了她的小迷你。   小车走的不算快,徐鱼望向窗外,很久没旅行的他看着完全陌生的城市,虽然阴云密布,可是依旧有很多吸引人的建筑。   不过当他们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徐鱼感觉到了一种憋闷的感觉,他放下窗户,外面湿润新鲜的空气涌入口鼻。   但这并没有缓解他心情上的难受,在还有一个路口的时候,就发现前面堵车了。   “前面信号灯好像出问题了,稍微等一会儿,交警来了就好了。”云雪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不耐等待,于是外面响起此起彼伏的鸣笛声,徐鱼有些烦躁的关上窗户。   “傅哥你要不和小鱼住我那儿吧,这里环境不好。”云雪忽然建议道。   徐鱼看向傅渊,傅渊直接拒绝了:“抱歉这是工作。”   “好吧好吧,那回头你忙完了一定要告诉我,我请你们吃饭。”云雪失望道。   看得出来,她对傅渊绝对有意思,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徐鱼想不通。云雪这么漂亮活泼的姑娘,傅渊怎么能这么一本正经没一点热情。   大概半个小时,他们终于穿过了最后一个路口,这次他们要体验的凶宅是凝城建设之初最早的一片别墅。   因为年代比较久,虽然是别墅,可是跟二层小楼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每家都有院子隔着。   站在铁栅栏前,徐鱼头顶的蓝色的牌子上写着“百泉路39号”。 第20章 打听   不知道是不是阴沉沉的天气影响了徐鱼的心情,还是说自己的工作让徐鱼潜意识里感到害怕,他在走进百泉路39号的一刹那,有种心慌气短的感觉。   他的面色难看的太明显,傅渊停下来看向他。   徐鱼扯了扯嘴角说:“可能没睡好有些心慌。”   傅渊盯着他看了几秒说:“我之前说过,你并不适合这一行。”   “老说老说烦不烦。”徐鱼推开傅渊走进门,云雪送完他们就回去了,因此现在这个二层小洋房就他们两个人。   里面家具甚至家电都在,显然之前的房主是打算精装修再卖出去,不过看一些家电,虽然很新,不过型号或者样式已经是两年前或者更久之前。   可见这个别墅并不好出手,但堵车的时候徐鱼已经查过了,别看这一片地方看着不怎么新,却是凝城最早开发的一个区域,就算十几年前属于老城区边缘,可是现在城市化的扩张,这一块也成了炙手可热的黄金地段。   还有一点,徐鱼不相信公司会看中一个没有附加价值的房子,附近的别墅区虽然年代久,可是设施什么一直常换常新,毕竟能在凝城这样的二线城市住别墅的也不是一般有钱人,相信未来这一片的升值概率很大。   “傅渊这次没有那些装备,要用手机直接拍吗?”徐鱼将自己的箱子放下后问道。   上次跟着傅渊体验龙鑫园的屋子,徐鱼对那一屋子的设备印象很深刻。   傅渊回答道:“装备昨天公司的人才寄出来,就算是空运也得后天,这两天先收集信息。”   徐鱼“哦”了一声拿出平板,他打开绘图开始在别墅到处走,然后画了一个大致的结构图。   老式的别墅楼梯没有现在的宽敞,一楼除了会客厅、厨房、以及游戏室外还有一个小卧室。   二楼主要是卧室,主卧在采光最好的一面,主卧外有个露天的阳台,主卧旁边就是书房,书房很大,有一整面实木制的书柜,里面放着几本假书,从使用痕迹上看,估计这里曾经放满了书,主人公一定很有学问。   书房是落地窗,外面也有一个小阳台,小阳台上放着一个大缸,估计是之前主人用来养鱼或者荷花的。   所有阳台几本都有地漏,洗衣机和烘干机都在阳台,雨水比较多的城市一般都是这种设计。   几个客房没什么可看的,装修上就跟复制一样,总体来说,比起那些专门设计修建的别墅,这个别墅没什么特色也不算很大。   徐鱼画完图拿去给傅渊看,傅渊瞧了一眼说:“你少画了一个阁楼。”   “你怎么知道?”徐鱼疑惑,明明傅渊都没有上楼,一进来就在看手机。   傅渊将自己的手机转过去给他看,页面上正是这座别墅的平面图,徐鱼满头黑线:“你怎么不早发给我。”   “之前的中介刚发过来的。”傅渊说完发给徐鱼。   徐鱼看了看,显然这张平面图肯定之前挂在买房软件上,因为上面还特地标注了各种房间的用途。   “咕噜噜……”徐鱼的肚子按时按点的叫了起来。   傅渊抬眼,徐鱼说:“快两点了,我们还没吃午饭。”   “走吧。”傅渊起身,徐鱼跟着他出去,关上外面的栅栏时,徐鱼感觉背后一凉,有种讨厌的感觉,他回过头看了眼别墅。   傅渊也同时回头,两人对视一眼,徐鱼道:“好像真有问题。”   “先去吃饭。”傅渊见怪不怪,徐鱼心里却开始打鼓,跟着傅渊走了一会儿也没见到个吃饭的地儿,徐鱼干脆搜了美食软件。   “有家当地特色菜馆,距离这边八百多米。”徐鱼低着头边走边问道。   忽然,傅渊抓住他的胳膊朝里一带,徐鱼差点扔了手机,而且整个人都靠在傅渊身上。   一辆飞驰而过的车溅起水直接打湿了徐鱼的半截裤腿,徐鱼回过神骂道:“太没素质了。”   要不是傅渊拉他,指不定他上衣都是水。   “要不先回去换裤子?”傅渊问道。   徐鱼:没事,外面牛仔裤防水,里面还穿了秋裤。”   再走回去太耽误时间了,又不是约会,徐鱼才没那么计较。   “我也走里面。”徐鱼走到傅渊右边。   两人到菜馆的时候,因为不是饭点人很少。   他们点了四菜一汤就开始吃,周围当地人说话徐鱼一句也听不懂,一会儿要是打听消息,还得找个会说普通话的。   小菜馆的东西确实很不错,两人吃完饭结账的时候傅渊直接问老板娘:“百泉路的别墅倒是很有年代感,不知道有没有出售的?”   能当老板娘的都很会说话,见傅渊长的帅直接说:“小帅哥准备买房子?”   “打听打听。”傅渊说。   老板娘道:“出售的应该不少,转手也快,不过我看你们是外地人,可千万别被忽悠了买39号。”   徐鱼眼睛一亮,39号不就是他们要体验的那一座。   “39号怎么了?”傅渊问道。   老板娘神神秘秘地说:“那屋子风水不好,听说住进去的人家必见血光,还会倒霉。”   “是发生过什么事吗?”徐鱼问道。   老板娘道:“要说大事也没有,就是住那里的人都很倒霉,我们最早搬来这边的时候呢就看到39号那边办白事,听说是做生意失败想不开,之后卖出去后,那一家儿子生病没抢救过来,后来又有一家,家暴自家妻儿,被反杀了,再就是前年搬走的那家,一家六口,疯了三个。”   四户人家分开来看似乎只是遭遇了不幸,可偏偏这些不幸都发生在一座别墅里,就不得不让人多想。   离开菜馆时又开始飘雨了,两人都没带伞,巧的是路上有卖伞的小商贩,两人买了十五块一把的透明伞。   其实已经省钱成习惯的徐鱼本来想说两人打一把伞,可是放眼望去,这街上少有两人一起打伞的都是情侣,他喝傅渊两挤在一把伞下是有些怪。   “这种别墅能卖出去吗?这么多年,就是老板娘都知道那里不好。”徐鱼问道。   傅渊道:“你知道这座别墅公司是用什么价格拿下来的吗?”   “不知道。”徐鱼摇头,傅渊报给他一个数字,徐鱼睁大眼睛。   “我去,这捡了大便宜。”徐鱼说道。   傅渊继续道:“而且别墅已经租出去了,下个月租户就要用房子。”   徐鱼更惊讶,傅渊告诉他,公司一开始就没打算将别墅作为一般住宅租出去,而是打上了轰趴的标签。   那些事情都发生在常住别墅的人身上,成为轰趴官自然不可能一直住。   因此才会如此顺利的租出去,至于后续的事都是租户要考虑的了,但为了避免这座别墅的不确定因素,所以公司才派他们来体验这座别墅,有问题解决掉最好,没有那就当是公费度假了。 第21章 意外   回到别墅后,徐鱼选了宽敞的主卧做自己休息的地方,至于傅渊则去了一楼的小卧室,到时候设备来了方便操作。   他们本来要打听更多消息,但因为老板娘知道的太多了,所以现在并没有其他的计划。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回来的时候他们有敲门问39号周围的邻居,显然住在这里的人并不喜欢被打扰,或者说即使是对门,也毫不关心39号到底发生过什么。   这种冷漠的邻里关系在现代社会非常普遍,有时候邻居之间发生点什么,或许上网查都比问周围人来的快一些。   徐鱼想,这或许就是社会高速发展的弊端吧,人们每日忙于自己的事,已经无暇周围人如何,年轻人更是如此,就算住在房子里许多年,也未必知道对门的邻居叫什么。   他收拾好自己的床铺躺在床上,一整日的舟车劳顿让他有些疲惫,他看了会儿手机就睡了过去。   外面的雨下的大起来,雨声嘈杂,风也刮了起来,从阳台上袭来的风吹的头顶的吊灯摇来摇去,一根线慢慢断开,而这个吊灯,就对着床上的徐鱼。   徐鱼的觉睡的很不安稳,他好像听到了许多嘈杂的低语,可是仔细听又什么都听不见,而且有种梦魇的感觉。   明明意识在转醒,可身体却是僵直的,眼睛没有睁开,却看到整个屋子像胶片一样,黑白恍然,有什么东西从高处掠过。   徐鱼表情难受,额头上甚至冒汗,他想要醒来,他感觉有些不妙,可怎么也醒不过来。   就在天花板上的电线快要断掉的时候,徐鱼脖子里的吊坠开始发烫,那种阴郁的压迫感消失了,徐鱼瞬间睁开眼睛,   他的视线尚且模糊,可是却看到上面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于是徐鱼想也没想直接翻下了床。   “咚——”的一声徐鱼摔在地板上,神智彻底清醒了,他看着床上掉下来的吊灯,这吊灯是欧式的,下面有个尖尖,此时整插在被子上,看的徐鱼心有余悸。   “徐鱼——”下面传来傅渊的声音。   徐鱼从床上爬起来,他拉开窗帘,发现阳台门没有关,雨水都从外面下了进来。   自己忘记关门了吗?徐鱼有些想不起来,他关上阳台门叫傅渊上来。   傅渊一进主卧就看到了床上的灯,他走过去捏住电线查看:“电线有些老化,这灯的年代看着很久了,估计得有几十年。”   徐鱼无奈:“好吧,难道这一切只能用我很倒霉来解释?我刚刚可是在睡觉。”   他心有余悸,按照灯的位置自己要是没躲开不得落的一个开膛破肚的下场,这让徐鱼汗毛都竖了起来。   傅渊没有说话,而是在房间里查看起来,主卧里年代久远的摆件和小家具不少,他看到地上的水问道:“你睡觉的时候没关门。”   徐鱼摇头:“不知道,我忘了,醒来的时候门开着。”   阳台门是落地玻璃式的推拉门,再说凝城一整天都下着雨,徐鱼想自己应该没有马虎眼到这地步,可他也确实想不起来自己关门的事,毕竟这只是个小事。   “像是意外。”傅渊最后得出结论。   徐鱼摊手:“难道这里没有那些东西吗?”   傅渊看着徐鱼说:“没有。”   “没有?”徐鱼睁大眼睛,他总觉得这别墅不简单,难道是自己先入为主的原因?   “如果你担心,可以去一楼睡。”傅渊提议道,徐鱼有些搞不清楚他现在的态度,难道他不认为灯掉下来和那些事有关系?   “一楼只有一间卧室。”没有任何玄学迹象,徐鱼也只能暂时作罢。   傅渊道:“有两张床。”   徐鱼一听,立马抱着自己的东西下了楼,只不过进了一楼的卧室徐鱼才明白两张床并不一定指分开的两张床。   一张床是从另一张床底下拉出来的,或者叫子母床更合适一点,这显然是为了客人多的时候做准备。   一张床比另一张床矮一点,可到底还是连在一起,让徐鱼会有种和傅渊睡在一张床的错觉,他非常自觉地开始铺着副床,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免得叫傅渊觉得自己矫情。   不过看到这张床,徐鱼就想起自己刚买下封泉里那套房的时候,非常积极地去逛家居城。   家居城里各种家具的设计真是让徐鱼大开眼界,有些设计可以说是将空间利用到了极致,有些则是将美学发挥到了极致,不过这两种徐鱼都没有买。   有点内涵的东西价值总不会太亲民,最后徐鱼还是买了两张一米五的普通床,因为还买了布艺沙发之类的,送了四个床头柜。   在经济受限时,人们总不能由着自己的意思生活,徐鱼铺好床,忽然感觉胸口的皮肤有些疼。   他走到镜子前,将自己的衣服向下拉了些,胸口有个类似灼伤的伤疤,和傅渊送给他的吊坠一模一样。   徐鱼用食指一碰有些疼,他立马找出创可贴,然后转身找到傅渊。   “你看。”徐鱼将自己的衣服拉下来,傅渊眼神一闪,在看到徐鱼胸口上的疤痕后神色严肃起来。   他抬起手准备触碰时,徐鱼立马制止:“别碰,很疼。”   傅渊停下手:“找点创可贴贴上。”   “早就找了。”说完他将创可贴撕开贴上。   傅渊道:“这个吊坠是辟邪的,能烫出这个疤,说明有强大的邪气出现过。”   “那吊坠还能用吗?”徐鱼听后将吊坠摘下来看,虽然外表没什么异样,可是他明显看到之前通透的吊坠有些浑浊,里面还多了一条裂纹。   傅渊将吊坠接过来看:“已经损坏了。”   “那你还有吗?”徐鱼问道。   谁知被傅渊怼了一句:“你以为我是搞批发的吗?”   徐鱼默默鼻子,将吊坠接过来戴上,虽然已经没用了,但已经戴了这么久他都习惯了。   “这屋子里的东西隐藏起来了。”傅渊在环视了一周,没有发觉什么异常。   徐鱼问:“怎么办?引出来?”   “我得想想。”傅渊冷静道,显然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徐鱼叹了口气,果然工作从来没有轻松的。 第22章 传说   因为吊灯的事,徐鱼是彻底睡不着了,天已经黑了,他有些无聊的刷起了手机,现在没有设备也没有源头去查出更多关于这房子的事,就算想做什么也无从下手。   看了一会儿朋友圈后徐鱼刷起短视频,不知道是不是大数据的原因,他先刷到几条薄城的视频,接着就看到两个年轻人的视频。   视频里说他们毕业后一起租房,然后租到了价格较低的房子,而这房子正是之前龙鑫园401,显然两个年轻人不相信玄学,所以才会捡便宜的来。   徐鱼心里想着两人运气不错,毕竟就算是凶宅,也已经没有能够威胁到人的存在了。   同时他也感叹房子出手的速度实在是快,前后加起来竟然连一周都没有。   又刷到下一条视频,是关于凝城的,标题非常扎眼,名为“凝城十大灵异事件”。   徐鱼爬起来,视频有十多分钟,发视频的人自称凝城老哥,土生土长的凝城人,熟知凝城的大小事。   前面几个灵异事件还都挺吓人的,不过基本发生在开放之前,甚至有些是更早,到了第七个,凝城老哥就讲到了一个关于诅咒的故事。   说是以前打西住着一个仙姑,专门给人处理鬼事,或是结阴亲,或是占卜吉凶,甚至若是给的钱多,还会帮人诅咒别人。   说是仙姑,其实做的许多事挺伤天害理,她知道自己死了不安分,于是挖了西边度济山的龙脉,将自己的造的孽全部转移到龙脉中,然后找了个风水宝地埋了起来。   以后凡是住在龙脉之上的人家都会承担仙姑的孽,直到所有的孽被抵消,而这样的人家要么是家道不顺,要么时有悲剧发生。   而度济山龙脉被挖后,在山周围耕作的农民连年颗粒无收,山中花草都枯萎了。   “所以说仙姑只是转移了她之前的孽,挖去龙脉造成的孽果还是逃不掉。”凝城老哥扇子一打深沉说道。   说完他又开始讲下一个故事,徐鱼注意到下面的评论里说:度济山还真是比其他山头荒凉,不过也就是个小山包。   下面回复:你们要是住在周围就会发现,每次咱们这边下大雨,度济山就有点飘来的小雨,下小雨的时候,山上就一点雨水都见不着。   还有人道:也不知道这仙姑把龙脉藏到哪儿了?什么人这么倒霉。   “再看什么?”傅渊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吓了徐鱼一跳。   他按掉手机从床上起来说:“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傅渊刚洗完澡,头发都没干,穿着棉质睡衣,看着比平日亲切一些。   “水还热,去洗澡吧。”傅渊没有回答徐鱼无聊的问题。   徐鱼从行李箱中拿着自己的东西进了浴室,浴室里还有傅渊洗完澡残余的水气,徐鱼立马脱了衣服冲洗了一番。   出来的时候见傅渊已经躺在了床上,他将自己看到的故事告诉傅渊,傅渊听完后说:“这人用的是邪术,如果她真偷了龙脉,龙与水亲,引水归山,龙脉丢了,山中自然无雨水。”   徐鱼好奇道:“龙脉长什么样子?”   傅渊诚实道:“没见过,书中记载龙脉都被隐藏起来,有可能是一片叶子,也有可能是一块石头,正常来说,人是看不到的。”   “所以那个仙姑可能不是人?”徐鱼放下擦头发的手问道。   傅渊道:“故事若是真的,她要么不是人,要么就是用了什么术法。”   说完后傅渊看着徐鱼:“你觉得这个传说和房子有联系?”   徐鱼犹豫了一下摇头:“应该没有,就是正好刷到,有些在意。”   傅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让徐鱼有些不自在,他躺下后盖上被子,傅渊却说:“去把灯关了。”   “哦。”徐鱼又起身,灯在一进门的位置,徐鱼看着黑漆漆的客厅,总觉得不太心安,于是将门也顺道关上了。   躺下后,徐鱼以为有了白天的事会睡不着,谁知道他刚睡下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咚……”天花板传来珠子滚动的声音,一直从靠窗的一头滚到另一头,傅渊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然而这种声音只一会儿就消失了,凝城没有暖气,只有空调,这种下雨的天气,不开空调得冻死。   可是空调灯忽然灭了,接着就听到空调收起的声音,屋子里瞬间冷了下来。   傅渊一直观察着,眼神锐利,没了热气,徐鱼冷的蜷缩起来,不过空调关了后就再没有奇怪的事情。   傅渊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再次打开空调,之后就睡了过去。   看似没太大异常的事都有它的目的,空调或许是出了故障,楼顶的声音又或许可以用一些原理解释的通。   但没有空调的夜晚,可能会导致体质弱的人第二天感冒,而经常生病的人又容易对某些事情敏感,当人处在一个诡异的环境中,迟早要出事。   次日,徐鱼被刺眼的光芒给扰醒了,他睁开眼,模糊看到傅渊拉开窗帘的身影。   “几点了?”徐鱼用一种略微低哑的声音问道。   傅渊瞧了他一眼说:“如果是平时上班,你已经迟到了。”   徐鱼顶着乱发起来,见傅渊还穿着睡衣就说:“你这样不也是迟到。”   “领导不需要打卡。”傅渊说了一句非常欠揍的话,徐鱼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徐鱼起来快速的洗漱,洗漱前用买菜的软件订了一些食材,他估计他们得在这边待一段日子,昨天一顿饭一人平均就是五十,徐鱼已经查过了,这里的物价比薄城要高。   于是看起来很会过日子,实则为还房贷紧巴巴的徐鱼选择做饭吃,他看过,这里的厨房很大,什么厨具都有,除了燃气灶都可以用。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傅渊打开门将食材接进来放进厨房,然后对着洗漱完的徐鱼说:“我要两个鸡蛋,不要培根。”   他似乎已经猜到了徐鱼要做什么,徐鱼嘴抽了一下说:“你还真是不客气。”   傅渊挑眉:“昨天饭钱我付的。”   “……”   徐鱼进了厨房,非常迅速的做了一顿早餐,鸡蛋灌饼夹一切,还打了豆浆,当他打开橱柜找盘子的时候,忽然发现一个柜子里面贴着一张破旧的符纸。 第23章 地方志   “傅渊,你过来看。”徐鱼在厨房里叫道。   傅渊放下水壶,走进厨房,看到徐鱼蹲在一个橱柜前,徐鱼起身让开,指着橱柜说:“上面有东西。”   傅渊将那张符纸撕了下来,仔细地看了看说:“废纸一张。”   “这难道不是什么辟邪的符咒吗?”徐鱼问道。   傅渊将黄纸扔进垃圾桶回答道:“严格来说不是,上面都是乱画的。”   徐鱼“哦”了一声将早餐端出去,放下后说:“其实贴了这种东西,是不是说明,住在这里的某人曾觉得这里有问题。”   “有可能。”傅渊洗过手拿起鸡蛋灌饼。   徐鱼道:“可惜他被人骗了。”   现在骗子很多,光是诈骗电话徐鱼自己就接到很多,更别说这玄之又玄的领域,普通人接触不到,被骗的几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只是徐鱼想,那个想通过符咒来保护房子的人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吃过饭后,徐鱼决定将那些自己听到的关于房子的信息全部记录下来,至于傅渊则开始查找房子的建筑和开发信息。   虽然这么大的别墅,两人却待在一间屋子里,徐鱼却觉得很安心,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但是天气没有放晴的意思,凝城初春的雨有时候一下就是大半个月。   完事后的徐鱼打开手机看了眼天气,后面几天不是多云就是下雨,就在此时,傅渊的手机响了。   徐鱼抬起头,看见傅渊起身拿着电话走到窗边。   “喂,云雪,有消息吗?”傅渊问道。   徐鱼竖起耳朵,云雪是那个送他们来的女孩,难道傅渊找她打听消息,不过听口音,云雪也不像是凝城人。   很快傅渊挂了电话,他看着徐鱼说:“我要去趟凝城图书馆,你去吗?”   徐鱼立马点头,他可不想一个人待在别墅里,万一又发生什么“意外”可就糟糕了。   他收拾了一下就和傅渊出了门,离开39号的时候徐鱼缩了缩脖子,傅渊注意到他的动作。   “你冷?”傅渊问道。   徐鱼摇头:“不是,就是不喜欢这房子,给人一种很不得劲的感觉,而且你有没有觉得,离开39号后心里都轻松了一些。”   傅渊没有说话,徐鱼的话让他陷入思考,至于徐鱼已经习惯傅渊回一句不回一句了,反正他自说自话也不觉得尴尬,作为搭档就得互补,总不能两人都沉默,那得多难受。   凝城的老图书馆在现在的市中心,新的图书馆正在新区修建,因此还没开发类似于薄城那样的线上图书馆。   徐鱼猜测傅渊可能还是查一些旧报纸,毕竟以前报纸都是信息的第一来源。   从百泉路到市中心有直达的公交车,要么就得公交转地铁,所以两人果断选了不用转站的公交。   去往市中心的公交有些拥挤,而且徐鱼怎么也没想到司机开车这么猛,当他被急转弯甩的感觉灵魂都有些脱壳的时候,司机又突然来了个急刹车。   “我靠!”徐鱼直接扑到了前面傅渊身上,傅渊握住他的肩膀说:“下盘不稳,回去有时间扎扎马步。”   “这车开的跟赛车一样。”徐鱼抱住他的胳膊一脸菜色。   当车子再次启动的时候,依旧还是一路狂飙,徐鱼这才发现傅渊没有像他一样摇摇晃晃。   “我说,你不会练过武吧?”徐鱼抬起头,他知道现在自己双手抱着傅渊胳膊的样子有多搞笑,不过比起扶手,还是傅渊的胳膊更安稳。   傅渊瞥了他一眼说:“算是。”   徐鱼略微嫉妒,他从小看武侠片的人怎么会没有一个武侠梦呢,可惜,小时候他想练跆拳道都没能如愿。   大概半个小时后,徐鱼都快被甩吐了,终于听到机械的女声报了“市图书馆站”几个字,他扒拉着傅渊的胳膊下了车,整个腿都在发软。   “凝城的司机肯定有一个赛车手的梦想。”徐鱼吐槽道。   傅渊甩了甩自己的胳膊说:“可以放开了吗?”   徐鱼放开他的胳膊,傅渊活动了一下,这时候徐鱼才觉得不好意思,只不过傅渊长腿一迈,根本没有要继续等他的意思。   徐鱼立马将那点不好意思都抛到脑后,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老图书馆从外面看着确实很有年代感,连外面的砖都是红色的,而且有一面爬满了藤曼,看着像是爬山虎,图书馆的院子里有一座标配的紫藤凉亭,只不过现在还没到紫藤开花的时节。   一楼进去登记后,徐鱼打量着周围,工作日来图书馆的人并不多,一楼有椅子,甚至还是马中斑点石头的,这种年代感让徐鱼有种回到小时候的感觉。   他们要去的是三楼,楼梯和地面都是水泥的,阶梯上还有铁条样的防滑,到了三楼,将身份证交给管理员后,两人就进了一扇门。   “我们要找什么?”徐鱼小声问道。   傅渊说:“每个地方都有地方志,我们得在这些地方志中找到关于百泉路那一片的记载。”   徐鱼点头,图书馆有标志,靠在最后面的两派书架都是凝城的地方志,出版都是凝城出版社。   傅渊从最早的开始找,徐鱼就去了另一片书架,这里放着近一百年的地方志。   地方志中有配图,凝城最早也并不是现在这么大,徐鱼在地图上找到百泉路的大概位置,在大概一百年前,百泉路那一片是凝城边上的小村落,就叫百泉村。   徐鱼又找到百泉村的记载,将上面的东西都用手机拍下来,百泉村据说有很多泉眼,因此名为百泉。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气候变化,那些泉眼一一都消失了,只留下现在百泉公园里仅有的一个。   徐鱼看了眼泉眼消失的时间段,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有种抓不住的感觉,他又翻到后面,大概讲了百泉村人口流失,又因为凝城扩大,百泉村被纳入市区范围,于是各方面水涨船高。   到了现代,百泉村的名字早就消失了,只留下一条百泉路和百泉公园。   地方志如果没什么特色就会很无聊,徐鱼翻的很快,也没有发现更多有用的信息,不过后面介绍百泉公园的时候,徐鱼注意到了一条信息。   百泉公园里仅剩的泉水,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干涸,徐鱼看了眼那些干涸的日期,都比较零散,看不出什么特殊,所以他还是选择全部拍下来。 第24章 前因   在图书馆大概待了两个多小时徐鱼和傅渊才离开,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徐鱼买了两瓶水。   凝城的历史还是很久远的,稀奇的故事和传说不少,所以要甄别出他们想要的信息并不容易。   将一整瓶水喝下去后徐鱼打了个嗝儿,远处的乌云漏了点缝隙,阳光从缝隙里透过,还挺好看,有些人甚至停下来拍照,毕竟凝城已经快十多天没见阳光了。   “我们吃什么?”徐鱼没什么浪漫基因,他肚子饿了。   傅渊将水瓶投进可回收垃圾箱说:“都可以。”   都可以就是随便呗,于是两人直接找了一家山城小面,虽然没去过山城,可是小面徐鱼算是从上学吃到如今的。   等餐的时候徐鱼问及傅渊的收获,傅渊直接将一些照片发了过去,还有在一些网站搜到的消息。   百泉路那一片最早没有百泉村,在某个朝代的时候,因为凝城发大水,于是在算命先生的指导下在百泉路建造了一座山神庙。   “奇怪,发大水怎么不建龙神庙?”徐鱼看到这儿发出自己的疑惑。   说完,他们的面好了,徐鱼放下手机,两人很快吃完面就直接乘公交回去,回去的路上徐鱼再次化身树袋熊扒着傅渊的胳膊不放。   下了车,徐鱼道:“我们应该回来后再吃东西。”   傅渊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话,正要进门的时候就看到39号旁边的邻居正围在院子的柿子树前。   “怎么回事?”徐鱼伸长脖子,然后发现地上掉着一个鸟窝,窝里的鸟蛋全碎了,有点可惜。   傅渊个子高早就看到了,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推开门,徐鱼收回视线。   一进屋子徐鱼“嘶”了一声说:“这屋子里面比外面还冷。”   傅渊打开空调,两人坐下开始整理资料,徐鱼看到曾经的山神庙还是自己倒了,这时候百泉村已经存在了。   很多资料都非常零散,让徐鱼有种抓不住重点的感觉,他将这些资料按照年份画了一张图,看起来清晰多了。   不过,图看上去更像是百泉路这一片地方的简史,也并没有特殊的地方,徐鱼有些烦躁:“查来查去也没什么发现。”   傅渊摘掉眼睛说:“体验官任务中时间占比最大的就是查清楚来龙去脉。”   徐鱼叹了口气,也许是第一次任务傅渊已经到了后期,才会让他产生一种错觉,于是他说:“那万一查不清楚呢?而且你不是也没发现鬼吗?”   “能让房子变成凶器的并不只有鬼。”傅渊回答道。   徐鱼不明所以:“那还能有什么?”   “诅咒,术法,甚至风水。”傅渊说。   前两种徐鱼只觉得玄幻,于是问:“你会看风水?”   “会一些。”   徐鱼来了兴趣,继续问:“那这别墅的风水如何?”   “是块风水宝地,否则别墅区也不可能建起来。”那些有钱人对风水更加看重,又怎么会在建造前不看风水,而住在这里的人同样也是有钱人,就更不可能没人看风水。   徐鱼抱臂:“既然和风水没关系,那就只可能是前两种,这要怎么查?”   听到徐鱼问,傅渊说起来自己的观点,百泉路既然是风水宝地,作为风水关键的水首先不可能有泉眼一一干涸的情况。   而且地方志中记载因为发大水建了庙,可依据这里的风水,是最不适宜造庙的,除非不是为了求神,而是压制神灵。   所以,有什么人触怒了山神,为了对抗山神才建庙来压制,后来庙倒,山神挣脱,于是这人又借百泉灵气对抗,因此泉水一一枯竭   傅渊猜测这种对抗并没有消失,那唯一的泉眼也快干涸了。   “你不会是编的吧?”徐鱼一脸懵逼,感觉不是在听什么调查结果,而是听故事。   傅渊沉默,决定不在理会徐鱼,徐鱼立马想起面前的可是自己的上级,虽然很玄幻,可自己也不能拉后腿。   “可是真有人能活那么久吗?”从山神庙到百泉枯,那得跨越上百年了吧,徐鱼一深想就有些悚然,他们玄门莫非还真有跟修仙小说里一样的人?   傅渊没抬头,直接回了一句:“你没听过愚公移山的故事?”   “好吧,子子孙孙无穷尽也。”徐鱼顿时明白了。   “还有,你看到的那个仙姑传说,未必是假的。”傅渊再次说道,徐鱼立马想起自己刷到的视频。   他凑到傅渊面前:“这不会就是你说的因吧?”   傅渊终于舍得赏他一个眼神:“不够明显吗?”   “可你也不能确定那是真的。”徐鱼喃喃道。   傅渊看着徐鱼,眼神冷漠,徐鱼感觉他好像有些烦自己,于是又乖乖坐回去。   不过他的手机响了一下,是傅渊刚发给他的资料,应该是才整理好的,凝城传说中那个仙姑姓万,主持建造山神庙的算命先生也姓万,而如今这篇别墅的开发商也姓万,凝城万家很有名,万家人有遗传的心脏病,因此还建立了著名的援心基金会。   徐鱼再次被傅渊的速率和洞察能力震惊,所以在他还百无聊赖像个无头苍蝇思维乱飞的时候,傅渊已经查到了这么多,他再次感受到了自己和傅渊的差距。   明明以前不觉得自己很差,徐鱼有些气馁,还想到入职的时候傅渊会于助理说他一个人就行,当时还觉得傅渊嘴硬,现在看来是自己太傻。   于是徐鱼终于安静了,尽管打工人的终极目标是摸鱼,可是徐鱼并不想做一条咸鱼。   他再次审视自己手里的资料,希望能通过已有的信息得出更多有价值的东西。   徐鱼忽然的认真傅渊自然也注意到了,他抬头看了眼专注的徐鱼,眼神总算有了那么一丝温度。   与此同时,二楼浴室有些漏水的水管似乎再也撑不住了,水流慢慢注满浴缸,又从浴缸里溢了出来,在整个二楼蔓延开来,还有一些水渗了下去,正巧在有些锈迹的复古灯上方。   徐鱼脖子一凉,他摸了一把,然后呼吸一窒:“血——” 第25章 百泉   徐鱼的惊叫让傅渊瞬间戒备起来,两人离开“滴血”的地方,一抬头,复古的灯具还在继续滴。   傅渊伸出手,徐鱼一把拉住他说:“你干什么?”   “这不像血。”傅渊说完接住红色的水滴,他用手捻了捻,有很明显的颗粒感,又嗅了嗅,只有铁锈味,没有腥味。   “是锈水,上去看看。”傅渊说完就朝二楼走去。   徐鱼刚被吓了一跳,尚且惊魂不定,回过神已经跟着傅渊上了二楼,之前的事让他有些抗拒来二楼,总觉得这里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怎么都是水?”徐鱼看着满地的水说道。   傅渊:“可能水管漏了。”   走到某个客房浴室,果然和傅渊说的一样,他们将阀门关上,这水总算是不漏了。   徐鱼心累的说道:“这屋里还有多少意外。”   傅渊看着满地的水,也没打算收拾,而是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连续的意外不算意外。”   徐鱼叹了口气,有些能理解曾经那些住在别墅里人的心情,指不定还有人觉得是自己倒霉。   “为什么会是这座别墅?”徐鱼随口说着。   傅渊却认真地看着他说了三个字:“山神庙。”   徐鱼倒吸一口气,如果这里就是曾经山神庙的位置,那确实挺可怕,而且这个万家和山神斗了上百年,谁知道这屋子是不是万家故意盖的。   “先下去,我叫保洁来清理。”傅渊说。   两人离开二楼,凝城的家政公司一听是百泉路,就知道是大客户,于是保洁在一个小时内就上门了。   只不过保洁阿姨看到别墅里只有两个年轻男人的时候露出一丝疑惑:“就你们俩住?”   徐鱼点头,保洁阿姨神色更怪异,等她上去后,傅渊敲了一下徐鱼的脑袋:“你可真迟钝。”   “什么意思啊你?”徐鱼按了按被敲的地方说。   傅渊:“自己去体会。”   说完带着电脑去了客厅,至少这里没被水影响道。   徐鱼心想:我体会你大爷。   心里吐槽归吐槽,可是徐鱼还是思考了一下,两个男人,大别墅,明显看着不是兄弟,还住在一起,况且以保洁阿姨老道的眼光,刚告诉她打扫哪些屋子的时候恐怕已经发现他和傅渊睡在一屋里,所以……   徐鱼捏住太阳穴,怎么回事,老被人误会他和傅渊的关系,他是直男,钢铁一样的直男。   “明天设备就来了,我找云雪去查这座别墅的设计图,如果有必要,我们得挖开看看。”傅渊忽然说道。   徐鱼一脸“你在开玩笑”的表情说:“挖开,怎么挖?挖哪儿?”   傅渊看着客厅中央,徐鱼头大了:“这……动静太大,会被听到吧。”   “别墅的隔音没你想的那么差,而且我们是刚搬来的,就是装修也说的过去。”傅渊回答道。   “哦。”徐鱼不大情愿地说,他们都不是学建筑的,万一挖的不妙,别墅倒塌怎么办?那到时候不得赔死。   没办法,小心翼翼长大的徐鱼总是想的很多,傅渊看出他有顾虑,于是走过去说:“有问题我会负责。”   他轻描淡写的模样在徐鱼眼里满满都是“担当”两个字,徐鱼眨眨眼:“傅哥威武。”   “又傅哥?”傅渊挑眉,英俊的脸庞带着一丝调侃,徐鱼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冷漠和机械以外的神色。   “不是年龄大才被叫哥,哥是一种尊重和崇拜。”有了傅渊态度的转变,徐鱼开始了习惯性的满嘴跑火车,像他在以前的公司,因为嘴甜讨了不少女同事的好。   “别废话了,保洁打扫需要时间,现在还早,我们去百泉公园。”傅渊又恢复了严肃,徐鱼张了张嘴,心想这工作好是好,就是出外勤太频繁。   两人给保洁阿姨知会了一声就离开了,好在百泉公园就在附近,要是再坐凝城公交,徐鱼真觉得自己下午不用吃饭了。   百泉公园是个小公园,旁边连带的有一些建筑复古,实际是兴趣班的地方,晚饭前这个点,公园里只能看到一些下课的学生和下班的年轻人,估计是抄近路的。   凝城绿化好,这公园里到处都是树,饶了一大圈,他们才找到最后的泉水。   泉水下面是池塘,水还算的上清澈,有一些残荷存留,像是去年枯萎的,估计到了夏天,这池塘又是另一番景象。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徐鱼绕着泉水走了一圈,泉水小股的流着。   傅渊仔细地看着泉水,一动不动,徐鱼走近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傅渊此刻的眼睛有种琥珀的光泽,明明很漂亮,却让徐鱼有些害怕。   “你在看什么?”徐鱼问道,傅渊的眼神缓慢挪到徐鱼身上,看了他一会儿说:“你很吵。”   徐鱼磨了磨牙:“我闭嘴,闭嘴好了吧。”   傅渊不再理他,走过去将手放进池塘里,徐鱼看了眼旁边提示“禁止在池塘小便”的木牌,心想这池塘水应该是活水吧。   “水是来自度济山。”傅渊忽然说道。   徐鱼神色一正,度济山不就是被那个传说中仙姑偷走龙脉的地方吗?   “你怎么知道?”徐鱼问道。   “龙脉在求救。”傅渊又说了一句让徐鱼一时半会儿没法理解的话。   “那房子下面或许就是度济山的龙脉,万家人为了镇压龙脉,也许用了一种诅咒,住在屋里的人因为诅咒而死,从而成为镇压度济山龙脉的力量,龙脉也就是所谓的山神。”傅渊解释道。   “而泉眼干涸说明龙脉因为这种诅咒在慢慢消逝。”徐鱼好像明白了。   就在两人说话期间,泉水的水流在慢慢变小,当流水的声音消失时,徐鱼忽然觉得周围安静的可怕。   “只是暂时中断,龙脉的力量不会突然消失。”傅渊说。   徐鱼却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为什么会暂时中断?是不是受诅咒的影响?”   傅渊听了他的话眼神一变:“快回去。”   而此时正打扫走廊的保洁阿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楼梯口。 第26章 棺材   徐鱼跟在傅渊后面跑回别墅,一进屋子,在楼梯口传来保洁阿姨微弱的呼声。   两人立马过去,发现保洁躺在地上,鞋子都掉了一只,显然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   “阿姨,你等等,我叫救护车。”徐鱼慌忙拿出手机,傅渊查看了一下保洁,万幸脑袋没事,不过腿脚可能不大妙。   这附近就有医院,救护车来的很快,徐鱼和傅渊一起跟到了医院,路上联系了家政公司,家政公司给这些保洁都买了保险,因此倒是不用徐鱼和傅渊付钱。   只不过两人肯定自责,如果不是他们考虑不周,将保洁一人留在屋子里,说不定不会发生这种事。   等保洁的家里人和家政公司的人来后,两人才离开医院。   “傅渊,你有没有觉得那间屋子已经开始无差别攻击了。”徐鱼说道。   傅渊点头:“利用害人来压制削弱龙脉并非没有后果,如果龙脉彻底灭亡,这个诅咒就没有了抗衡,因此才会愈演愈甚,那里迟早会变成禁地。”   “那怎么办?”徐鱼有些担心道,他没想到,人为设置的诅咒会比恶鬼更可怕。   傅渊眼神沉沉:“回去将龙脉挖出来。”   “啊?”徐鱼没想到这么直接,傅渊则直接带着他去借了一些工具。   当他们将笨重的工具带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傅渊道:“我们得快点。”   走进屋子,徐鱼前面的傅渊忽然停了下来,徐鱼差点撞到他背上:“怎么了你?”   傅渊没有说话,徐鱼抬头看他的神色,有种非常严肃和沉重的感觉,于是徐鱼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屋里,还是离开的模样,可不知道为什么,徐鱼感觉屋子里的空气浑浊了许多。   凝城明明是非常湿润的地方,但徐鱼在屋子里感觉很干燥。   “到底怎么了?”徐鱼有些着急道,他又看不见,傅渊也不说话。   “怨气……”傅渊吐出两个字来。   徐鱼被他说的背后一毛,他打开灯,灯闪了闪才正常亮着,就在这时,徐鱼问道了一股臭水沟的味道。   那味道好像是从客厅的某处传来的,徐鱼走过去,傅渊问道:“你看得到?”   “看不到,闻得到。”徐鱼随口回答。   两人不再耽误时间,先将客厅里的家具全都搬到其他屋子,然后将那一片的木质地板全都撬了起来,随着挖土,那股臭味越来越严重,徐鱼有些受不了,直接戴上了口罩。   “这玩意儿得埋多深?”徐鱼一头的汗水,他和傅渊已经挖了快一米多了,地面下有浇筑的水泥都被他们用电钻钻了个大洞。   “快了。”傅渊说。   徐鱼认命地拿起铁锹继续,此时外面已经彻底天黑了,屋子里没开空调,可是徐鱼一点都不感觉冷。   印象中,上次干这种体力活还是高中开学全校除草种树的时候,他铁锹用的虎口摩的都有些疼。   就在徐鱼考虑要不要休息一下的时候,他一铲子下去触到一个金属物,徐鱼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和傅渊对视一眼,然后戴上手套上东西挖出来。   那是一个镀金的铁棺材,棺材长度五十厘米左右,高越三十,宽四十,外面雕刻满了一种诡异的图纹,傅渊皱起眉头,他对徐鱼说:“等我一下。”   徐鱼“哦”了一声,然后就看到傅渊拿出他那一套东西,上次他都见过,除了一罐黑红粉末一样的东西。   “那是什么?”徐鱼好奇道。   “黑狗血和鸡血的混合粉末。”傅渊说完,用一个杯子像冲咖啡一样将粉末冲开。   徐鱼“啧”了一声:“罪过罪过。”   傅渊和完就在地上画着什么,徐鱼也看不懂,就在此时,他感觉到一种烘烤的热意,而这种感觉正是从棺材发出的。   “傅渊,这东西不对劲儿。”徐鱼有些害怕,虽然是诡异的事儿,可万一炸了呢?   谁知傅渊似乎已经料到了:“抱过来。”   徐鱼睁大眼睛,这么大一个铁疙瘩,他哪里抱的动,又不是什么撸铁达人。   于是他将棺材朝那边推,尽管戴着手套,徐鱼能感觉到棺材越来越烫。   终于推到地方,徐鱼松开手后立马摘下手套吹了吹自己的手掌心。   接着,他就看到傅渊将剩余的狗血混合物泼到了棺材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就算戴着口罩,徐鱼被熏的晕头转向甚至耳鸣眼花。   天,不会是释放了什么毒气吧,徐鱼用力眨眼睛,可就是直不起身子,就坐到了地上,接着意识渐渐模糊。   他听到傅渊念咒的声音,还有许多嘈杂甚至吵闹的人声,这种声音似乎在他梦魇的时候也听到过。   “我要离开,我要离开……”徐鱼从众多的声音中听到了一句然后就彻底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天都亮了,恍惚间他听到了按门铃的声音,徐鱼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卧室的床上。   傅渊头发凌乱地从旁边床上起来,然后下床去开门。   徐鱼看着天花板发呆,听到傅渊对门外的人说:“已经解决了,东西寄去下一个任务地点吧。”   “好的。”外面的人回答道。   徐鱼想起今天应该是他们设备送来的日子,看情况是用不上了,他从床上爬起来,心里有许多疑惑要向傅渊讨教。   刚出卧室门,徐鱼就和傅渊迎面撞上,傅渊的面色比之前几天都苍白,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徐鱼要问出口的问题突然噎了回去:“你没事吧?”   傅渊“嗯”了一声说:“买点东西,我要吃饭。”   “哦”徐鱼拿出手机,发现手机早没电关机了,于是找出充电器打开后开始订菜,想着傅渊看着有些虚,又订了排骨准备补补。   就在他刚下好单后,一条信息出现了,发件人自称是他的大学同学,名叫张志舟,徐鱼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这人是谁,看了看信息,徐鱼皱起眉头。   张志舟要结婚了,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他进了现在的公司,想要他去帮忙看看婚房。   徐鱼不大乐意的撇撇嘴,翻到下面,又挑了下眉头,这位大学同学开出的价格倒是非常诱人,就是不知道公司让不让接私活儿。   【作者有话说】:   39号还没结束哦 第27章 善后   关于私活的事徐鱼暂时还没有告诉傅渊,他比较好奇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有没有解决?   不过看傅渊有些虚弱的样子,徐鱼识趣地准备吃完饭再问他。   食材送来后,徐鱼做了西红柿炒蛋、糖醋排骨、凉拌鸡丝、顺手还烧了一锅酸辣汤。   说实话,这别墅可怕归可怕,但徐鱼还真喜欢这么大的厨房,他在封泉里的家中厨房又小又窄,非常限制发挥还不方便。   “饭好了,傅渊。”徐鱼对着卧室喊道。   傅渊已经打理好了自己,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徐鱼心想早知道给他熬点红豆粥。   两个大男人吃饭都快点很,没有二十分钟,桌上的盘子就快光了。   当徐鱼将碗筷放进洗碗机后,他迫不及待地走出去问起傅渊昨晚的事来。   傅渊直接打开平板给他看了一段录像,徐鱼一敲立马问道:“你什么时候在这里安装了监控?”   “是这里原本就有了宠物监控,我只是连接了而已。”傅渊说着指了指客厅的钟表上方。   徐鱼看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宠物监控的原因,这个监控外面被包裹着一层毛茸茸的东西,难怪他自己一直没有发现。   “你又没告诉我。”徐鱼小声抱怨道。   傅渊看向他:“我以为你可以发现,高看你了。”   被傅渊挖苦的徐鱼磨了磨牙,在傅渊面前,他实在硬不起腰板来。   于是他安静看视频,视频前面是他意思清醒时发生的事,后面等他晕了后,他看到傅渊后退几步,然后用一张符咒包裹着锥子撬开了棺材。   棺材里一股黑气飞了出来,然后慢慢消散了,紧接着整个棺材竟然碎掉了,就跟掉渣一样,徐鱼惊讶,这可是铁的,他推都很费劲,直接像碎掉他不敢想象。   视频里傅渊从里面拿出一块快要彻底腐朽的木头,接着傅渊好像对着木头说什么,然后就身体不稳差点栽倒。   “那块木头就是龙脉?”徐鱼抬起头看着傅渊问道,傅渊点头,就准备收齐平板。   却被徐鱼一把拉住:“等一下。”   “接下来没什么好看的。”傅渊放开平板。   徐鱼盯着视频,看到傅渊自己明明像受伤了,竟然还没忘记他,给他喂了什么东西就抱进了房间。   徐鱼顿时有点感动,毕竟把他放客厅里也不会死,傅渊果然是个好人。   “你的眼神有点恶心。”傅渊对着一脸感动的徐鱼说。   徐鱼“哦”了一声说:“你给我喂的什么?”   “藿香正气水。”傅渊的话让徐鱼脑袋一歪有些不解。   “你闻到的是瘴气。”傅渊没有过多解释,徐鱼印象中藿香正气水不就是中暑喝的,怎么还跟瘴气扯上关系了,好学的他立马打开手机查。   边查边问道:“这个龙脉怎么办?”   傅渊:“得立马还回度济山,万家人很快回察觉到。”   徐鱼放下手机,有些担心地抬起头:“他们再有钱,现在也是普通人,难道还要明抢不成?”   “普通人?未必。”傅渊眼神闪过锐利的光,能用邪术将龙脉镇压百年之久,且万家代代不衰,财富积累到如此地步可不是普通人。   “现在就走?卧室地面上的洞怎么办?”徐鱼问道,下个月租客就要来了,洞总不能还放着。   傅渊开始收拾东西:“我给云雪发了消息,她会找人修理的。”   徐鱼一听放下心来,不过他有些好奇,云雪和傅渊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么热心肠?   他看向傅渊,吃过饭后面色好了一些,不论怎样都帅的有点让人嫉妒,女孩子喜欢也正常,可是傅渊看着对云雪没什么意思,那为什么还要麻烦人家,莫非是吊着人家女孩子?   徐鱼摇摇头,傅渊不像是会干这种事的人,那个云雪可爱又自信,也不像是会做舔狗的人啊。   想的越多好奇心越重,当他们上了出租车后徐鱼终于忍不住了:“傅渊,云雪和你是什么关系?”   傅渊瞥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我就是想不通才问你。”徐鱼生气道。   傅渊也没追究徐鱼问这么私人的问题,直接说:“异父异母的妹妹。”   “啊?”徐鱼满头问号,异父异母那不就没血缘关系,还妹妹,认的妹妹吧,没想到傅渊还有这习惯,果然人不可貌相,他就知道,皮相好的男人都渣。   有些幻灭的徐鱼心中愤愤,像他这种可爱又顾家,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男人怎么就没有女朋友。   “前面弯儿多,你们坐好。”司机师傅忽然用本地话对他们说。   徐鱼没听懂,谁知下一分钟师傅一个急转弯他整个人就撞到了车门上,然后又是一个转弯直接撞到傅渊身上。   徐鱼脑袋嗡嗡嗡的,他没想到公交车司机猛就算了,连出租车也是。   避免被甩来甩去,徐鱼果断抱住了傅渊的胳膊,傅渊见怪不怪,只是有些嫌弃地看了眼徐鱼。   什么渣男好男人,都被甩出了徐鱼的脑海,他们到了度济山后徐鱼才发现这里还真是够荒凉的。   “傅渊,你觉得我们办完事后还能打到车吗?”徐鱼担心道,这儿看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傅渊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先办事吧。”   徐鱼跟着他到度济山下面,这山确实不算高,上面光秃秃的,和周围的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看着傅渊将那一节朽了大半的木头拿出来,然后直接甩手投了出去。   徐鱼看着那节木头还没落地就消失了:“我去。”   他揉揉眼睛,还以为出现了错觉,傅渊道:“走吧。”   “就这样?”徐鱼再次觉得傅渊办事有些太简单,还是说他意识中那些玄门人办事流程复杂只是小说乱写的。   “就这样。”傅渊回答,徐鱼拉下脸:“那一个人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两个人来?”   “让你一个人来你敢吗?”傅渊说。   “额……两个人挺好的,还能看看风景。”徐鱼自讨没趣地说道,他又差点忘了,傅渊可是他的上司。   不过,如他所想,回去的时候根本打不到车,连网约车都不到这里来,最倒霉的事,没一会儿这里就下起来雨,这次度济山的雨似乎比别的地方都大一些。   没办法,还是傅渊打电话叫云雪来接他们,上了车的徐鱼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心道这次肯定要感冒了。 第28章 关系   回去的路上,云雪也没问他们来荒郊野岭干什么,只是说难得他们来凝城一回,要请他们吃饭,吃饭徐鱼当然乐意了,不过他和傅渊都是落汤鸡,衣服还得换一换。   因此云雪先带他们回来39号,快到的时候,他们看到39号前站着几个打着黑伞,穿着正装的人。   “先等一会儿。”傅渊忽然说。   云雪会意,将小电动车掉头停到另一边,徐鱼问道:“那些是什么人?”   “万家人。”傅渊说。   云雪:“小鱼你不是本地人,这万家在凝城地位很高,刚刚最前面那个是万家如今掌权人的大儿子,之前还来我们学校演讲过。”   徐鱼心道果然如傅渊所说,万家人来查了,没一会儿云雪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她找来填坑的师傅打的。   “喂,开发商忽然来问,你们为什么要在别墅挖洞?”师傅问道。   云雪开着免提,傅渊说:“告诉他们,说我们要挖地下室。”   电话那头师傅给万家人回复着,三人听到万家人问有没有挖出什么东西后,傅渊直接说:“没有,一个别墅地下除了土能有什么。”   师傅继续回话,云雪从后视镜里面看到那几个万家人离开了别墅,看来是知道自己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   师傅忽然说:“喂,这种屋子挖地下室违规,你们不是让我来填坑的吗?”   云雪立马道:“对啊师傅,我们就是发现不合法才赶紧让您来补救的,没想到被人家开发商找上门来了。”   徐鱼看着傅渊问道:“如果万家这么有钱,又在本地有势力,后面肯定会查到我们吧。”   傅渊:“我们只是完成业务,至于其他,是公司要考虑的事情。”   徐鱼放下心来,他自认是个趋利避害的人,在大城市里听说的看到的,让他明白,千万不要得罪有钱人,毕竟钱在这个社会已经能干的事太多了。   云雪挂了电话就将车子开了过去:“你们去换吧,里面施工我就不进去了。”   两人进了屋子,地上的坑已经被填上了,现在师傅正在铺木地板,徐鱼惊讶道:“师傅你动作还挺快。”   “就这点活儿,早干完早了事,不过你们放心,我们干活有保证。”师傅耳朵旁别着烟,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听口音不是凝城本地人,像是北方来的。   徐鱼和傅渊进了卧室,徐鱼将门关上,然后打开自己的箱子取了换洗的衣服出来。   他一抬头,就看到动作快的傅渊已经将上面的衣服全脱了,徐鱼看着傅渊的身材,心里嫉妒,长的帅就算了,脱了还真有六块腹肌,而且胸肌也好大哦,想到自己白斩鸡一样的身材,徐鱼开始考虑要不要办个健身卡。   “看够了吗?”他的视线太直白,傅渊当然察觉到了。   被戳破后徐鱼并不觉得尴尬,他走过去盯着傅渊的胸腹说道:“你这样还怎么让我们普通男人活?看你平时一点不闲,原来在偷偷健身。”   听了他的话傅渊眼神中毫无波澜,套上衣服遮住了自己的一片春光,徐鱼“啧啧”两声然后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没办法,他怕傅渊笑自己,只不过他并没有关门,心道傅渊一定没兴趣看他的白斩鸡身材。   可惜她想错了,傅渊换了衣服还要洗头,一进浴室,就看到徐鱼的衣服才套在头上。   徐鱼很瘦,肋骨都看得清,只不过比一般男人都白一点,傅渊扫了一眼走过去开始洗头发。   “我靠,你怎么进来了。”徐鱼抱怨道,他就知道,有料的男人都喜欢从他们没料的身上寻找优越感。   “洗头。”傅渊直说,说完打开热水,徐鱼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被雨水淋湿还没干,而且一般干了肯定油。   “你快点,我也要洗。”徐鱼说。   “上面有那么多卧室,你非得跟我挤一块?”傅渊说到。   “哦,对。”反正现在房子也干净了,不会有诡事发生,他干嘛和傅渊挤一块洗。   于是徐鱼拿着洗发水上了楼,两人洗头吹头都没用十分钟,很快就搞定了。   出去后云雪带他们去了一家环境很不错的中餐馆,坐下后,云雪说:“这家超好吃的,哥和小鱼你们多吃点。”   徐鱼见云雪十分热情,就问道:“你和傅渊是兄妹?”   “对啊,异父异母的兄妹。”云雪笑着说,徐鱼一听和傅渊回答的一样,就更加好奇。   云雪不是傅渊,说半句话就懒得说下半句,于是给徐鱼解释道:“傅哥的爸爸和我爸爸在一起了,然后我们就成一家人了。”   他说完,徐鱼沉默了,这关系说复杂不复杂,但就是挺少见的,毕竟现在比较包容,年轻人里同性相爱不算奇怪,可父辈里面,徐鱼还第一次听说。   云雪见徐鱼一脸震惊,小心翼翼道:“小鱼你对同性婚姻没偏见吧?”   她问出口的时候傅渊也朝徐鱼看了过去,徐鱼回过神,立马摇头:“怎么可能有偏见,咱们都是年轻人,这都什么年代了。”   云雪呼出一口气:“你表现的太震惊了,我还以为你接受不了。”   徐鱼笑了笑,然后看了眼傅渊,傅渊早就收回了视线,现在正在安静的吃饭。   其实对于同性爱,徐鱼没什么特别多态度,不论好坏,那都是别人的事,只要不是像陈潜那样的渣男就行。   吃晚饭,云雪就示意傅渊要不要去看电影,徐鱼非常识趣地退到一边,人家两个名义上是兄妹,可异父异母,云雪对傅渊,明眼人都看出来事怎么回事。   “不用了,我们得回去录视频,徐鱼已经订了明天的机票,你好好学习,暑假再见。”傅渊表现的很无情,他对云雪只有一种对妹妹的尊重和爱护,并没有多余的情感,自然也不会吊着他。   云雪似乎对他的拒绝习以为常,她失望道:“哥,你这样可是要注孤身的。”   “嗯。”傅渊回应,云雪扶额,看着徐鱼说:“小鱼,每天跟着我哥,你一定很辛苦。”   徐鱼在心里疯狂点头,对着傅渊他可不敢承认:“傅渊人挺不错。”   云雪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先走了,有机会再聚。”   进去后,徐鱼凑到傅渊身边说:“大哥,商量个事呗,计划出差的时间还有几天,你能跟我去个地方吗?机票住宿我付。”   傅渊低头看着他:“不去。”   “不是傅渊,我大学同学要结婚了,他要我帮他去看一下婚房,你就帮帮我。”徐鱼开始软磨硬泡。   傅渊停下来:“在哪儿?”   “岿城,祥雅园5栋七楼大平层。”徐鱼快速的说道。   “祥雅园?”傅渊打开手机,不知在找什么,当他放下手机的时候竟然答应了。   “可以,他答应你报酬了吧,我六你四。”说完傅渊进了卧室。   徐鱼咬咬牙,四六就四六,不过徐鱼好奇的是傅渊为什么忽然同意来了。   他也没多想,晚上还是和傅渊睡在一个屋子里,床铺什么的搬来搬去太麻烦,不过睡前刷手机的时候徐鱼看到两条消息,一个是百泉公园的泉水出水量增加,一个是万家73岁的掌门人因心脏病发去世了。   虽然不知道和他们讲龙脉还回去有没有关系,可是因果报应就像能量守恒,拿去的总要还回来才会平衡。 第29章 小舅子   次日,他们直接登机去了岿城,走之前徐鱼还要到了云雪的社交账号。   徐鱼正盘算着要和云雪说什么的时候,傅渊提醒道:“马上登机了,关掉手机。”   “摆渡车都还没到。”徐鱼抱怨道,抬头一看,发现傅渊在盯着自己,徐鱼识趣地关掉手机。   他在心里吐槽,傅渊是不是以前一个人行事惯了,现在有个人可以支配,还就找到当上司的快乐了,鄙视!   凝城到岿城得三个小时,徐鱼一觉就睡到了,下飞机后他就给张志舟打了电话,张志舟说他的小舅子来接他们,还说了车牌号。   挂掉电话,徐鱼咽了下口水说:“岿城不愧是北方城市,好干。”   他们刚从凝城那么湿润的地方过来,对于岿城的干燥还真一时适应不了,徐鱼给自己喝傅渊买了两瓶水。   到出口等了十几分钟也没见张志舟的小舅子来,徐鱼考虑要不要打个电话问一下的时候,一辆颜色极度刺眼的红出现在徐鱼的视线中。   徐鱼眯了眯眼,这不就是张志舟告诉他的车牌号,好张扬的感觉。   “傅渊,这是什么车?”徐鱼对车并不在行。   傅渊冷漠道:“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徐鱼有些诧异,傅渊可真不像一个有钱人。   当跑车停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一个打扮非常摇滚朋克的年轻人从车上下来。   “你!”这人走到他们面前,徐鱼走过去说:“我是张志舟的大学同学徐鱼,你是他的小舅子?”   “庞丞,你好。”庞丞看着扎眼叛逆,没想到还挺有礼貌,徐鱼正要同他握手,谁知道庞丞将手转向傅渊,把徐鱼晾到了一边,徐鱼尴尬地将手收回。   傅渊看着庞丞说:“傅渊。”   他没有回应庞丞的握手,庞丞挑挑眉头,舔了下上门牙一把拉开车门说:“二位,请吧。”   两人上了车庞丞一个提速吓的徐鱼心猛的一跳,傅渊面色冷淡不为所动。   庞丞看了眼后视镜说:“张志舟以前是不是很穷。”   徐鱼:“啊,我跟他没那么熟。”   “没那么熟你来帮忙看房子,他给你们不少钱吧。”庞丞语气带着明显的嘲讽,让徐鱼非常不喜欢,说起穷,他才是那个从小穷到大的,虽然不曾仇富,可第一次觉得庞丞这样的公子哥有点可憎。   “确实,不然我们也不会大老远跑一趟。”徐鱼直白道,语气算不上好。   庞丞“啧”了一声说:“还挺诚实,不过那位傅帅哥,你看起来话很少,是本来话少还是不想和我说。”   傅渊收回看着窗外的眼神,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在徐鱼以为傅渊打算沉默到底的时候傅渊说;“都有。”   庞丞眼神里闪过诧异,于是乎在等红灯的时候又偷偷打量傅渊,看着气质和穿着,确实算不上普通。   “帅哥别介意,我就是嘴欠,一会儿到了,我请你们好好搓一顿。”庞丞态度转变很大,徐鱼不理解。   这岿城就算不是高峰期,车辆也很多,就机场到祥雅园足足走了快一个半小时。   一路上庞丞的嘴就没停过,徐鱼快烦死了,但碍于情面,还得时不时回一两句,傅渊却是一句话都懒得回。   终于到了祥雅园,徐鱼下车的时候甚至生出一种解脱的感觉,谁知庞丞说:“张志舟和我姐去下帖子了,我姐让我招待你们,这几天你们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告诉我。”   说完就说要去吃饭,被徐鱼以他们飞机餐已经吃饱的理由搪塞了过去,他实在不想听庞丞满嘴跑火车了。   “行吧,带你们上去看看,听说按照你们的规矩,晚上要住在这里。”庞丞走进电梯。   徐鱼和傅渊跟在他身后,上楼的过程中才发现祥雅园5栋就是所谓的大平层,看环境就知道不一般,电梯里都有智能语音。   到了七楼,走进玄关,徐鱼第一印象就是“好大”,这里绝对是他目前见过最大的屋子,而且大平层的屋顶都很高,不像他的小房子,天花板很低。   “张志舟买房子倒是一点不给我姐省钱,你们知道这屋花我姐多钱?”庞丞边走边说道。   傅渊沉默,徐鱼心里有个猜测,于是问道:“上亿了?”   “小哥挺有眼光,张志舟这败家玩意儿。”庞丞显然对张志舟很讨厌。   而且话里话外都有种张志舟在吃软饭的感觉,徐鱼回忆了一下大学时光,由于他一直在不停打工赚生活费,和班里的同学并不熟悉,就算是同寝室里,也算不上多亲。   不过他之所以过来几年还记得张志舟,是因为张志舟做事很积极,当了他们的班长,又进了学生会,还没毕业就跟着同校研究生师姐师哥在实验室打杂,各种活动都参加,成绩又很好。   于是毕业之际,张志舟保了同校的研,所以徐鱼对他印象深刻。   当然还有一件事,大一有一门课小组为单位讲PPT,他们组事徐鱼讲的,一直打工的徐鱼口才算得上不错,因此反响不错,最后名次是课后班里在群里投票。   谁知道投票前张志舟却给他发消息,声称自己需要这个第一名,希望徐鱼帮帮忙弃权。   这毕竟是小组作业,徐鱼不可能弃权,但那也是他第一次遇到张志舟这种人,该说他上进还是说他聪明过头。   “房间很多,除了主卧,你们随意。”庞丞说完接到一个电话留下备用钥匙就离开了。   徐鱼放下箱子,看着傅渊说:“你有觉得这屋子有问题吗?”   傅渊:“没有。”   徐鱼点头:“像这个高档小区,风水什么肯定没问题。”   他走到落地窗前,这里可以直接看到远处的电视塔,视野很好,客厅旁边就是餐厅,厨房还分为中厨和西厨。   最里面就是主卧,主卧已经装修成婚房的模样,非常宽敞,徐鱼看着主卧,怀疑自己的小房子可能还没人家的主卧大。   主卧里面除了带阳台外还有大的卫生间以及一个让很多人都羡慕的衣帽间,主卧对面就是书房和客房,邻近主卧的还有一件客房,另外的客房在玄关处。   每个房间都有卫生间和飘窗,餐厅和客厅都带阳台,南北通透,采光极好,阳台上放着盆栽,徐鱼到处转悠着,忽然踢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是一个非常精致的娃娃,徐鱼讲娃娃捡起,一转身有一面玻璃柜,里面和外面都是各种娃娃。   精致归精致,但被这些娃娃的假眼睛盯着,让徐鱼很不舒服,他赶紧将娃娃放到柜子上,然后走出了屋子。   他不知道的是,刚离开屋子后,那个被他捡起的娃娃再次掉落下来,仿佛被其他娃娃排斥了一般。 第30章 同学   初看这个房子并没有什么问题,徐鱼走出去问傅渊:“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傅渊摇头,徐鱼走过去拿杯子接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水递给傅渊,岿城很干,但是屋子里并不干。   整个屋子都有温湿度调节的装置,湿度维持在一个令人舒适的范围。   “看来,只是要入住新房,保险起见,找我们来看看。”徐鱼坐在沙发上放松个道,张志舟给他打电话,又开出不菲的报酬,他还以为这里面有多可怕的东西。   不过好好想想,庞家姐弟显然不是缺钱的主儿,如果房子真有问题,换一个就行了,怎么会委屈自己。   “他要我们待几天?”傅渊问道。   徐鱼伸出三个手指说:“就当度假了,三天后张志舟说会有家政以及花草栽培员来。”   傅渊站在阳台前看着外面,徐鱼忽然想起他叫傅渊跟他过来时傅渊本来不同意,但是听到祥雅园却改变了主意。   莫非祥雅园发生过什么事?徐鱼想。   “傅渊,祥雅园又问题吗?”徐鱼好奇地问道。   傅渊转过身看着他,由于光线实在太好,坐在徐鱼的角度看,颇有种从光里走来的感觉,这让徐鱼愣了愣。   “为什么这么问?”傅渊坐下说。   徐鱼移开眼神说:“你停到祥雅园才跟我来,肯定是这里发生过什么事。”   傅渊道:“玄学界有人说祥雅园这块不太平,至于如何不太平具体不知道。”   “不太平?”徐鱼重复了一遍,玄学界所谓的不太平肯定不是一般的事情,难道张志舟也是听到了什么才要他们来。   不可能,张志舟一个普通人,徐鱼没有多想,他只想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三天,然后拿钱走人。   下午,有送餐的人来,事岿城的特产,说是庞丞订的,徐鱼有些诧异。   虽然这位阔少的嘴实在叫人难以忍受,可是做事方面算不错,当然最大的可能还是因为傅渊。   吃了饭,徐鱼就无聊起来了,说实话,自从换了工作,虽然要到处跑,可感觉上比以前要轻松一些。   尽快之前的工作一直都在办公室,不过为了加班费,徐鱼每天的工作时间都超过了十二小时。   而如今,工作时还能偷闲,体验这些他一辈子都住不起的屋子,忽略那些危险因素,徐鱼不得不说自己还算幸运。   吃晚饭,张志舟打了个视频过来,徐鱼接上后终于看到了老同学的面貌,说实话脸没多大变化,张志舟以前长的就挺不错,如今西装革履,看着还挺精英范儿。   “徐鱼,屋子怎么样?”张志舟事一点都不寒暄,上来就问结果。   徐鱼摇头:“目前没发现什么异常,你叫我们来,事这个屋子之前有什么问题吗?”   张志舟顿了一下:“也没什么,就是上一个房主是心梗死在家里的,我就想着找你们看看,毕竟婚房嘛,还是各方面都要注意一点。”   “心梗?是老人吗?”徐鱼问了一句,张志舟点头。   生老病死其实是寻常,因此房子算不上凶宅。   傅渊将手机从徐鱼手中接过,张志舟见屏幕前换了个人也不惊讶,他早知道徐鱼和上司一起来的。   可是看到傅渊的脸,张志舟没想到徐鱼的上司这么年轻。   “张先生,我想你应该不是挥金如土的人,如果房子没问题,你何必叫我们过来看。”傅渊盯着张志舟问道。   徐鱼有些尴尬,傅渊这么较真干什么,人家有钱人就想花钱不行吗?而且他自己都说了,房子里面没有奇怪的东西。   张志舟的眼神飘忽了一下,他道:“不怕你笑,就为了心安,也是顺便叫徐鱼来参加我的婚礼。”   徐鱼冒出一头问号,张志舟一开始似乎只是让他看房子吧,这参加婚礼不得随份子。   徐鱼最怕随份子,因为所谓的份子钱随出去根本收不回来。   比如他之前公司随出去的钱,如今因为换工作,就成了打水漂,张志舟现在发达了,他也没打算日后攀关系。   在徐鱼还思考这些琐碎的时候,傅渊则看出张志舟对他们有所保留。   “大夫看病都得对症下药,你若是不说到底需要看什么,我们也很难找出问题所在。”傅渊说道。   张志舟听了这句话有些犹豫,但是屏幕那头有个女人的声音,张志舟想也没想说了句“明天聊”就挂了电话。   “什么情况?”徐鱼走过来,傅渊将手机递给他。   “他挂了,今晚睡觉的时候不要睡太沉,他有事请瞒着我们。”傅渊说。   徐鱼:“啊?”   傅渊该说的都说了,直接找了一间靠房子整体中间的客房进去。   徐鱼则挑了书房旁边,这间离傅渊近一点,方便互相照应。   到了晚上索性没事,徐鱼打了一会儿游戏,准备睡觉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以前沉寂已久的大学宿舍群竟然有来了99+的消息。   徐鱼好奇,这几个人平时不聊天,今天忽然这么能聊。   点开群聊,发现他们正在说张志舟,顺便还聊了一下其他同学毕业后的去向。   徐鱼一向不太合群,他们说的好多事徐鱼都是第一次知道。   比如张志舟不是薄城人,是来自下属的小市,他的女友家在薄城条件不错,光房子就有三套。   只不过张志舟毕业后跟女友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女友家里虽然不要求他拿出多少彩礼,可是要求他们公证一份婚前协议。   因为这份婚前协议,张志舟便分手了,徐鱼不算意外,张志舟的女友在班里毕业晚会的时候来过,比起追张志舟的那些女孩子来说实在算不上好看。   那时候许多人就已经开始说张志舟为了留在薄城才会找那个女朋友。   徐鱼往下翻,还有更多的消息,他们在岿城读博的同学说张志舟现在的未婚妻庞倩更是有钱人中的有钱人。   庞家投资互联网、地产以及几十种产业,庞倩就是庞家的大女儿。   下面还有舍友的讽刺,讽刺张志舟靠女人上位等等,徐鱼没兴趣再看了。   他知道自己这几个曾经的舍友有确实看不惯走旁门左道的,但也嫉妒张志舟的,毕竟一个普通人能脱离自身环境到达另一个高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年少轻狂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可以征服世界,因为未来还打着问号有无线可能,当离开学校的单纯环境后,现实往往不得不让人低头。   好在徐鱼早早就知道了生活的残酷,他甚至想轻狂都没有机会。   至于张志舟的行为,徐鱼不做评价,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   放下手机,徐鱼很快就有了困意,可正当他要睡着的时候,楼上传来一阵“哒哒哒”的声音,像是什么人在地板上跑步。   徐鱼睁开眼睛,不是吧,上亿的房子难道还有隔音不好的?   可是很快他就意识到,祥雅园5栋的七楼已经是最高的一层了,那楼上的脚步声又是从何而来? 第31章 谋杀   徐鱼彻底没了睡意,他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屋子里有些冷,恒温设备似乎失灵了。   脚步声似乎远去了,徐鱼披上外套走出房间后没有一点声音,他有些犹豫,难道刚刚是自己睡迷糊了产生的幻听?   走出房间,墙下装的感应灯一一亮了起来,虽然不全然漆黑,但徐鱼还是感觉到了一种空旷感,他第一次觉得大房子也并没有那么好。   走到主卧,徐鱼打开灯,里面什么都没有,徐鱼走进去,叹了口气,他果然是幻听,还是回去接着睡觉吧。   正要离开的时候,徐鱼的脚步顿住了,主卧墙上挂着一副装饰画,画里是一个抽象的时尚女郎,白天进来的时候画还是好的,现在画却倒过来了。   “难道是没钉好?”徐鱼走过去查看,忽然,门外传来急促跑步声,徐鱼转过身。   不是幻觉,确实有脚步声,而且这个声音感觉像是小孩子跑步的声音,频率高且用力。   徐鱼咽了下口水,准备出去找傅渊,离开主卧,走廊上墙下的感应灯都亮。   这个感应灯一般会持续三十秒,刚刚除了自己肯定还有“人”过去,这个认识让徐鱼的腿略微发软。   傅渊,他必须叫醒傅渊,于是徐鱼朝傅渊的房子快速走去。   谁知傅渊的房门竟然开着,徐鱼走进去叫了声“傅渊”才发现床上没有人。   傅渊人呢?徐鱼心里紧张起来,没有傅渊,他根本不安全。   就在这时,徐鱼感觉到了身后的呼吸声,下一秒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哈!”徐鱼吓的直往后退,甚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是我。”傅渊打开灯,看见地上的徐鱼面色惨白,傅渊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而是伸出手将人拉起来。   徐鱼起来后抱怨道:“你走路怎么没声儿,吓死我了。”   傅渊淡淡道:“胆子太小。”   徐鱼白了他一眼说:“刚刚走廊的脚步声是不是你?”   傅渊摇头,徐鱼正色起来:“那你起来是不是也是听到了什么?”   “脚步声,很多。”傅渊简单说到,他还穿着黑色的睡衣,显然也刚起来不久,徐鱼见他穿的单薄,将架子上的外套递给他说:“看来这房子也不干净。”   傅渊穿好外套从包里拿出一些东西说:“走吧,去看看。”   徐鱼点头,有傅渊在,他不至于那么害怕,反而胆子大了不少,毕竟是大佬,他还是好好抱紧大腿再说。   两人刚走出屋子,徐鱼鼻子动了动,闻到一股味道。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徐鱼问。   傅渊停下脚步,接着朝厨房走去,两人进去后,徐鱼赶紧走到燃气阀旁,发现燃气阀竟然开着。   徐鱼立马关上,并且打开了窗户,他心里一阵后怕,如果他们都睡熟了,后果不堪设想。   傅渊道:“燃气报警装置的插头被拔了。”   徐鱼转过身,看到傅渊拿着插头重新插好,启动后的装置果然亮起了红灯并且发出警报。   于是傅渊又拔下来说:“先出去,等这里散一会儿再说。”   两人走到客厅将窗户打开,徐鱼说:“屋子里应该没有第三个人,你没有看到些什么?”   傅渊摇头:“没有,甚至连气息都没有。”   徐鱼抱住脑袋:“总不会是什么密室谋杀案吧,而且那些脚步声怎么回事?”   “明天把今晚发生的事告诉张志舟,我们需要装备。”傅渊冷静道,徐鱼应下。   “这么大的屋子,竟然没在客厅装点监控什么的。”徐鱼感叹道,屋子外倒是有,就是没什么用。   傅渊道:“监控有被黑客入侵的可能,加上祥雅园安保很好,监控的确没必要。”   “好吧,我们去其他屋子里再看看吧,不然没办法睡觉。”徐鱼看了眼客厅里的创意钟表,现在连三点都不到。   两人一起查看了其他屋子,到书房的时候,徐鱼发现白天掉在地上的娃娃还在地上,于是他捡起来放好,   “它手里有东西。”傅渊突然说道。   徐鱼看着他一愣:“谁?”   “你刚捡起来的娃娃。”傅渊看着架子上的娃娃说。   徐鱼转过身,这个娃娃非常精致,是一个穿着背带裤,戴着贝雷帽的蓝眼睛木偶娃娃,仔细看,娃娃的手里好像真捏着什么。   徐鱼打开它的手,这娃娃脸指头都是一节一节仿照真人,可见其精致。   里面放着一张纸条,徐鱼打开纸条,看到上面的内容后瞳孔一缩。   “傅渊你看。”徐鱼拿着纸条走过去。   纸条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红色的字:快跑,谋杀已经开始。   傅渊神色沉沉,徐鱼深吸一口气,脑子有些乱,纸条到底是什么时候放在娃娃手里的?他们来之前还是之后?   如果是之前,纸条可能是留给张志舟和他老婆的,如果是之后,那就是留给他们的。   但是从今天的事来看,他们差点被谋杀,这屋子里到底有什么?难道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有什么其他密室,藏着一个杀人魔吗?   “先别胡思乱想。”傅渊察觉到徐鱼的走神,他将纸条收了起来。   徐鱼道:“怎么办?”   傅渊朝那些娃娃看了一眼说:“今晚不要分开睡,我们轮换睡觉,明天再说。”   徐鱼赞同,这一会儿那些脚步声或者其他都没有再出现,仿佛暗处的东西已经消停了,他们得养好精力才能对付这些东西。   来到傅渊的卧室,傅渊让他先睡,徐鱼躺下后虽困得厉害却睡不着。   傅渊专注地盯着手机,似乎是在发消息,察觉到徐鱼的视线后他抬起头问道:“睡不着?”   徐鱼:“有点。”   谁知傅渊站起来说:“那你来守夜,我先睡。”   靠,徐鱼心里骂道,傅渊果然是个大直男,徐鱼道:“好吧。”   傅渊躺下后直接睡了过去,守夜的徐鱼心里不平,听着傅渊的呼吸声,他也有了困意,不过现在不能睡啊。   撑到五点,徐鱼眼皮重的厉害,傅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   “去睡吧。”傅渊说到,迷糊间徐鱼感觉自己的脸被托了一下,也不知怎么就躺到了床上,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八点了。 第32章 娃娃   徐鱼伸了个懒腰问道:“有什么情况吗?”   “没有。”傅渊拿着平板研究着什么,徐鱼从床上下来,走到自己之前的房间把睡衣换掉,屋子里的电器似乎都恢复正常了。   经过这几次的经验,徐鱼觉得那些东西更喜欢在晚上出现,所以白天还算安全。   洗漱后,徐鱼讲昨天剩下的饭菜热了一下,找碗筷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一个柜子边儿上挂着一块布料。   徐鱼一愣,将布料取下来,这布料事粉色蕾丝的,摸着不是那种便宜的料子。   这房子太大了,徐鱼一时想不起来这种布料是哪里来的,不过显然它不应该出现在厨房里。   于是徐鱼将布料揣进口袋叫傅渊过来端盘子。   两人简单地对付了一下,徐鱼就开始给张志舟打电话,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忙,打过去几个都被按掉了。   徐鱼对着傅渊无语地晃了晃手机说:“他不接电话。”   傅渊道:“把房子的情况发给他,告诉他,如果不想庞家人知道,最好还是将他知道都说出来。”   “啊?”徐鱼不理解,张志舟现在难道喝庞家人不是一起的吗?   傅渊见他疑惑继续看着平板,嘴里却说:“如果是有问题的房子,肯定不会上亿。”   徐鱼恍然大悟,如果是凶宅,主人家为了急于出手,肯定要降很多卖掉,庞丞说过,这房子是张志舟用她姐的钱买的。   如果不足一亿,剩余的钱去哪儿了?难怪张志舟一直隐瞒他们,看来他是怕他们告诉庞丞。   徐鱼有些看不起张志舟,就算他现在已经不再是个普通人,可是骗钱这种事还是让人不齿,更何况还是自己未婚妻的钱。   于是他很快编辑好发给张志舟,然后坐到傅渊身旁问:“他都要跟庞家人结婚了,为什么还要贪图这些钱?”   傅渊放下平板冷淡道:“你可以问他。”   徐鱼“哦”了一声,其实他也猜到一些,这婚姻自古讲究门当户对,什么灰姑娘的童话都是假的,有钱人不是傻子,甚至比一般人还要通人情世故和聪明,张志舟和庞家人结婚,可庞家的钱不代表就是他的,或许结婚前还签订了什么婚前协议。   所以他才要千方百计的搞钱,只是徐鱼觉得他这样是不对的,就算庞家人防着他,将钱分的清楚,但和庞家人的婚姻其实对张志舟的事业助益良多,他完全可以借着这股东风创造自己的价值。   “一会儿送器材的人过来,你去开门。”傅渊的话让徐鱼从思绪中回过神。   他起身说:“这么快就寄到了?薄城离岿城不是挺远的?”   “有公司的同行刚处理完屋子,东西是借他们的。”傅渊说完也站起身。   徐鱼想起在厨房里发现的布料碎片,于是拿出来递给傅渊说:“我在厨房发现了这个,你看看有没有用。”   傅渊接过碎片,忽然他的神色放空,就像被抽离了灵魂一般。   “傅渊,你没事吧?”徐鱼有些担心地问道。   傅渊平静下来,他眼神深沉地看着布料说:“这上面有残留的灵魂碎片。”   “什么?”徐鱼诧异,他正要问清楚,没想到电话响了,是送设备的人来了。   于是他只能按耐住心中的疑惑去开门,当一箱又一箱的东西放好后,徐鱼签字让那些人离开。   然后立马去找傅渊,谁知傅渊并不在自己的屋子里。   “傅渊……”徐鱼在走廊上叫了一声。   书房里传来回复,徐鱼便走去书房,傅渊正背对着他站在那一柜子娃娃面前。   “这些娃娃有问题吗?”徐鱼小心翼翼地问道。   傅渊拿起手上的布料,然后放在一个玻璃柜门前,那里面放着几个粉色系的娃娃,它们身上的布料和傅渊手中的一模一样。   徐鱼头皮一麻,有种不妙的猜想:“不会吧。”   “拿出来看看。”傅渊说。   徐鱼咽了咽口水,打开玻璃柜门,将那几个娃娃都拿了出来。   这些娃娃无一例外地都很精致,他和傅渊翻看着娃娃,有一个娃娃的裙子上缺了一块,正是他们找到的那一块。   徐鱼发现后如同拿着一个烫手山芋,傅渊见他忐忑便叫他将娃娃放回原位。   “有没有可能是谁带着娃娃不小心挂在厨房柜子上的?”徐鱼问道,他怎么也不相信这些娃娃会自己动起来。   傅渊:“也有可能,先查查娃娃的来历。”   “哦。”徐鱼拿出手机将娃娃的样子拍下来,并且在某购物软件上打开图片识别。   然而他并没有在上面找到同款,但是在推荐里他看到这种人形娃娃怎么都得几千块,就是娃娃的衣服比人的都贵。   “天呐。”从没听说过娃圈的徐鱼发出自己的感叹,想到庞家这样的人家,这些娃娃很可能是专门定做,可能价格更高。   于是什么害怕也没有了,徐鱼竟然开始担心庞家人会不会怀疑那一块布料和他们有关系,那不得赔钱?   “别在购物软件里面找,去二手网站。”傅渊提醒道,顺便拿起一个娃娃翻找着什么。   徐鱼:“知道了,你小心点,别弄坏了。”   二手网站,肯定不是一般的二手网站,于是徐鱼搜到了一个买奢侈品的二手网站,只不过这里没有图片识别功能。   “有了。”傅渊忽然说。   徐鱼一抬头,发现傅渊扒了一个男娃的衣服,不过这男娃也太精致了,什么都有,徐鱼看傅渊的眼神顿时难言起来。   “什么有了?”徐鱼问。   傅渊:“标记。”   他拿过来给徐鱼看,娃娃的眼珠子事可以拆卸的,取下来一个后发现放置眼珠的地方有一个非常小的印记。   “好像是个雷字。”徐鱼说完在搜索栏加上了这个字。   然后就弹出来两个已经被卖出的二手商品,看了眼价格,徐鱼深吸一口气说:“傅渊,你最好把它的眼珠子安穿上衣服放好。”   傅渊瞥了他一眼将他的手机拿过来,然后将娃娃塞给徐鱼。   “喂。”徐鱼不满地叫了傅渊一声。   傅渊看完上面的商品,拿自己的手机搜索了这个品牌的娃娃。   徐鱼将娃娃恢复原样放好后就听见傅渊说:“问问张志舟这些娃娃哪来的?” 第33章 拍照   徐鱼将消息发过去,张志舟还是没有回复,徐鱼不由地心里有些抱怨,这个人怎么回事?要他们来看房子,现在有大问题了却搞消失。   没办法,他只能先和傅渊将设备安装好,房子太大,他们不可能面面俱到,就将监控装在了书房,走廊,以及客厅,至于温感设备倒是不需要,这房子里面自己就有,他们只需要记录就好了。   安装完设备就已经中午了,徐鱼拿起手机一看,张志舟还是没有回消息。   “他不会跑路了吧?”徐鱼嘟囔道。   一旁的傅渊并没有回复他,过了一会儿傅渊看着徐鱼,徐鱼问道:“怎么了?”   “中午吃什么?”傅渊问道。   徐鱼皮笑肉不笑:“我是厨子吗?”   “难道不是?”傅渊反问,徐鱼泄气了,没办法,在工作方面他确实还有欠缺,那只能用另一项技能补救了。   这种大豪宅的物业就有送菜服务,一个电话过去,还没二十分钟,菜就送到了。   徐鱼洗手做饭,感觉自己跟个老妈子一样,他一开始就不应该应聘什么凶宅体验官,直接应聘厨师多好。   四十分钟后,徐鱼的四菜一汤做好了,傅渊很自觉地来端饭,两人没什么话,可是徐鱼总觉得这一幕放在两男人身上有些怪怪的。   傅渊一如既往的好胃口,解决了一桌子饭菜后,徐鱼和傅渊继续忙碌。   “找到了。”徐鱼有种欣喜的感觉,原来这个娃娃的品牌创始人叫雷玉,他是一位雕刻大师,生前还是艺术院校的教授。   早年都致力于创造大型雕刻,但在他五十七岁的时候,他忽然创办了雷玉娃娃,从此一心扑在娃娃身上,再也没碰过其他雕刻。   有艺术杂志采访过他,他做娃娃的目的是因为他的孙女,他的孙女很喜欢娃娃,可惜因为一场意外,他的孙女去世了。   从此,雷玉的娃娃几乎都是按照他孙女的模样雕刻的,而且这些娃娃再没有对外出售过,雷玉娃娃就成了绝品,因此价格也被炒的虚高。   徐鱼将他发现的资料拿给傅渊看,傅渊看过后说:“书房里的女娃脸型确实都一样。”   “既然不对外出售,这些娃娃又是哪里来的?”徐鱼疑惑道,而且按照资料所说,雷玉不大可能将这些娃娃送人。   傅渊抬起头,他戴的眼镜略过一瞬冷光:“雷玉生前一直住在岿城,我怀疑这个房子就是他生前住的地方。”   徐鱼一愣:“那……张志舟说因心梗死去的就是雷玉?”   “有可能。”傅渊说。   徐鱼缩了缩肩膀小声嘀咕:“照着死人模样做的娃娃,怎么想都有些可怕。”   傅渊看了他一眼,似乎已经习惯徐鱼的胆小:“你要是怕,可以暂时住酒店。”   徐鱼看着神色冷淡的傅渊说:“谁说我怕,而且这事也是我答应的。”   傅渊对他的回答不置一词,他找出相机起身。   这次出差傅渊里面穿的事烟灰色的高领毛衣,从后面看,整个人身材修长的好像明星,徐鱼撇撇嘴,心想长这么帅,性格却这么差,老天还真是公平。   他起身跟过去,然后看着和傅渊一起将那些长的一样的女娃挑出来。   傅渊给这些娃娃分别拍下照片,徐鱼见他拿的还是胶卷相机,于是好奇道:“为什么要用这种老相机?拍立得都比这个方便吧。”   傅渊连眼睛都没抬一下,似乎觉得徐鱼这个问题问道没有任何价值。   “别无视我,难道这种相机还能拍到鬼不成?”徐鱼不满道。   谁知傅渊还真“嗯”了一下,徐鱼停下手里的动作。   “当真?”徐鱼重复道。   这下傅渊彻底不说话了,徐鱼如拿烫手山芋,他认为傅渊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如果他拍了,说明他怀疑这些娃娃里面确实有鬼。   瞬间,徐鱼觉得娃娃们似乎都在盯着他们,它们的眼睛不像单纯点珠子,仿佛盛满了各种各样的情绪。   徐鱼深呼吸,然后悄悄离傅渊近一些,要是发生什么事,傅渊肯定会救他。   当照片都拍完后,他们讲娃娃放好,走出书房后,徐鱼才松了一口气。   “拍了照片,还得洗出来吧。”徐鱼说道。   傅渊道:“只需要底片,我去处理一下,你等着。”   “啊……我还是跟你一起吧。”徐鱼不大放心。   傅渊盯着他,徐鱼投降道:“好吧,我就是怕,能让我跟着吗?”   说完徐鱼等着傅渊嘲讽自己,谁知道傅渊并没有嘲讽他,只是说了声“走吧。”   他们离开祥雅园,在胡同里找了一家怀旧照相馆,照相馆的经营者是个年轻人,听说他们要洗底片,还以为是同道中人,倒是十分热情。   傅渊冷淡,徐鱼就只能出面寒暄,当底片出来后,小老板悄悄问:“你跟那位是一对儿?”   徐鱼一脸扭曲:“你哪里看出来我们是一对儿?”   “不是就好,方便要个联系方式吗?”小老板盯着徐鱼问道,眼神有点暧昧。   徐鱼懵了,这又是什么情况,他虽然有点娃娃脸,也不至于吸引男人吧,之前可都是受大姐姐型的美女喜爱。   他还没回答,傅渊就走过来了:“底片好了?”   小老板将东西递给傅渊,傅渊接过东西对徐鱼说:“发什么呆,走了?”   徐鱼“哦”了一声没敢看小老板,他真不是同,联系方式那不可能给的。   见他们离开,小老板纠结,这两人真不是一对儿,怎么他就要了个联系方式,那个大个子就这么警惕。   离开照相馆,徐鱼纠结了一会儿问傅渊:“傅渊,你觉得我长的怎么样?”   傅渊瞥了他一眼:“不怎么样。”   徐鱼一哽,酸溜溜道:“是啊,在你这个大帅哥面前,我等凡人可不怎么样。”   他真是多嘴,而接下来徐鱼还又多了一嘴:“怎么老有人觉得我们是一对,烦人。”   傅渊眉头一跳不置可否,徐鱼抬头看了眼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傅渊,这身高差放男女身上绝对很萌。   这么一想,徐鱼更心塞了,作为一个男人,谁愿意被当成下面那个啊! 第34章 真有鬼   徐鱼和傅渊带着照片回去后,傅渊就将底片拿出来看,他的神色有些严肃,眉头紧皱着,徐鱼见他这样就知道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于是他随手拿起一张底片,黑色的底片大体浮现的事娃娃的模样,但在这个娃娃脸上,浮着一张陌生的人脸。   这张人脸充满了怨恨和恶毒,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让徐鱼有些发毛。   他不自在地顺着走廊朝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立马收回视线又拿起其他底片。   底片上浮现的人脸都不一样,一模一样的娃娃有十六个,也就是说在娃娃的身体里挤着十六个鬼魂,这是在太可怕了。   “傅渊……”徐鱼叫了一声。   傅渊放下朝这些底片上扫了一眼说起来岿城前在玄学论坛看到的事。   “你们还有论坛?”徐鱼有些惊讶地插了一嘴。   傅渊漠然地看着他,徐鱼立马心虚:“你继续。”   玄学论坛上面有个帖子说祥雅园这一片忽然变得非常干净,要知道就算是正常死亡,也有因为各种未尽之事徘徊在人间的游魂。   祥雅园这一片占地不小,可这里连同周边连游魂都没有实在说不过去。   况且那个发帖的楼主说他去祥雅园本来就是有人去世,被请去念经的。   但在主家,棺材都没进墓地,却不见死者魂魄。   “为什么?”徐鱼问道。   傅渊将帖子的链接发给徐鱼,徐鱼点进去说:“注册要邀请码。”   说完傅渊发给他一串字母和数字的组合,注册好后,徐鱼终于进了论坛,这论坛的画风竟然是粉色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什么少女论坛。   似乎是察觉到徐鱼的惊讶,傅渊道:“论坛开发和维护的人喜欢粉色。”   徐鱼笑了一下说:“挺好的,我还以为点进来会是恐怖画风。”   进了那个帖子,徐鱼翻到下面的评论,某个散人说这绝对是有人用了什么邪术。   下面一片附和,还有说炼恶鬼,炼丹药的,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然后有人提出要不要去查一下,谁知却没人搭理他,这人自己回复道:都是方外之人,不能被金钱裹挟。   然而还是没人回复他,显然玄学界很多人和开店做生意没什么两样,毕竟都是要吃要喝的肉体凡胎。   “你觉得那些消失的魂魄都被困在了娃娃里?”徐鱼看完评论抬起头问傅渊。   傅渊点头:“现在来看,没有其他可能性。”   “这就怪了,雷玉一个艺术家,为什么要把鬼装进娃娃里,他应该不是玄学界的人吧?”徐鱼嘀咕着。   傅渊道:“或许他也是被利用了。”   说着傅渊递给徐鱼一张底片,徐鱼接过来拿起一看,里面的人不正是雷玉,雷玉娃娃的网站首页就是雷玉本人的照片。   “他也被困在里面了。”徐鱼说着,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可是一堆证据太过于凌乱,让他有些混乱。   “他们既然被困在里面,为什么不求救,反而要害人?”徐鱼不解地问道。   傅渊起身从包里翻找着什么:“替死鬼,只有找到替死鬼才能从娃娃里面出来。”   傅渊拿出那张威胁纸条,上面的红字是那样扎眼,徐鱼起身凑过去,看着傅渊打开了一张图片,那是雷玉创雷玉娃娃之处写的一段话。   将纸条和图片放在一起,就是徐鱼也发现这两者的字迹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这事雷玉写的。”徐鱼深吸一口气,似乎明白了什么,那些娃娃要找替死鬼,盯上了暂住在屋子里的他们,雷玉才写了纸条警告他们快点离开,所以这不是威胁。   一想到有十五个鬼都想着找他们做替死鬼,徐鱼有些心慌,之前再怎么难面对的也就那么一个,如今这么多,不知道傅渊搞不搞的定。   “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把这些娃娃给烧了。”徐鱼看着傅渊问道,他现在倒是不在乎娃娃本身的价值。   虽然他和傅渊知道后可以离开,可是后面住在这里的人一定会遭难,徐鱼不能见死不救。   况且十六个娃娃,一直找替死鬼,替死鬼又进了娃娃,根本是无穷无尽的祸患。   “烧了娃娃,里面的魂魄就会灰飞烟灭,有些娃娃并没有真正害过人。”傅渊语气略微沉重,显然这也难到了他。   徐鱼叹了口气,这时候傅渊忽然打了个电话,徐鱼听到他向电话里的人解释着祥雅园发生的事,他心道傅渊是在找外援?   现在娃娃的来历他们知道了,还有许多问题没有一个清晰的答案,徐鱼直接开始给张志舟狂打电话。   谁知张志舟终于把电话接了起来:“事情我知道了,我正在来的路上,有事见面说。”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徐鱼“靠”了一声,张志舟也太不靠谱了,人命关天的事,他倒是不紧不慢的。   打完电话的傅渊走过来问:“骂什么?”   “张志舟,他说一会儿过来。”徐鱼解释道。   傅渊道:“我已经联系了傀师,他明天过来。”   “明天?那今天我们要先离开这里吗?我怕这些娃娃到了晚上发疯。”徐鱼担心道。   傅渊没有同意:“给无形之物赋予形体,他们就有了自由活动的能力,它们不会局限于此。”   “你是说,它们有可能离开房子寻找目标?”徐鱼顿时觉得事情更糟糕了。   “迟早的事。”傅渊冷静回答,他看起来并不紧张,徐鱼试探道:“你能把它们困住吗?”   傅渊靠近徐鱼:“质疑我?”   傅渊太有压迫感了,一靠过来,徐鱼就感受到了他身上那种冷冽气息,徐鱼朝后退了退说:“一对一是没问题,一对十五我不得给你捏把汗。”   “你忘了,它们现在是有形之物,这就是它们最大的弱点。”傅渊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些绳子。   徐鱼瞬间开窍了:“我懂了。”   比起难以察觉的鬼魂,现在这些娃娃可都是碰的到的,将它们捆起来放在眼皮底下,就算它们想做什么也不能了。   两人正要去书房绑娃娃,一阵开门的声音就传到了他们耳中。   【作者有话说】:   你们喜欢人偶娃娃吗? 第35章 张志舟   徐鱼和傅渊对视一眼,两人寻声走过去,从外面走进一个穿着黑色正装,梳着一丝不苟的头发,戴着金属框架眼镜的男人。   “张志舟?”徐鱼问道,说实话他对张志舟的印象还停留在大学时期,没想到如今张志舟变化这么大。   张志舟似乎有些着急,走进来就对徐鱼说:“关于房子的事情我希望你们签订一份保密协议。”   “什么意思?”徐鱼皱起眉头,张志舟没管他同没同意,直接从公文包里取出两份协议放在桌子上,甚至将笔帽拧开摆在一旁,看起来十分迫切。   “作为雇主,我希望你们对于调查到的一切都守口如瓶。”张志舟的态度算不上好,尽管有所收敛,还是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种高高在上来。   徐鱼心中不爽,这家伙什么态度,当初不是他叫自己来的?   “你是只不要将你私吞房钱的事告诉庞家人吗?”徐鱼没好气地呛到。   张志舟听完脸色一变:“徐鱼,你一直是个识趣地人,我马上就要成为庞家的女婿,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你忍心我和未婚妻之间生出矛盾吗?怎么说我们也是同学。”   徐鱼看向傅渊,这种事他一个人做不了决定,可是打心里徐鱼觉得张志舟做的事是骗人,要是签了这协议,他们不就是帮凶吗?   傅渊拿起协议,徐鱼一愣,没想到傅渊这么好说话。   不过他想错了,傅渊并不是要签协议,他翻看着薄薄几张纸后说:“协议里面不明部分很多,我们需要联系律师。”   “你们哪来这么多事。”张志舟不满道。   徐鱼忽然明白傅渊只是在拖延时间,如果直接回绝,张志舟很可能要他们立马离开房子,但那些恐怖的娃娃还在,早晚伤及人命,他们不可能袖手旁观。   “别着急啊老同学,我们也是正规机构,必须得按流程来。”徐鱼语气轻松地对张志舟说。   张志舟皱着眉头非常不满的模样,他婚期将至,不想节外生枝,但是这房子确实有问题,现在让他们走也不行。   “明天,明天你们必须签协议,律师咨询费我出。”张志舟说道。   见这件事翻篇,傅盯着张志舟问道:“现在来说说这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张志舟走到客厅,从冰箱里取出一罐汽水打开后说:“房子是好房子,就是上一个房主留了点后患。”   因为徐鱼和傅渊已经调查道八九不离十,张志舟知道自己再隐瞒没什么用,于是照实说了。   房子的上一任主人确实是雷玉,雷玉是死于心梗,且死状不太好看,还是被物业发现的,他们觉得不简单准备报警但是被雷玉家里人拦住了。   他的家里人不知道为什么,得知他死了后非常惊慌,想着将房子快点出手,因此将房子按最低保价出售。   正巧张志舟看到了消息,于是找人评估了房产的价值,发现中间有许多差价,便将评估值报给了未婚妻庞倩。   庞倩对张志舟很好,加上也不差钱,根本没有怀疑,张志舟就用相对低的价格拿下了房子,除了一些证件资料,雷家人没有带走房子的任何东西。   雷玉生前是艺术家,房子装修很有艺术气息,张志舟又动了省下装修费的的心思。   毕竟房子的装修费用和房价比都快一比二了,是很大一笔钱,至于他是如何哄的庞倩连都没过来看一眼的倒是没说。   “所以现在的样子就是雷玉住时的模样,那些娃娃呢?”徐鱼问道。   张志舟眼神一闪,抿着嘴似乎不愿意多说,徐鱼道:“你要知道,那些娃娃可都在找替死鬼,我和傅渊差点被它们杀死,这可是牵扯人命的大事。”   “那些娃娃很贵,就放着没扔,我那段时间缺钱,挂出去了四个。”张志舟不耐烦道,但徐鱼和傅渊都看到他眼里露出的心虚。   “之后呢?”徐鱼问。   张志舟喝了一大口汽水说:“四个买家都死了。”   他说完,整个房间陷入沉默,张志舟似乎受不了他们看自己的眼神,辩解道:“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就是发现不对劲,这才找你们过来。”   傅渊看着张志舟的眼神有些冷,他拿出平板点开一个链接,是一个拍卖平台。   “自己看看。”傅渊将平板放在桌上。   张志舟没有凑过来,他在桌子那头看到页面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徐鱼凑过去,发现是一个拍卖平台张志舟的账号已经拍掉了四个娃娃,还有两个娃娃待拍,时间就在今晚。   “你怎么还敢卖?”徐鱼生气道,张志舟这是将错就错,毫无反悔。   张志舟听了反倒不心虚了,甚至狡辩道:“你们好好解决了,自然就没那些危险了,有什么不能卖的。”   徐鱼快要气死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张志舟是这么一个厚颜无耻之人。   他正要站起来和张志舟理论,却被傅渊一把按住胳膊,傅渊看着张志舟问道:“你很缺钱。”   傅渊不是疑问而是肯定,这让张志舟慌了一下,他立马正色道:“我怎么可能缺钱,马上我就要跟庞家掌舵人结婚了。”   “投资失败?还是赌博?”傅渊根本不管他辩解了什么,而是直接猜测。   张志舟“咚”的一声用力放下碳酸饮料然后站起来指着傅渊说:“你少污蔑人。”   傅渊也站了起来,他比张志舟高一些,加上眼神的压迫感,让张志舟的气焰消了些。   “看来是第二种。”傅渊盯着张志舟说。   徐鱼有些惊讶,他怎么也没想到张志舟会碰赌,这东西可以毁掉一个人,甚至接连毁掉一个家庭,难怪张志舟千方百计的弄钱。   “再胡说我告你诽谤。”张志舟威胁道,可是徐鱼看出他非常心虚,现在他全然没有那种一进门带来的虚假精英范儿,更像个跳梁小丑。   说完张志舟就要走,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门打不开了。   “这破门怎么回事?”张志舟抱怨道。   徐鱼朝那边看过去,忽然发现在张志舟的头顶有个娃娃手里拿着刀子正对着张志舟。   【作者有话说】:   雨夹雪,不敢相信前天最高温度27,这会儿直接接近0℃,诡异的天气 第36章 疯狂的娃娃   “躲开!”徐鱼对着张志舟大喊,张志舟显然反应不及,傅渊则在徐鱼出声的同时,抄起一个东西朝张志舟砸了过去。   张志舟被砸倒在地上,他气急败坏地正要开骂,就看到自己站的地方有一个四五十厘米高并且拿着刀子的娃娃,他吓得张大嘴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那个娃娃僵硬地歪了歪脑袋,然后朝张志舟转了过来。   “啊……”张志舟的叫声穿透力够强,叫完他就朝徐鱼和傅渊这边跑。   徐鱼随手拿起一个金属艺术品,而傅渊手中拿着红线,这次线上拴的不是铃铛,而是一个个小木牌刻成的符咒。   他什么时候做的?危机时刻,徐鱼竟然还有心思关系傅渊手里的红线。   偌大的屋子里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徐鱼咽了咽口水,张志舟抓住他的胳膊说:“我花那么多钱,你们一定要把这些东西给处理了。”   他的话音刚落,傅渊就提醒道:“小心后面。”   徐鱼闪开,张志舟却遭了殃,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娃娃跳到张志舟的脖子上,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   “救命啊——”张志舟惨叫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朝脖子上的娃娃烧去。   那娃娃怕火,瞬间从张志舟的脖子上跳下来。   张志舟立马知道了这些娃娃的弱点,他一把拿起桌上的干花摆设,用打火机点燃。   徐鱼和傅渊那边也不轻松,娃娃们群起攻之,徐鱼打开一个,下一个又冲上来。   傅渊则用绑着木符咒的红绳缠住一个又一个娃娃,见一个穿着蕾丝裙的娃娃正从徐鱼的背后冒出来准备袭击时,傅渊眼神一厉,右手一掷,木符咒击到蕾丝裙娃娃。   那娃娃晕了一样从上面掉下来,徐鱼回头,看清楚状况后对傅渊道了声谢。   而张志舟此时却点燃了一个娃娃,烧着的娃娃里发出一个苍老女人的惨叫声。   “张志舟,住手。”徐鱼跑过去阻止他。   张志舟冷笑:“有办法你们不用,这些东西不会是你们搞出来讹我钱的吧。”   “少胡说,这些娃娃里面的灵魂也是受害者。”徐鱼大声说道。   “关我什么事。”张志舟狞笑着将火焰靠近脚底下踩着的娃娃。   “我去。”徐鱼跑过去,就在这时,烧着的火导致烟雾报警器开始工作,冷水从上面浇了下来。   张志舟手中的火灭了,他骂了一声,徐鱼立马推开他,将他脚底下的娃娃交给傅渊绑起来。   至于那个已经烧掉的娃娃,尽管火灭了,可也只剩下一对烂木头。   其他的娃娃看到这一幕,变得更加疯狂,张志舟又开始惨叫,徐鱼根本顾不上他。   “给我你的绳子。”徐鱼对傅渊大喊。   傅渊手中捉着一个娃娃看向他:“绳子?”   “快点!”徐鱼喊到。   傅渊道:“这事法器,普通人用不了。”   “废那么多话。”徐鱼躲开一个娃娃,从他手中抽走了一根红绳。   然后学着傅渊的模样将绳子套在娃娃的脖子上,那娃娃立马偃旗息鼓。   这一幕让傅渊的眼神一闪,他的走神差点让一个娃娃划到他的胳膊,还是徐鱼拉了他一把。   “小心点。”徐鱼道。   很快,他们将大部分娃娃都拴了起来,或许真是红绳加持了什么法力,这些被栓住的娃娃就跟普通娃娃一样没有任何活力。   “十三,十四,加上被烧掉的……还差一个。”徐鱼数完对傅渊说道。   “雷玉不在里面。”傅渊看着这些娃娃说。   至于张志舟受了不少伤,作为烧掉娃娃的人他被针对,虽然都是小伤,可张志舟现在躺在沙发上一顿抱怨。   “你们有什么用,把钱还给我……”   徐鱼朝张志舟瞪了一眼,因为灭火装置,现在整个屋子都是水,他和傅渊一副落汤鸡的模样。   “我们去找雷玉。”傅渊瞥了一眼张志舟后对徐鱼说。   徐鱼点头,刚走了两步,他的胳膊突然被傅渊拉住了。   “怎么了?”徐鱼疑惑道。   傅渊盯着他衣服上的红晕和破损说:“你受伤了。”   “啊?我都没感觉。”徐鱼讲袖子弄上去,发现自己手臂被划了一道子,只是皮肉伤。   “一会儿再包扎吧,也不流血了。”徐鱼正要拉下袖子,却被傅渊攥着腕子。   “小心感染。”傅渊说完从包里拿出一卷绷带。   徐鱼有些诧异:“你竟然带绷带了?”   傅渊边包扎边说:“习惯。”   他的话让徐鱼有瞬间的沉默,能一直带着绷带,肯定是工作的时候会经常受伤吧,工作果然不好干。   包扎好后两人去找雷玉,好在并不难找,雷玉就在书房的地上。   相比于其他娃娃,雷玉寄生的娃娃看着又脏又狼狈,似乎腿还断了,根本没有任何威胁。   徐鱼忽然想到来这房子的第一天,就是这个娃娃掉在地上,仿佛被排斥了一般。   “雷玉?”傅渊问道。   地上的娃娃动了一下,然后一瘸一拐的站了起来,徐鱼警惕起来,傅渊道:“别担心,没有威胁。”   徐鱼放下心,这些娃娃没法出声,雷玉从架子底下拖出一些废纸和一根红色圆珠笔。   “那纸条果然是你写的。”徐鱼喃喃道。   那些废纸似乎都是娃娃的设计图,雷玉翻了个面就开始写字。   “我是雷玉,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雷玉似乎很后悔,他说自己制造雷玉娃娃是因为自己的孙女,可是他的孙女却死了,雷玉从此一蹶不振。   可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有一天他受到了一份邮件,是一个叫“尊”的人寄来的,里面说有办法让他再见孙女一面。   于是雷玉按照尊说的方法制作了和孙女相貌一样的娃娃,将同邮件一起寄来的二十个黑石头都放在了娃娃里面。   然而雷玉并没有见到自己的孙女,他开始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在耍他。   因为他的那些娃娃,雷玉的孩子觉得他疯了,甚至不再和他来往。   没有见到孙女的雷玉绝望了,他的孙女和他有一样的艺术天赋,那是在他的儿子女儿身上没有的天赐一样的能力。   但就在这时,他被杀了,他的心脏药被换成了其他东西,而杀他的就是他制造的娃娃。   于是成为替死鬼的他才得知娃娃的真相,他清醒的知道他制造的是多可怕的东西,所以才想要提醒接触娃娃的人远离娃娃。   “我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求你们,毁了这些娃娃吧。”雷玉写完这句话放下笔,然后僵硬地跪了下来。   徐鱼有些不忍,眼前的雷玉也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可怜人,真正的坏蛋是那个叫尊的人。 第37章 原形毕露   雷玉这一跪让屋子更加安静,徐鱼正要张嘴说什么,就听见张志舟骂骂咧咧地走进书房。   “操,还有一个。”张志舟脚一抬就要朝雷玉踢过去,却被傅渊一脚拦住,张志舟被踢地倒在地上。   “你干什么?你们两个废物,把钱给我吐出来。”张志舟有些歇斯底里,他彻底不装了,今天的事刺激的他露出了自己本质的粗俗与恶劣。   徐鱼气不过:“订金是吧,退就退,谁知道你的钱是怎么来的。”   说完直接拿出手机将张志舟之前转给他的订金退了回去。   张志舟还在骂骂咧咧,傅渊却道:“找打?”   傅渊眼神冰冷,如今湿着头发盯着张志舟的模样在张志舟看来比那些娃娃还恐怖一些。   于是他立马闭上嘴,朝雷玉看了一眼退出书房:“你们马上滚出我的房子。”   “不劳提醒。”徐鱼没好气道,他真想把张志舟刚刚的嘴脸拍下来给庞家人看看,好好的大户人家干嘛招这么一个素质堪忧的女婿。   张志舟离开书房后,傅渊对雷玉说:“我会找人来处理这些娃娃,那封信还在吗?”   雷玉摇头,拿起笔在纸上写:信在我看完后就忽然化成了灰烬,所以我才觉得尊说的办法可能有用。   “我知道了。”傅渊说。   他们没有将雷玉和其他娃娃一样绑起来,不过雷玉非常自觉地和那些娃娃待在一起。   虽然现在娃娃被控制住了,可是雷玉能从这些娃娃身上感受到里面灵魂的愤怒。   这都是他的错,他年轻时仗着天赋才能,对家庭不管不顾,甚至做出不少错事,所以老了以后,儿子女儿都十分疏远他,唯有每年过年的时候才见一面。   只有自己的孙女,她喜欢自己的雕塑,也喜欢自己给她做的娃娃,是雷玉老年后唯一牵挂的人,可她死了。   蹉跎一生,雷玉除了名利什么都没落下,到死还在犯错,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雷玉忽然觉得很累。   徐鱼瞧了眼低迷的雷玉,听见张志舟在厨房里给谁打电话,神色似乎十分着急。   “你放心,钱我肯定会还上。”徐鱼动了动耳朵,听到张志舟的话。   他撇撇嘴,心道果然没做好事,然后看着正在发消息的傅渊说:“现在怎么办?张志舟要我们走。”   “别急。”傅渊淡定道。   徐鱼摊手,然后打了个大喷嚏,傅渊听到后终于抬起头看着他说:“先洗澡吧,这个样子出去也得冻死。”   “嗯嗯。”徐鱼吸了吸鼻子,然后拿着换洗的衣服去了浴室,很快洗了一个热水澡。   出来的时候傅渊似乎也去洗澡了,张志舟终于打完了电话,盯着徐鱼说:“你们还没走。”   徐鱼嗤了一声说:“走啊,我们马上走,至于这些娃娃,回头你自己看着办吧。”   张志舟脸一绿:“你们这么不负责任?”   徐鱼冷笑,将擦头发的毛巾朝肩膀上一搭,有些痞里痞气地说:“钱都退给你了,还想让我们白忙活,大爷我不干了。”   “你你你……”张志舟指着徐鱼气疯了。   徐鱼扭过头收拾自己的行李不搭理张志舟,傅渊也洗完澡出来了,他顺手拿走徐鱼肩膀上的毛巾开始擦头发。   “喂,你自己的毛巾呢?”徐鱼奇怪道。   傅渊道:“被他的那把火波及了。”   徐鱼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好家伙,旧神一点小三角碎片了。   不过让傅渊用自己的毛巾总觉得有点太亲密了,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显得自己小气。   两人出来的时候用的是同一瓶洗发水,傅渊鼻子动了动,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就在他们都收拾好后,门铃响了,徐鱼诧异地看着傅渊:“你找的人也太敬业了,大晚上这么快就过来了。”   傅渊皱了皱眉头说:“应该不是他,他明天才能到。”   张志舟离门很近,直接一把打开门,看到外面是谁后,整个人腿都软了。   “亲爱的,你怎么来了?”张志舟的语气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得非常狗腿和恭顺。   徐鱼伸长脖子,看到一个穿着华丽,微微发胖、气势很强的女人,她身后跟着庞丞,自然,她是谁就显而易见了。   庞倩冷着脸看了张志舟一眼再没搭理他,张志舟正要凑上去,被庞丞一把推开:“滚一边儿去。”   “你……”张志舟有些气,但是看到他和庞倩的态度,有种不妙的预感。   庞倩走进来后,看到徐鱼和傅渊挂起和善的笑容说:“二位辛苦了,张志舟答应的佣金我会翻一倍打给二位,至于这些不祥之物,还希望二位能帮忙解决。”庞倩的话说完,屋里安静了一瞬。   “倩倩你怎么知道?”张志舟问了出来。   庞丞冷笑:“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姐不知道吗?只是没看到你露出狐狸尾巴。”   说完打开一段录音,正是张志舟对徐鱼他们说的话,张志舟面白如纸,庞丞继续说:“还有你网赌输了那么钱,真以为瞒的很好,骗我姐的钱,等着吃牢饭吧。”   徐鱼听完心道果然和傅渊猜的八九不离十,他看着庞倩:“你在屋里装了窃听器?”   “为了安全着想,没想到还能听到这些,如有冒犯,实在抱歉。”庞倩神色不变。   徐鱼心里算不上赞同,他当然不喜欢自己和傅渊被人监听。   庞倩说完看了眼那些娃娃,然后转向张志舟说:“张志舟,骗我是要付出很多代价的,你好好受着吧。”   说完抬起高跟鞋优雅地走了出去,外面似乎还有庞倩带的人,他们进来将张志舟架起离开,庞丞倒是没走。   他走过来盯着徐鱼和傅渊说:“打从第一天见你们,我就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要不是你们,我还真抓不住张志舟的小辫子。”   庞丞有些得意,显然张志舟原形毕露这事让他的心情非常好。   “我要多谢你的利用吗?”徐鱼没什么表情道。   庞丞挑眉:“小兄弟别气啊,这里的事后续还得交给你们,还有那混球卖掉的四个娃娃买家我都找到了,你们道德感这么高,肯定很乐意处理这件事。”   徐鱼还想反驳,他对庞丞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傅渊却按住他的肩膀对庞丞说:“拿钱办事,天经地义。”   “爽快,我记得你叫傅渊吧,结婚了吗?我看你挺靠谱。”庞丞开始嘚啵起来,徐鱼懒得理,傅渊直接无视。   庞丞见两人这态度,扯了扯嘴笑了下就说:“需要什么打我电话,时辰不早,二位好好休息。”   说完庞丞留下一个电话后离开了,徐鱼呼出一口气,这一晚还真精彩。   【作者有话说】:   上架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收藏破一千加更 第38章 同眠   整个屋子里面还是一片狼藉,连个坐的地方都没,他们连箱子都收拾好了,现在却不打算走了。   “去卧室。”傅渊说,徐鱼点了下头跟在他身后。   刺激的一整天,徐鱼内心是一点不想折腾,况且就算他没多待见庞家人,可是他待见钱啊,两倍的钱,足够他几个月房贷无忧了。   至于傅渊,徐鱼并不觉得他很想留在这里,相处了这么久,徐鱼知道傅渊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他做事向来有头有尾。   外面那些娃娃牵扯太大,傅渊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将箱子放下,徐鱼有些疲惫地坐在床上。   他打了个哈欠说:“累死了。”   傅渊看了他一眼说:“我要写个报告,你可以去休息了。”   “哦。”徐鱼没问傅渊要写什么报告,他猜测大概和那些娃娃有关。   于是徐鱼三两下换上睡衣,直接掀开掀开被子就睡了,正要坐下的傅渊盯着徐鱼看了一会儿。   他想说现在事情解决了,徐鱼完全可以回之前的卧室睡觉,不过见徐鱼已经躺下且似乎沾枕头就睡了过去后,傅渊选择沉默。   外面的灯都关了,娃娃安安静静地躺在客厅的地上,再不回出什么幺蛾子。   整个大平层里,只有卧室里轻微的键盘声,傅渊戴着眼镜将祥雅园发生的一切都写进了报告中,然后点击了发送。   玄门有类似工会的机构,名为玄门发展与促进中心,俗称“玄心”,虽然门派千奇百怪,但既然形成了圈子,就会形成约束行为的规矩和机构,玄心就是这样的地方。   祥雅园事件背后不简单,傅渊总觉得这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他摘下眼睛放在桌子上,然后关掉了台灯,屋子里安静的很,徐鱼似乎是累极了,尽然打起来小呼噜。   黑暗中,傅渊的唇微微扬了扬,徐鱼很胆小,同时也很心大,真正的乐天派。   与此同时,庞丞那边虽然派人找到了那四个娃娃的买主,不过回收过程并不顺利。   其中三个都同意高价回收,可是还有一个,那一家的不幸不知一人,甚至不幸而破产,那个娃娃不知所踪。   而在一个高级住宅外,因为某一户搬家丢了不少东西,一个捡破烂的老奶奶一眼就看到了那些被丢掉东西里的精致娃娃。   她想到自家没有玩具的外孙女,于是眼疾手快地将娃娃收进了自己的包里。   可惜已经老花眼的老人家,并没有看到自己拿起娃娃时,娃娃脸上诡异的笑容。   次日,还没睡饱的徐鱼被尿憋醒了,他在意识模糊间挣扎了一下,还是选择上厕所,于是不情愿的睁开眼睛。   可是下床的时候,徐鱼忽然按到了一只手,他心里一凉,朝一旁看去,看到傅渊侧卧的背影后瞬间清醒。   靠,这比见了鬼还可怕,昨晚他怎么跟傅渊睡到一块去了,连被子都盖的同一张。   徐鱼混乱了,他抓了抓乱发,又因为尿急,还是选择先上厕所。   当他解决完生理问题后,徐鱼靠在洗手间的墙上,按住脑袋发懵。   是他忘了,那间本来就是傅渊先睡到屋子,之后出现了异常他俩为了安全轮流守夜他才住过去的。   事情解决了,徐鱼应该回他之前挑选的屋子,怎么就忘了呢?   还有傅渊见他睡了,就不能换个屋子睡,难道还恋床,那更不可能,傅渊到处跑,怎么可能恋床。   徐鱼用手大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想,睡一起没什么,都是男人嘛,他没必要那么计较,昨天他们都很累,也许傅渊就没想到这一茬。   纠结完后,徐鱼从洗手间出来,傅渊还没醒,昨天忘了拉窗帘,难怪傅渊侧卧着。   尽管如此,外面的阳光还是撒道了傅渊的下颌上,徐鱼有些发愣。   傅渊的脸还是很白,阳光照着仿佛玉一般,鼻梁高挺,虽然有点驼峰,至于眼睫毛,长的有些过分,徐鱼在心里叹气,这世上不公平的事真多。   单论长相,他怀疑女娲造人的时候,傅渊是用心捏的,自己就是那些被柳枝甩下去的泥点子。   他走过去蹲下来,双手撑着脸,然后朝傅渊吹了口气:“傅渊,起床了。”   他小声叫着,刚看了下表,都快九点半了。   可能是他叫人起床不够爷们,傅渊睡到一点动静都没有,无奈,徐鱼准备上手摇人,谁知手刚靠近,就被傅渊一把攥住了手腕。   徐鱼看着傅渊长的过分的睫毛缓慢抬起,冷月一样的眸子显了出来,徐鱼瞬间有些窒息,今天这太阳光的角度太刁钻,不然他怎么会觉得一个男人帅的他心都颤。   “那个……你醒了……嗯,时间不早了,你叫的人是不是快到了。”徐鱼结结巴巴地说道,他不知道,或许因为紧张,他现在耳朵红的厉害,看上去有些可爱。   刚睡醒的傅渊眼里仿佛有水光,看到徐鱼,眼波微动,却又很快恢复清明。   他放开徐鱼的手腕从床上起来:“他十二点才到,早上吃什么?”   听到傅渊不带一丝感情的话,徐鱼终于找回了面对上级的感觉,傅渊在他眼中的滤镜彻底消失。   “你这是默认我成做饭的了?”徐鱼起身问道。   傅渊站起来,然后当着徐鱼的面脱掉上面的睡衣,徐鱼朝后退了一步:“喂,有必要当着我面秀身材吗?”   “嗯?难道我要躲起来换衣服?这好像是我先选的房间。”傅渊漫不经心道。   “好好好,这个问题跳过,我去做饭OK?”徐鱼无奈。   身后的傅渊说:“记得换药。”   徐鱼听了才想起自己受伤了,不过他也没感觉太疼,打开绷带,伤口都是血痂,拿着傅渊给的伤药涂抹,这时候他才感觉一阵阵的疼。   昨天他还洗了澡,竟然没感染,也不知道傅渊的药是什么成分。   做了简单的早饭,两人吃过后就十点半了,傅渊接到一个电话,他道:“已经到了?好,我知道了,你直接过来。”   “你找的傀师?”徐鱼见傅渊打完电话问道,傅渊点头。   徐鱼有些好奇,傀师又是哪路高人? 第39章 傀师   带着一种对未知的好奇,徐鱼从知道傀师到岿城后就一直听着门铃的动静,说起来,自从他换了工作后,他似乎彻底被拉入了另一圈子,这还不到两月,就经历却丰富的足够别人讲一辈子。   他以前是个按部就班的人,最喜欢的就是制定计划完成计划,只可惜,现实生活中变量太多,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比如他计划十年还完房贷,然而却惨遭失业,他以为自己要倒霉了,谁能想到再就业后,他甚至有可能提前还完贷款。   不可预料的事变成日常后,徐鱼也变得懒散了,他不再制定计划,而是选择接受,甚至开始期待未知。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傅渊过去开门,徐鱼看到一个穿着深咖色毛呢大衣、黑色马丁靴、背着一款带铆钉的黑包的长发美女走了进来。   “傅渊,好久不见。”美女的声音仿佛春日的雪,有些冷却带着一种活力。   傅渊关上门:“徐鱼,倒水。”   徐鱼“哦”了一声瞥了几眼美女后进了厨房。   “那就是你的搭档,看着挺乖。”楼沐看着厨房的方向说。   “那些是要处理的娃娃。”傅渊似乎没有寒暄的意思,直接指着客厅地上的娃娃对楼沐说。   楼沐挑眉:“这是请人帮忙的态度?”   “我已经向玄心做了报告,就算不是你也得楼家人来处理。”傅渊直言道。   听到他的话,楼沐的神色总算认真了起来,徐鱼倒好水端了出来,就看到楼沐已经提起一个娃娃观察起来。   将水放下后徐鱼心想,傅渊的朋友还真跟傅渊都一样,满眼都是工作。   不过他没想到这么年轻美丽的姑娘竟然是所谓的傀师,他还以为是那种隐居山林的老者。   楼沐左手拿着娃娃,右手伸出,徐鱼看到像蚕丝一样的线进入了娃娃。   接着娃娃忽然颤抖起来,那些丝线可以穿透娃娃的身体,丝线越来越多,就在这时,娃娃的胸前裂开了,一块黑色的石头掉了下来。   “魂丝。”傅渊对徐鱼说。   徐鱼靠近他小声问:“那是干什么的?”   “魂丝是傀师的灵魂所化,作为武器的一种,有操控、攻击和抓取灵魂的作用。”傅渊没什么感情的叙述道。   徐鱼的嘴张成了“O”型,他第一次听到这么玄幻的事情,于是他看向楼沐的眼神多了一种敬畏。   黑色的石头掉了下来,楼沐放出的魂丝却没有收起,因为那些魂丝抓着的正是困在娃娃里面的灵魂。   “这鬼怎么办?”楼沐看向傅渊,她只能破坏和控制,可没有其他技能。   “我来超度。”傅渊说。   徐鱼耳朵动了一下,超度?那不是和尚才干的活儿,看了眼傅渊的头发,徐鱼决定沉默。   楼沐笑了一下:“你们傅家果然够杂,和尚的活儿也抢着干。”   傅渊没有理会她带有讽刺语气的话,拿出一串白玉菩提念起了咒语。   这场景有些熟悉,徐鱼并不惊讶,只是他恍然道:“这就是超度。”   楼沐走过来说:“得了,只是学了点皮毛,好在他不是卖弄的人,否则得让那些大师们笑死。”   “哦。”徐鱼不大喜欢听别人说傅渊,他到底和傅渊事一根绳上的。   “我叫楼沐,你叫徐鱼是吧?”楼沐笑着说,她五官精致有攻击力,笑起来简直是大杀器。   “对……”徐鱼按住自己砰砰跳动的心脏,突然对自己笑什么。   “看你长的乖性格乖,怎么跟着傅渊这个大冰山,不如你跟着姐姐吧,姐姐带你吃香的喝辣的。”楼沐早丢了娃娃,用一只手伸出魂丝牵气球一样牵着魂魄,另一只手在说这话的时候还捏住了徐鱼的下吧。   徐鱼呼吸都不顺了,他还没说什么,楼沐那只手的魂丝就收了回去。   只见傅渊睁开眼睛,不太高兴地看着楼沐说:“下一个!”   楼沐轻笑了一下说:“就调戏了一下你的小搭档,你瞪什么瞪,你傅大少爷不是号称心冷面冷的傅无情,怎么?终于像个人了?”   徐鱼回过神,玫瑰虽好,可是带刺啊,他默默走到傅渊身后。   楼沐见傅渊不回答,有些无情地“哼”了一声开始抓娃娃。   十五个娃娃都解决掉的时候,就剩雷玉了,楼沐一把抓起说:“这个怎么松绑了?”   “他是雷玉,做这些娃娃的人。”傅渊说。   楼沐眼神一米,抓着雷玉的手渐渐用力:“你怎么知道索命傀儡的做法?”   雷玉挣扎了一下,楼沐伸出魂丝,虽然没有说话,可是徐鱼感觉他们在交流。   “原来如此。”楼沐说完看向傅渊。   “难怪你要写报告,看来这件事不简单。”   傅渊没说话,继续超度,身在娃娃里面的雷玉感觉自己的身体忽然变的轻盈,他飞了起来,尽管对自己造成的后果依旧心怀愧疚,可是雷玉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如果一开始他没有做这些娃娃就好了,只是他太想自己的孙女,现在他死了,是不是还能见孙女一面。   无数的光包裹了雷玉的身体,他在光的尽头似乎看到了一个身影。   徐鱼看着魂丝收起,知道这里的最后一个灵魂已经被送走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个屋子似乎变得空了。   那种充斥在房间里的焦躁、恨意、思念等等感情都彻底消失了。   “这些我带走了。”楼沐将地上的黑石头捡起来收进包里。   “定魂石,这是你们楼家的东西。”傅渊盯着楼沐。   楼沐冷笑:“你怀疑我们?”   傅渊没有说话,楼沐道:“确实是定魂石,只是上面还加了一层术法,傀儡里面的鬼魂找到替死鬼之后并不能自由,反而会被回收,至于去了什么地方我不知道,可这些鬼都是沾了血的,俗称恶鬼。”   她的话让徐鱼背后一寒,恶鬼?之前盘踞在他屋子里的尚且不算恶鬼,那恶鬼的危害更加可怕,这么多娃娃,要真都找到替死鬼,得产生多少恶鬼。   “旱魃。”傅渊神色一变。   楼沐严肃起来:“不可能,旱魃千百年来,只有阴气至盛之地自然产生,怎么可能人造出来?”   “查查这石头。”傅渊冷静下来对楼沐说。   楼沐撇嘴:“自然,楼家出来窃贼我们自会处理,至于这术法又是出自谁手,就不得而知了。”   说完楼沐再也没有来时的轻松,招呼也不打直接离开了。   “你们在说什么?”徐鱼听到云里雾里。   傅渊似乎并不打算向他说明,而是说:“这些娃娃已经处理好了,你告诉庞家人,让他们找机会烧了。”   “哦。”徐鱼不高兴道,不说就不说,他还不想知道那么多,好奇心害死猫,一听都不是什么好事。 第40章 回家   徐鱼联系了庞丞,庞丞听到是徐鱼,直接问:“傅渊呢?”   “收尾。”徐鱼翻了个白眼,心道这个庞丞是不是对傅渊有什么心思。   不过庞丞这次倒是没多话,只是说让他们放着,他会找人来烧掉娃娃,说完直接挂了电话,然后打给了徐鱼两倍的酬劳。   徐鱼没想到这个庞丞还挺爽快,他将傅渊的那一份转了过去。   收拾好装备的傅渊看到后说:“记得缴税。”   徐鱼“呃”了一声,私活还管?看着来账信息,不小的金额,还是听傅渊的。   他们接到道装备因为泡水的缘故需要维修,虽然这些装备都有保险,不过徐鱼还是将情况发给了庞丞。   导致他们设备出现问题的事张志舟那把火,也不知道庞家认不认,当然设备问题不用他这个小人物负责,徐鱼只是想想。   庞丞的消息回的很快:我姐说了,到时候把单据发给她秘书,她会让秘书处理赔偿问题。   下面还附了一个电子邮件,应该是庞倩秘书的。   徐鱼告诉傅渊,傅渊点点头,半个小时后,搬运设备的人上门了,他们看着所有设备都被搬走后才离开了祥雅园。   富人住宅区环境肯定是顶级的,徐鱼回头看了眼祥雅园,抛去那些事件来说,这里可真是个好地方。   “车来了。”傅渊提醒道。   徐鱼“哦”了一声跟上,他们没有在岿城多做停留,看着外面,徐鱼想,岿城绝对是他去过诚实里面最像钢铁森林的城市。   高楼林立,甚至算得上拥挤,行人匆匆,有些写字楼的区域,这会儿路上除了少有的环卫工,很少见到其他人。   他忽然想到,雷玉这样一个将一生都奉献给艺术的人,选择在岿城长期定居一定是因为他牵挂的人也在岿城吧。   即使是雷玉这样有儿有女有成就的人物,也逃不了孤独的命运,想到自己,徐鱼忽然叹了口气,比起雷玉,他似乎更加孑然一身。   父母有跟没有一样,看似和所有人都谈得来,可是却没有那么几个十分要好的朋友,至于女朋友就更不用说了。   一瞬间,徐鱼心里涌上一种名为孤独的情绪,以前为了生活奔波,他根本无暇去想其他,也不会理会自己情绪里的敏感之处。   人的情绪就是这样来的莫名其妙,徐鱼望着外面的眼神中出现了他自己无法察觉到脆弱。   “徐鱼,机场还有多远?”傅渊微凉的声音搅乱了徐鱼的思绪,他从消极情绪里抽身,然后看了眼手机地图。   “还有十几公里。”徐鱼回答,说完他看向傅渊,然后一愣。   傅渊正盯着他看,眼神里有种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徐鱼问:“有什么问题?”   “到薄城后,明天来趟我家。”傅渊看着他说。   徐鱼:“嗯?”   傅渊说什么?去他家?去他家干什么?难道犒劳自己?不可能,傅渊大冰山怎么可能犒劳他。   “为什么?”徐鱼疑惑道。   傅渊收回视线看着前方:“别问那么多,来就知道了。”   徐鱼有些无语,你是我上司,又不是我主人,非工作时间,干嘛要听你的,不过他也就是在心里吐槽一下,虽然共事以来傅渊从来没为难过他,可是从心底徐鱼对傅渊还是有种畏惧。   “哦。”徐鱼没什么骨气地答应。   上了飞机,徐鱼睡了一觉,不知道做了什么梦,让他心里不太舒服,下飞机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呼吸着薄城的空气,熟悉的感觉让徐鱼整个身心都放松了。   “这次出差可真久,明天周末,可以睡个懒觉,对了,我什么时候去你家?还有你家地址发我,我不知道具体。”上了地铁徐鱼像是活过来一般开始说话。   傅渊道:“什么时候都可以,明天我在家,地址发你手机了。”   “那个,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徐鱼小心翼翼地问道,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好像   “没有,就我一个。”傅渊说完徐鱼先是惊讶然后就释然了。   谁也没规定大别墅不能一个人住,何况都是年轻人,跟父母住的都是少数,独居才是常态。   地铁到站后徐鱼看到熟悉的街道,心里升起一种亲切感,实际他在封泉里还没住满一年。   可这里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家,倦鸟归巢,何况是人,所以人对房子才会有种执念,无论门外风雨几何,总有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   打开门,徐鱼箱子都没关,直接扑到了沙发上,整个人像没电的机器一样彻底不动了。   他放空着,心想别人的家再好再大也不如自己的小窝好啊。   而傅渊那边,刚进门的他就接到了自己玄门促进与发展中心的电话。   问到还是祥雅园娃娃的事,说是玄心高层要开视频会讨论这间事情,邀请傅渊来参会。   傅渊应下后打开了视频会的地址,连高层都出动了,看来祥雅园栋事情果然不简单。   于是,在徐鱼已经呼呼大睡的时候,傅渊还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脑,看着里面几个年逾古稀的高层打着官腔。   傅渊的手指开始在桌子上扣着,在听到一位玄门大爷说可能是巧合的时候,傅渊直接了当的关掉了视频。   那些不会电子设备的大爷倒是不知道傅渊退出来会议,而负责帮他们连接视屏的玄门年轻人看到后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能坚持半个小时也是真有耐心,不像自己,已经开始悄摸玩游戏了。   “我不能带着他,带着他我怎么再嫁?何况他跟你姓,又没跟了我家,你的种你自己负责。”梦里女人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男人似乎也很暴躁:“咱俩离婚证还没扯呢,就想着再嫁,刘梦文你要不要脸。”   女人:“脸,我不要脸早把你这点破事捅到你们单位了,你徐道宁要脸,在外面勾搭个寡妇。”   “那是我好兄弟的遗孀,我照顾照顾怎么了?”男人都气势弱了一些。   女人嘲讽道:“都照顾到床上了,我看你兄弟变成鬼不得掐死你们。”   男人又气地骂了起来,两人争论不出一个结果,走到尽头的夫妻彻底撕破了脸,他们唯一的孩子仿佛成了一个烫手山芋,一个多余的人。   徐鱼捂着脑袋睁开眼睛,烦人,怎么梦到小时候的事了,还是他最讨厌的那天,他拿起手机看时间,却发现收到一条未知联系人的信息:小鱼啊,我是爸爸,听说你买房了,什么时候回来看看,爸有事找你。 第41章 干……干什么?   徐鱼看到这条信息,一整天的好心情都没有了,他面无表情地将号码拉黑,然后删除了短信。   “呼……”徐鱼张开手臂“大”字一样躺在床上放空似地看着天花板。   徐鱼很不愿意回想关于父母的事,尽管法律规定父母对孩子的义务只需要尽到十八岁,可他高三毕业的时候才刚十七,就是出去端盘子老板还得考虑敢不敢招个未成年。   大学报道的那一天,看着别人都是父母陪着铺床买东西,徐鱼心里不难受是假的。   他不想恨任何人,太费精力,所以他也不恨自己生儿不养的父母,只希望彼此彻底断绝关系,不要来往。   徐鱼躺了一会儿从床上爬起来,不再想糟心事,今天还得去傅渊家,他得早早准备。   薄城今日天气很好,虽然外面很冷,可是太阳很和煦,走出老旧的小区,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有种很舒服都感觉。   不论是工作日还是休息日,十点半这个点,都是街上和地铁上人最少的时候,徐鱼上地铁后就开始搜地图。   傅渊住在文舍街99号,文舍街是薄城著名富人区,最靠近市中心的别墅区就在文舍街,所以最早知道傅渊住在这儿的时候,徐鱼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   文舍街以东有一些保护性建筑,算是景区,那些建筑周围就是专门为旅游设计的商业街。   商业街有一些特色传统店铺,文舍街西边就是曾经薄城著名鬼市,如今已经规划成了文玩艺术买卖的商业区域。   下了地铁,穿过一个地下通道就到了文舍街,大学的时候乘坐去火车站到628路公交车的时候经过一座大桥。   从桥下可以看到一些漂亮的西式小别墅,每次吸引着车上的人多看几眼,这些小别墅就是文舍街的标志性建筑。   大清早的街上安静极了,春天刚到,别墅外面的铁围栏上的植物还没有复苏,看干枝的茂密程度就可以想象夏日的时候一定是个美丽的蔷薇花墙。   徐鱼走了二十多分钟还没找到99号,他停下来看着周围,对面有座银行,为了契合周围的风景,外面修的跟教堂一样。   找不到入口的徐鱼直接将电话打给了傅渊,说了自己的位置。   没五分钟傅渊出现了,他难得没有穿深色的大衣,而是暖咖色卫衣加米白色棉服以及一条直筒牛仔裤,配上那张棱角分明又略微苍白的脸,怎么看都像是小说里的大学校草。   徐鱼瞥了眼对面银行的门,看到自个儿包着厚重的棉服显得又矮又臃肿,简直像个傻瓜。   当傅渊走过来后,徐鱼有些不好意思道:“虽然你发了地址,可导航也只能到这儿了。”   “走吧。”傅渊盯着他看了两秒直截了当道。   这里的别墅区并不规整,且家家户户的别墅都不大一样,别墅区里面更是又许多绿化,就像公园一样。   难怪徐鱼找不到,实在是这里根本不按常理来。   “傅渊我有个问题。”徐鱼说道。   傅渊:“说。”   “你……平时订外卖吗?”徐鱼问道,住的好是好,可他很怀疑外卖小哥找不找得到。   傅渊看向徐鱼:“不订。”   徐鱼眉头一动:“那你吃什么?你一个人住又不会做饭,难道不去公司的时候天天吃泡面?”   傅渊腿太长,走路又快,徐鱼为了跟上他,脚下加快了速度,说话都带着喘。   “出去吃。”傅渊的脚步慢了下来。   徐鱼听到这个回答略微尴尬,徐鱼啊徐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放假就窝在家里。   路过一颗大松树的时候傅渊没由来地说了句:“夏天这树上有松鼠。”   “嗯?”徐鱼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他。   傅渊没有解释,因为在他眼里,现在徐鱼的神态和那只松鼠有点像。   他们到了一座看上去就很有年代感的三层别墅,徐鱼站在外面抬头看,有些感叹道:“还真像贝克街221号。”   前面的傅渊一顿,开门的时候顺便说道:“曾经的房主的确是个侦探迷。”   徐鱼跟他走进去,傅渊家里显然很少有人来,他甚至没有准备徐鱼要换的鞋。   “直接进来吧。”傅渊说。   徐鱼蹑手蹑脚地跟着他,不止外面,就连里面也很像电影里的场景。   木制都壁炉,皮质的矮脚椅,复杂纹饰又柔软的地毯,以及复古的灯具,桌上还摆放着许多年代感十足的小东西。   傅渊可不像是会看侦探小说的人,也就是说他保留来了这座别墅原有的模样。   徐鱼有些好奇,直到他看到放在桌上的木制相框里的照片。   那是一位拿着黑色烟斗的和善老人,而他牵着一个小孩,两人穿着19世纪的衣服,似乎正在模仿侦探。   “这个小孩是你?”徐鱼惊讶地问道,他之所以一眼就认出来,除了照片里的孩子相貌太精致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副累觉不爱的无奈神色,和傅渊某些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傅渊“嗯”了一声,扫过照片的时候眼神里闪过一丝怀念。   “小时候还挺可爱的。”徐鱼小声说。   徐鱼坐下后,傅渊就拉来椅子坐在对面,两人之间只隔着一个小桌子,桌上傅渊点起来一支蜡烛。   “干……干什么?”徐鱼看到这阵仗有些紧张,又没有饭,搞什么烛光晚餐。   “别说话,两只手伸出来。”傅渊命令道。   徐鱼下意识就伸出了手,然后傅渊竟然伸出双手握住了他的手。   一瞬间,徐鱼感觉脸热的慌,傅渊的手有些冰凉,但比自己大了一整圈,他从小到大,还没人这么亲密地握着他的手。   慌张的同时徐鱼忘记了正常反应,他脑子乱的很。   现在他的脑海里仿佛飘过无数五颜六色的弹幕充斥了所有画面缝隙,然后加亮的大号弹幕从慢悠悠的飘过:傅渊该不会是要告白吧?难道他喜欢男人?他喜欢我????   “别胡思乱想,闭眼。”傅渊看着脸红的跟苹果似的徐鱼说道。   “哦。”徐鱼紧张的闭上眼睛,完全被傅渊主导着。 第42章 灰色   徐鱼闭上眼睛后就冷静了下来,显然他胡思乱想的那些根本不可能,只是被牵手这件事搞懵了。   但是为什么他的第一念头就是告白,况且经过自己房子那鬼和陈潜的事情后,他对男人和男人其实是有些反感的。   他以前看到的也只有各种乱像,大学宿舍楼男厕所的每个门上甚至贴着某种疾病宣传,特别强调这几年增长中男同占比增高。   以前打工的一家茶餐厅,徐鱼还被快奔五的男老板暗示过,只不过他太直,当时没懂,回去告诉舍友才明白,膈应的他连当天的工钱都没要。   可是刚刚以为傅渊对他有什么想法的时候,自己非但没有恶心,甚至十分紧张,除了不可思议外还有些害羞。   徐鱼手心有些微微出汗,他心想自己果然也看脸,还好傅渊不是真告白,都是他想多了。   只不过既然不是告白又是为了什么?正思索间,傅渊忽然攥紧了他的手。   一瞬间,徐鱼感受到了一种心脏被冲击的强烈痛感,耳中出现耳鸣,他想张嘴说话,不知道为什么,仿佛梦魇一样,整个人都意识游离于身体之上。   明明没有睁开眼睛,但徐鱼却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屋子。   这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像梵高的抽象画一样,萦绕着扭曲的黑色,只有自己和傅渊身上的颜色不一样。   傅渊是淡蓝色的,悦动着像火焰一样,是这屋子里最亮的,而他自己的颜色却是灰色,仿佛要融入到那些黑色之中。   不知道为什么,徐鱼心里升起一种非常不安的感觉。   “傅渊,傅渊……”徐鱼在内心呼唤着傅渊的名字,他看到对面的傅渊身后站着一个人形的黑影,徐鱼吓了一跳,此时傅渊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也是两簇蓝色的火焰。   徐鱼吓了一跳,接着他就感觉到天旋地转,整个人朝一边倒去。   他闭着眼睛,头重脚轻,感觉自己被接住了,当耳鸣消失,徐鱼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靠在傅渊怀里。   “这到底是什么?”徐鱼想要起来,然而他似乎很虚弱,一动就晕。   傅渊环住他的腰,将他带去了卧房,徐鱼躺在床上后,才发现傅渊的神色十分严肃。   徐鱼有很多疑惑,傅渊却用手掌心盖住他的眼睛说:“先睡一会儿。”   他的话让徐鱼彻底放松下来,听着傅渊拉起窗帘的声音,徐鱼渐渐没了意识。   “他已经半只脚踏入阴间了。”傅渊的身旁出现一只飘着的鬼魂,仔细看正是那张照片上的另一个人。   傅渊没有看他,而是说:“他的八字不该是这样的命运。”   “世上没什么该与不该,不是所有事都是注定了的,不然怎么会有意外发生。”鬼魂说道。   傅渊来到书房:“爷爷,有什么玄门秘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格。”   傅渊的爷爷傅卿摇摇头:“我忘了,你知道我已经很久不接触这些东西了,我和你的父亲一样,不赞同你牵扯进这些事中来。”   傅渊停了下来,看向傅卿:“是您带我走进这个世界的,您忘了吗?”   傅卿听完这句话似乎很纠结,他叹了口气然后消失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等他醒来的时候,床头亮着一站微暗的台灯。   看着陌生的地方,徐鱼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   按了按太阳穴,徐鱼从床上爬起来。   “咕噜噜……”还没等徐鱼有所反应,肚子先抗议了。   他下床穿上鞋,想起来白天发生的一切,出来卧室门,发现自己在三楼。   别墅的全是木地板,或许是时代久远,下楼的时候能听见“咯吱咯吱”的声音。   “傅渊?”徐鱼叫了一声。   下面传来傅渊的声音:“我在一楼。”   到了一楼,傅渊似乎在查资料,桌子上乱摆着许多纸质资料,书房很大,一面墙是书,另一面墙事是收藏展柜,里面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经过白天的事,徐鱼对傅渊生出一种恐惧感,他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傅渊问:“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傅渊摘下眼睛,书房里的灯是白光,灯光下肤色冷白的傅渊让徐鱼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   他被鬼纠缠,醒来后就看到出现在自己房子里的傅渊,至今他都没搞明白傅渊到底是怎么进的屋子。   “先吃点东西。”傅渊看着徐鱼认真道。   徐鱼皱起眉头,正要反对就听傅渊说:“你的肚子太吵了。”   他说完徐鱼肚子再次叫了起来,徐鱼有些尴尬,没好气到说道:“还不都是因为你。”   要不是傅渊对他做了奇怪的事情,他怎么可能睡一整天。   有些气呼呼的徐鱼被傅渊带去了厨房,厨房里除了热水壶和微波炉,其他东西显然没用过。   傅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了饭菜,看logo是某家距离文舍街很近的米其林餐厅。   将饭菜放进微波炉,徐鱼沉默地看着微波炉走时间,傅渊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徐鱼心里疑惑太多,不由自主的陷入沉思,微波炉“叮”的一声后,傅渊见徐鱼没有动作,走过来打开微波炉。   徐鱼被他的靠近吓了一跳,朝旁边躲了一下,接着他有些尴尬地说:“这么快,热了吗?”   “热了,可以吃了。”傅渊将他的防备看在眼中,并没有太多情绪。   两人沉默着吃了饭后,徐鱼就在餐桌的另一头盯着傅渊,等着他解释。   “今天白天是一种仪式,没经过你的允许进行仪式,我向你道歉。”傅渊说是道歉,可面上没有一点歉意。   徐鱼不爽道:“哼,我看到的是什么?那些颜色。”   傅渊解释道:“是气。”   他用了一种西方通灵术,在仪式中,他们在另一个维度可以看到事物的不同形象,死物呈现死气,是黑色,而活物有不同颜色,越是生命力旺盛,越接近于白色,颜色越淡。   徐鱼听到这儿身体一抖,连脸都变白了,他说:“我好像是灰色,是不是代表……”   “是,你已经接近死亡。”傅渊这句话的威力不亚于大夫下病危,徐鱼亲眼所见,并不怀疑他所说的真伪,可是为什么?他明明年纪轻轻,怎么会是灰色?   【作者有话说】:   马上体验下一间凶宅 第43章 花开   “你在开玩笑吧。”徐鱼无法接受傅渊的说法,可是傅渊的神情没有一丝开玩笑,他也不是会开玩笑的人。   徐鱼呼吸急促起来,傅渊没有回答,徐鱼想不通:“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傅渊道:“我能想到的只有一种可能性,你的命格被更改了。”   “这怎么可能,我从来没得罪过什么人。”徐鱼无奈道,为人处世方面他说不上圆滑,但至少可以做到不得罪人,谁会这么恨他?   傅渊起身走过去,他将一只手按在徐鱼的肩膀上:“先不要慌,还有时间,我会想办法。”   徐鱼渐渐冷静下来,他冲傅渊没什么力气地笑了下说:“谢谢。”   傅渊“嗯”了一声道:“外面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好,那个还有个问题。”徐鱼看着傅渊。   “我会怎么死?”徐鱼已经保持语气正常了,可还是泄露了一丝害怕。   傅渊看着他努力平静的样子说:“不知道,可能性很多。”   徐鱼点了下头和傅渊一起出去,傅渊从车库里开出一辆车,徐鱼已经没什么心情去思考其他问题。   一路上徐鱼都在看着窗外沉默,或许是下午那一觉睡到太沉,他清醒了许多。   他想到自己买到凶宅后经历的一切,比如为什么只要自己一个人待在凶宅就会出事,又比如他的突然很准的预感,这些并不是他八字轻或者怎么,而是因为他已经半只脚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到目的地后,徐鱼下车的时候傅渊也下来了,徐鱼终于回过神:“还有什么事吗?”   傅渊朝他走过去,停顿了一下张开手臂抱住徐鱼:“相信我。”   这一瞬间徐鱼有种想哭的冲动,他知道傅渊是个好人,不然也不会搭理他身上的这些事。   徐鱼重重的“嗯”了一声回抱住傅渊,他自认是个无比坚强的人,然而在这一刻,他有些留恋傅渊的怀抱。   看着傅渊开着车离开,徐鱼深呼吸了一口朝家走去。   与其害怕未知的事物,不如先过好当下的每一天,不然事情还没出现,自己就先吓死了。   徐鱼很会安慰自己,他决定在傅渊找到办法之前将这件事暂时抛到脑后。   ……   花开镇就像它的名字,是个花很多也非常适合种花的地方,这里的空气湿润度很高,紫外线强度适中,雨水充沛,四季如春。   孔春已经毕业一年了,他通过调研对花开镇一直有个想法,并且因为各种扶持政策以及家里人多支持,如今这个想法终于实现了。   花开镇鲜花种植基地正式落地,园艺毕业的孔春对运用新技术栽培养殖新品种有非常扎实的基础,加上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鲜花市场的份额一再扩大,是非常有前景的产业。   孔春不是花开镇人,他直接租住在鲜花基地的对面的老宅,同时又和当地人在旁边建了鲜花打包的小工厂。   今天是他正式搬进老宅的日子,鲜花基地是孔春与当地政府和居民一起合作的,他负责提供专业的技术,老宅的主人还有当地镇政府还专门派人来给他接风,虽然是老宅,但是该有的都有,孔春很喜欢有些年代感的宅子。   等吃过饭其他人离开后,孔春伸了个懒腰,他很喜欢花开镇,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里有种归属感,明明他们孔家祖辈和这里没有任何联系。   他租住的老宅是个四合院,正门对的是厅堂和主卧,靠东是厨房和洗手间,靠西则是次卧还有库房,进门还有个雕刻着竹兰梅菊的石屏。   孔春将所有的屋子转了个遍,好是好,不过自己一个人住,确实有些大了。   他提着行李箱去收拾东西,刚进主卧就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   孔春有些奇怪,因为大门离主卧远,所以装了电动门铃,为什么不按门铃?   他放下箱子走出去开门,可是门一打开,外面空空如也,一阵风从他的面上略过,孔春叹了口气,猜想是不是镇子里的小孩胡闹。   他关上门,不知道为什么,下午天气骤变,忽然下起雨来,刚洗完澡的孔春关上窗户。   他明明记得天气预报说这几天花开镇都是大晴天来着。   他打开空调,下雨的镇子还真有些冷,老宅唯一不好的就是上厕所得从屋子里出去。   孔春打着伞来到洗手间,洗手间的灯忽闪忽闪的,好像接触不良。   他开始解手,拉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冷风,仿佛钻进了他的衣服里,他“嘶”了一声,这风冻直接起来一层鸡皮疙瘩。   上完厕所他找到洗手间的小窗户关上,离开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下雨水汽大,浴室的镜子上蒙上了一层水雾。   等他关上门,那层水雾像是被人用手抹开了一般,从镜子里隐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孔春回到屋子就钻进了被子,打开手机先是给父母发了消息,接着又在他们的基地群里说了一下雨天的注意事项后就刷起来视频。   有个视频是他家岿城的,庞家大小姐庞倩前脚悔婚,后脚未婚夫就进了监狱,里面没有提是什么原因,评论区都猜测事大小姐玩腻了,看不上穷小子,这让不少人都唏嘘不已。   孔春“啧”了一声,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能悔婚啊。”   他说完这句话客厅忽然“啪”的一声,孔春吓了一跳,立马从床上爬起来。   主卧和客厅是连着的,孔春打开客厅的灯,发现是一盆兰花从窗台掉了下来。   花盆已经摔碎了,孔春皱了皱眉,找出手套戴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检查着花根,发现没受损后将这株兰花移栽到了新的花盆里。   他很喜欢花,不然也不可能帮助建立鲜花基地,他看来,花是一种美好又安静的物种,它们被人类赋予了各种意义,本身就是一种立体诗。   将重新栽好的兰花放在合适的地方,孔春满意地摘了手套回来卧房。   他离开后兰花的花骨朵上方出现了一只手,只不过当那只手碰到兰花后,那花就渐渐枯萎了,仿佛被腐坏了一般,彻底没了生机。   【作者有话说】:   第五座凶宅开启,叙述和前期视角方面会有所不同 第44章 梦   次日一早,孔春从睡梦中醒来,他睡到不是很好,做了许多梦,但在闹铃响起的时刻,那些梦像潮水一样退出来他的记忆。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下过雨的天空更蓝更明净,孔春打开窗户,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   彻底清醒后,他拿着洗漱用品去洗手间,路过厅堂,孔春看着枯萎的兰花皱起了眉头。   “奇怪。”孔春用手扶起干枯的兰花花瓣,他记得昨天这兰花还开的很好,虽然掉下来摔碎了花盆,可是根系并未受损害,他也及时放进了新盆里。   枯成这样至少需要十天的时间,孔春的面色渐渐难看起来,只能用兰花也可能产生了类似人的应激反应,所以才会一夜枯萎。   他将土刨开,根已经烂了,没办法,孔春只能将这株兰花扔掉,这并不是个好兆头。   收拾好后他就去了鲜花种植基地,花农也早到了,正按照孔春的要求工作着,他们这一批花有十几个品种,有热销的百合玫瑰之类的,还有一些最近时兴的铃兰、满天星等。   孔春忙忙碌碌一早上,中午被邀请去镇长家吃饭,他坐在花农都小三轮后面,沿途看着花开镇的风景。   路过一片林子的时候,孔春看到远处有一处巨大的牌匾。   “那边是什么地方?”孔春问道。   花农笑着说:“将军墓,是我们镇上这几年开发的景点之一。”   “将军?”孔春有些好奇,花农就说起来这个墓的事。   几百年前,花开镇是两个小国的交界处,因为时有摩擦,两国关系日益恶化,比较大的国想要派出他们的神将灭掉小国,于是在花开镇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只可惜被称作神将的将军却被埋伏,于是死在了战场上。   他的手下就将他葬在此处,幸存下来的士兵自愿守护将军墓,岁月更迭,于是就有了花开镇。   “都说我们是将军手下的后代。”花农乐呵呵地说。   花农说的故事和其他许多地方故事没什么区别,类似的故事孔春旅行的时候听到许多。   可不知为什么孔春心里生出一种难言的痛苦来,他按了按心口问:“这个将军叫什么名字?”   “叫牧修,我们当地都叫牧太爷。”花农回答。   听到这个名字,孔春心口疼的厉害,甚至眼睛都变酸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觉得难过,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心脏不好。   当三轮车远离林子的时候,孔春愣愣地望着将军墓的方向,口中念了一遍“牧修”,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林子里刮起大风,恍惚间孔春看到远处的林中,有个身影定定站着。   他揉了下眼睛,什么都没有,到了镇长家,镇长一看他的面色立马关心道:“孔老师,你没事吧?怎么脸这么白?”   牧修的心脏还有余痛,他勉强一笑摇了摇头:“可能基地里有些热。”   镇长赶紧叫他坐下,鲜花基地有些是搭的棚,在里面久了,的确是又闷又热。   下午,孔春天快黑了回来老宅,刚坐下后,他就看到白天被他丢掉的兰花竟然出现在厅堂的桌子上。   更可怕的是兰花的枝插在一只死老鼠的身体里,十分诡异。   孔春手抖了抖,有一瞬间发毛,他咽了咽口水走过去,戴上手套提起兰花直接扔到了大门外。   “谁这么无聊。”孔春抱怨,老宅的墙不算高,的确有被爬进来的可能,况且白天走的时候他只锁了大门。   孔春赶紧去看自己的东西,并没有遗失,他猜测是有人看自己不顺眼。建立鲜花基地之初,镇子里也有人反对,因为那片地长久荒废,就被一些附近的人私用来做各种事情,甚至还有违规建小仓库的。   为了建立鲜花基地,这些人都违建肯定要拆除,自然就会被记恨。   孔春想明天得给镇长反应一下,这次他出门还得把所有门锁好。   至于兰花和死老鼠,孔春没有多想,他太累了,洗漱后就早早睡了。   只是,这一觉实在算不上好,他做了一个极度真实的梦。   梦里自己穿着一身长袍,仿佛古代人,他就走在花开镇最大的一条路上,不知要去哪里。   远处有个声音一直呼唤着他的名字:“孔春……”   声音是个男人的,而且有种熟悉的感觉,孔春很不安,他想醒来,可是做不到,他不由自主地随着声音朝前走去,然后就走到了白天路过的林子中。   “停下来,停下来……”孔春对自己说,但是没有办法。   紧接着他就接近了那块牌匾,梦太真实了,他甚至能看到牌匾下面的青苔,他走了进去,白日瞬间变成黑暗,里面仿佛阴曹地狱。   “不要,不要……”孔春害怕道。   那里有个被修缮过的墓,下一秒,那墓裂成了两部分,然后向两边挪动,显出里面一尊棺材来。   孔春害怕的想要闭上眼看,可是他像被控制了一样只能盯着棺材看。   忽然棺材发出沉重的声音,好像千年封印被打开了一般,孔春看着盖子动了,慢慢的升起,显出棺材里面的情景。   里面并没有黄泉枯骨,只有一个手握着长剑,穿着铠甲的将军,他仿佛真人一般,剑眉如飞,即使闭着眼睛,依旧能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英武之气。   “这是梦,这是梦……”孔春心里念叨着。   接着他看着本该是尸体的人眼皮动了,孔春连呼吸都不顺了,那双眼睁开的时候,孔春仿佛听到了千年的时间从耳边流逝,脑海里闪过许多抓不住的画面。   “你终于来了。”将军的嘴动了动发出那熟悉的声音。   “牧修。”孔春在怔怔中念出来将军的名字,下一刻,他就惊醒了。   “呼……呼……”孔春一身冷汗,张大了嘴呼吸,整个人都有些颤抖,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么真实的梦?一摸脸,竟然都是泪水。   可能是认床吧,孔春打开灯,去厅堂喝水,而主卧窗户外面,一个影子渐渐靠近,发出来一种类似叹息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明天去医院,好愁 第45章 约会   怎么会有那么真实的梦?孔春心有余悸,难道是他白天经过将军墓的时候撞邪了?   不可能的,他不相信世上有鬼神一说,只是一个梦而已。   天也快亮了,孔春没心思再睡觉,就干脆早早收拾好去了鲜花基地。   清晨一路上都是草木香气,到了鲜花基地就是各种花香,让没睡好的孔春清醒了许多。   只不过天还没晴多久,就飘来一大片乌云,孔春的嘴角渐渐变平,他记得花开镇的雨天并没有这么频繁。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孔春以为是花农来了,于是头也没回的说:“今天可能下雨,得注意点,防止坏根。”   他说完身后并没有人回应,孔春奇怪,于是转过身去看,整个大棚里只有他一个人,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孔春奇怪,明明听到了脚步声,他走过去,发现一些花竟然枯萎了。   他蹲下来查看,发现这些话和自己屋里的兰花一样,都是一样的原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里的土质有什么重金属?   到人陆续来了后,孔春就找镇长要了土质报告。   花开镇周围并没有工厂,土质非常好,没有重金属污染。   “奇了怪了。”孔春喃喃道。   “孔老师有什么问题?”镇长问道。   孔春将自己发现告诉镇长,镇长神情一顿说:“镇子上土地只有一片地方是不毛之地,什么植被也长不起来。”镇长的话让孔春将视线挪了过去。   “是哪里?”孔春问道。   镇长说:“就是将军墓那一片。”   孔春表情一变,又是将军墓,昨晚才被那个梦吓到的他有些不愿意听到这三个字。   “我记得那一片不是有林子?”孔春说道。   镇长摇头:“那都是外围,你朝里面走,就会发现那一块连杂草都没有,镇长都说将军死的冤,千百年怨气难散,所以周围寸草不生。”   “这都是胡说。”孔春反驳道,怪力乱神之事他向来不信。   镇长道:“说不准啊,反正村子里倒是没发生过什么诡异的事,想来可能是土地的问题。”   孔春点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死掉的植物只是极个别,并不得出什么结论。   与此同时的薄城正是艳阳高照,可徐鱼的心情一点都不美妙。   在傅渊家得知自己离死亡很近后,即使努力调整心态,可某些时候,他想到这件事不免有些消沉。   这种消沉最直观地体现在他做的菜上,不是少放盐了就是没提前腌肉,饭菜的味道大打折扣。   徐鱼自己食不知味,吃着无所谓,但他唯一的顾客也是他的老板的傅渊就很不满。   傅渊放下筷子起身:“我吃饱了。”   徐鱼回过神,看到桌上没怎么动的饭和傅渊干掉的一碗米饭后说:“怎么吃那么少?”   傅渊回过头,给了徐鱼一个不大友好的眼神。   徐鱼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些日子公司里倒是没有案子给他们,他本应该落的清闲,只是闲下来他想的更多,就没那么高兴了。   至于傅渊,他虽然一直在查资料,但也没找到解决自己问题的办法。   “人生咋滴这么难。”徐鱼靠在椅子上。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徐鱼直接按掉了,没备注的号码他一律按诈骗电话处理。   只是过了一会儿,这个电话又打来了,徐鱼皱起眉头,按照他的经验,诈骗电话一般不会短时间打来第二次。   于是他将电话接了起来,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是小鱼吗?”   徐鱼面色一僵,即使这个声音许多年不见,可他依旧能听得出来,是他的父亲徐道宁。   “你找我什么事?”徐鱼冷淡地问道,要不是他如今成熟了,他很可能直接挂了电话拉黑号码。   “你出去那么久,爸爸有些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一趟,这儿毕竟是你的家乡。”徐道宁说。   徐鱼的脸立马沉了下来,家乡?那里有什么值得自己留恋的地方?他怎么好意思提。   “工作忙,没时间,没其他事我挂了,上司找我。”徐鱼不等徐道宁回答直接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徐鱼深呼吸了几下,他依旧无法坦然冷静的面对自己的生父,他对他们有怨,难以像对待陌生人一样毫无情绪。   洗了碗走出厨房,徐鱼来到办公室坐下,无聊地摸鱼,看到凝城下辖的花开镇都民宿宣传,宣传图非常梦幻,到处都是花卉,看着很不错。   徐鱼虽然一直出差,但其实基本没去过远处旅行,都是在薄城周围。   上学的时候是为了省钱,工作后想去玩却发现没有一个关系好到可以跟他一起游玩的人,于是也就没了心思。   他朝傅渊看了过去,犹豫一下问:“傅渊,我们公司有年假吗?”   傅渊抬起头:“你想休假?”   “就问问。”徐鱼没有承认,毕竟他来还没半年。   “满一年五天,十年十天,二十年十五天。”傅渊简单回答。   徐鱼“哦”了一声有些失落,心道果然,谁知傅渊又说:“出差的时候想借机旅游也不是不可以。”   “现在没有任务,哪有出差的机会。”徐鱼吐槽道,最近凶宅调研组重组,所以他们这些刚结束任务的体验官都闲着。   等调研组重组交接完成后,就会继续分派任务。   徐鱼思考间,傅渊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面前,徐鱼疑惑:“怎么了?”   谁知傅渊抬起手按了一下他的脑袋说:“别想太多,放你半天假,去找点事做。”   徐鱼耳尖有些红,傅渊转性了,忽然这么温柔。   “我一个人能干什么?”徐鱼看着傅渊。   傅渊挑眉:“你想我陪你?”   “搭伙逛个街呗。”徐鱼笑着说。   “好,走吧。”傅渊说,徐鱼有些惊讶,他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傅渊真同意了。   徐鱼有些受宠若惊,脑海里检索着薄城比较有意思的地方,只不过还没想好,就跟着傅渊出来门。   两人去了电玩城,狂了下一些有趣的小店,下午还去看了电影,看完电影又吃了法餐,当然傅渊请的客。   徐鱼一下午都无忧无虑放松自我,他第一次感受到,有个人陪自己,不论做什么都很开心。   然而等他回家躺在床上的时候,就觉出不对劲了,他和傅渊这一天的行程,怎么那么像是在约会?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太折腾了,昨天去看医生,今天做肠镜,早上清肠拉了不下二十次,下午做的时候没选无痛,真的好难受,回家直接低血糖,晚上码字又低钾,四肢无力还发麻久不缓解,简直是本年度至暗时刻,大家真的要好好运动,吃清淡,不要久坐,本人的血泪教训。 第46章 鬼压床   中午,乌云越来越低,身在大棚里的孔春感到十分闷热,空中到处都有虫子乱飞,预示着这场雨不可避免。   离开大棚,孔春向管事说了一声朝老宅走去,外面比棚里凉快许多,孔春呼出一口气。   到老宅后,孔春立马从冰箱里抱出半个西瓜来用勺子挖着吃。   瓜没吃完,几声雷吼,闪电划破天空,风也随之刮起,孔春立马起身关上窗户。   等他再次坐下后,外面噼里啪啦地下起来大雨,雨打在窗台发出“踏踏”的声音。   在这嘈杂的雨声中孔春听到门被打开灯声音,这里的门都是木门,开门时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   孔春记得自己进来时关了门,但保险起见他还是起身去看。   走到厅堂,一阵“吱呀吱呀”的声音传来,风吹门动,孔春走过去将门关上,心道一定是自己进门的时候没关好。   转身,孔春皱起眉头,心里一沉,整个厅堂地上都是沾了雨水的脚印,好像一个人在原地打转,最后这脚印朝主卧去了。   孔春进门就换了拖鞋,那这脚印是谁的?孔春头皮发麻,他拿起挡门的一根棍子,然后朝主卧走去。   走进主卧,里面装修简单,一眼望过去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厅堂也没有,人去哪儿了?孔春想,接着他更加心里没底,这找不到人莫非是……鬼   忽然,所有的灯光都开始闪了起来,孔春吓得直往外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门窗都打不开。   他用力开门,门没有一丝移动的痕迹,后面却传来一个清晰的呼气声。   孔春转过身,一瞬间整个屋子变黑了,外面因为下雨入夜很早,只有些许微光。   孔春看到了一个“人”的轮廓,这“人”高且强壮,孔春自知不是对手。   “你想干什么?”孔春声音发抖。   “为何骗吾?”对面的人用一种嘶哑饱含着复杂情感的沉重声音质问孔春。   孔春摇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是谁?”   这“人”只是一直重复着刚刚那句话,问道孔春心生烦躁。   “滚开!”孔春大叫。   那“人”闭上了嘴,整个屋子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忽然,孔春腰上一紧,天旋地转,下一秒就摔在了床上。   被摔的有些发懵的他还没回神,两只手腕就被抓住了,他惊恐地大叫:“你干什么?”   “你欠吾的……”那“人”说完对着孔春不客气啦,绝望和屈辱填满了孔春的大脑,他不明白,自记事以来,他从未害过谁,为什么会遭遇这样的事?   受刺激过度的孔春晕了过去,不知过来多久,外面传来一阵狗吠声,身上的重量似乎消失了。   可孔春睁不开眼睛,直到中午电话一遍又一遍的响,将发烧的孔春从恶梦里拉了出来。   孔春接上电话,声音嘶哑地说了声“喂。”   是镇长,问他怎么没来基地,意识渐渐清醒的孔春抓紧被子,编了个淋雨生病的借口。   挂了电话,孔春艰难起身,穿上衣服去浴室洗澡,这澡洗了一个多小时还没结束,身上已经被搓破了皮也无济于事,孔春崩溃大哭。   等他再次出来的时候,孔春烧的厉害,他再次睡着了。   睡梦里,一只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很舒服,很想靠近。   一觉睡起来,竟然一天一夜过去了,孔春的情绪平复了许多,他不知道晚上的人是谁,他现在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于是虽然收拾了下东西,背着包就走,到了路上,看到自己看着建立起来的鲜花基地,孔春心中一痛。   可他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指导可以远程,但继续待在这里他一定会疯。   然而还没到花开镇的出口,孔春就碰上了一个瞎子,这瞎子孔春听村长说过,是花开镇的阴阳先生,姓钟。   “鬼气,年轻人你被恶鬼缠上了,逃不掉的。”钟瞎子明明看不见,孔春却有种被他盯着的感觉。   孔春:“老先生不要乱说。”   可下一秒钟瞎子的话让孔春变了脸色:“这么浓的鬼气,莫非你和那鬼……”   他后面的话压低了声音,似乎十分忌讳,孔春震惊地后退几步,虽然不想回忆,可那所谓的“人”冰凉如雪,也没有感受到心跳,莫非真的是鬼……   “老先生可有办法救我?”回过神孔春一把抓住钟瞎子的袖子。   谁知钟瞎子竟然面露惧色,那塌陷的眼皮对着孔春的后面:“我救不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钟瞎子急匆匆地拄着自己的木棍转身就走,甚至踉跄了一下,仿佛后面有什么在追他。   孔春绝望地大口呼吸,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自己回家,是不是会将厄运带给家人?   孔春摇头,不论怎样,他都不要待在这里,大不了他出去租个房子住。   于是他头也不回地往出走,花开镇的大路只有一条,来的时候他没觉得这条路很长,可是现在他明明看得到出口,却怎么也走不出去。   “为什么走不出去?”孔春双腿发软,他心里明白,钟瞎子说的都是真的,他只是害怕承认被鬼缠上。   孔春再次绝望,他蹲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许久之后,孔春一脸苍白,起身朝老宅走去。   花开镇的花依旧在盛放,孔春却仿佛看到了一座鲜花牢笼,而他是这座牢笼里的金丝雀。   后面几天,他也找了父母隐晦地说了自己撞鬼的事,到了夜晚,孔春的折磨开始了,他整个人仿佛割裂了,而那鬼不停地在他的耳边念叨着一个日子,孔春白日爬起的时候看着日历将那天圈出来,悲哀地想莫非那天就是他丧命之日。   远在薄城的傅渊接到了凶宅代理公司大老板的电话,徐鱼抬起头,调研部的整合快结束了,难道是来活了?   很快傅渊挂了电话,看着徐鱼说:“收拾东西,今天下午就走,机票王权订好了。”   王权就是公司法人,也就是徐鱼口中的大老板,他有些惊讶地起来:“什么大单子,老板还亲自打电话。”   “他朋友的儿子出事了,私单,地点花开镇,绩效按两倍结算。”傅渊快速地说着,神色并不轻松。   徐鱼正经起来,两倍绩效?那敢情好,不过看傅渊的样子,似乎并不是个好处理的事件。   【作者有话说】: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o_m   讨厌柳絮 第47章 解救   花开镇并没有直达的航班或者火车,徐鱼他们只能乘飞机到省会,然后坐火车到市里,再从市里坐班车来到花开镇。   他们中途换乘都没超过一小时,可以说的上是马不停蹄。   花开镇因为开发旅游项目,因此在前几年就修了大路,班车倒是不颠簸,徐鱼可能是一路上没有休息好,很不幸地晕车了。   他已经在中途休息区的时候把能吐的都吐了,可当车子开动,还是头晕恶心。   “把这个吃了。”傅渊将一粒药从铝膜里摁出来递给徐鱼,徐鱼猜测是傅渊下车买的晕车药。   他拿过来吃掉,然后难受的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晕车药似乎有点作用,让徐鱼有些昏昏欲睡。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靠在傅渊的肩膀上,身上盖着傅渊的外套。   这就有点暧昧了,徐鱼心里怪怪的,他抬起头看向傅渊,发现傅渊也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拉开遮光的帘子,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阴了,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远处有一片厚重的乌云,他们正在朝乌云的方向前进。   徐鱼心里涌起以中国难以言喻的不安来,在交通信号牌的位置站着一个穿着红色迎宾服都小孩,她的脸惨白惨白,车子飞驰而过,那小孩手中的灯笼闪烁者诡异的蓝光。   徐鱼揉了揉眼睛,朝后看去,并没有小孩,他想是不是晕车造成的错觉。   “马上到了。”傅渊的声音忽然响起,徐鱼收回视线放下帘子。   “下雨了,走的太急,都没带伞。”徐鱼说道。   傅渊朝前看去,看到那一片乌云,眉心紧锁,徐鱼见他不说话,打开手机不知道给谁发消息,信息提示音一直响着。   大约二十分钟,他们到了花开镇,傅渊收起手机,徐鱼讲外套的帽子戴上。   花开镇的雨下得更大,徐鱼下车的时候心中一悸,他感受到了一种敌意。   “傅渊,这里不对劲。”徐鱼神情严肃道,不知道是不是他半只叫踏入阴界的缘故,他能感受到某些曾经未曾感受过的东西。   傅渊点头:“到处都是鬼气,这次的事,难办。”   说完他提着包朝里面走,徐鱼跟在他身后,他看到傅渊的手腕上缠绕着菩提珠,那珠子上串着一个铃铛,没走一步都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响声有种力量,徐鱼甚至感觉傅渊和他周围的雨点都比别处小了许多。   他们还没走几步,就遇到了一个拿着木棍的盲人,他站在大路中间,对着他们说:“他不欢迎你们。”   “阳间也不欢迎阴间之物。”傅渊怼道。   钟瞎子摇摇头:“千百年的冤鬼,你们还是离开的好,否则引火烧身。”   “古有伥鬼依附恶虎,你身为玄门中人,难道要帮鬼作祟?”傅渊直视着钟瞎子,语气十分凌然。   钟瞎子叹气:“这都是因果,我只是不想看着无辜人丧命,至于其他,那都是命。”   傅渊摇摇头,不欲再争辩,徐鱼猜测这个人知道些什么,否则不会拦住他们说这么多。   可是看他的态度,肯定不会讲自己知道的东西告诉他们。   两人越过钟瞎子朝孔春家走去,一路上徐鱼闻到一种浓郁的花香,他看着那些大棚,知道里面都是花卉。   之前在网上看到过,花开镇到处都是鲜花。   来到孔春家门口,傅渊敲了敲门,没有人答应。   傅渊于是道:“我是王权派来的人。”   过了一会儿,门慢慢打开了,里面出来一个眼下发青,双目无神的苍白男子。   “你们能救我吗?如果不能,还是快些离开,我不想连累别人。”孔春有气无力道,眼前的两个男人都有些年轻,他实在没什么信心。   傅渊道:“先试试,不过在这之前,得先送你离开花开镇。”   “离开?”孔春的眼皮抬起,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傅渊点头,他不做太多解释,直接推开门和徐鱼走了进去。   他手腕间的铃铛响都更加厉害,让人心烦意乱,徐鱼浑身不自在,能感觉到老宅很危险。   进了屋子,外面的雨声小了,孔春急切地问道:“我真能离开?可是这些日子我根本走不出去。”   “一叶障目,遮挡在你眼前的都是错觉。”傅拿出一个白玉瓶,吩咐徐鱼折个柳枝来。   徐鱼立马去办,外面大路两边就有柳枝,徐鱼折了后就看向远处,那瞎子竟然跟来了,现在定定站在远处一直“看着”这边。   徐鱼心里一毛,赶紧进了宅子,傅渊将白玉瓶递给徐鱼说:“将瓶子里的水洒在柳枝上,然后朝他挥洒。”   听完徐鱼立马开办,孔春任由他们指挥,当那带着水的柳枝挥在他身上的时候,他的身体似乎轻松了许多。   傅渊翻开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截枯木递给孔春:“王权给你的,让你贴身带着。”傅渊说。   孔春立马接过:“替我谢谢王叔,这是什么东西。”   “大雷音寺百年菩提树枝。”傅渊双手捧着,徐鱼看他如此珍重,想必是不可多得之物。   不过这是他们大老板的东西,徐鱼不知道有多珍贵,看一眼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现在离开花开镇,事情解决后,我会联系你。”傅渊道。   孔春犹豫:“我真的能走出去吗?”   “试试便知。”傅渊回答。   孔春收拾了东西,看向他们道谢后离开了老宅,他沿着大路走,一路上什么人都没有遇到。   而那片林子,也远没有自己之前看到的大,只不过经过林子的时候,孔春似乎听到了那鬼都呼唤。   孔春停下脚步,神色悲凉:“前世今生,你要找的人不是我,我只想做个普通人。”   这些日子,除了被迫和那鬼睡觉,他就是做梦,梦回几百年前,他看到的是两个男人生死纠缠的一生,其中一个和他长的一模一样。   可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这辈子他不欠谁的,牧修要讨债也不该找他。   孔春不理会那些风声里的呼唤,他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花开镇。   在他踏出镇子的那一刻,整个花开镇的雨势变大,一股无形之气弥漫,所有的花都开始枯萎,失去了生机。 第48章 喜欢   情是这个世上最无解的事,牧修带着怨气沉睡几百年,世事沧桑,斗转星移,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忘不了那个人。   几百年前,少年将军,意气风发,牧修是天之骄子,一心只有守家护国,退敌千里,创下不败战绩。   他本该成为无懈可击的战神,只是肉体凡胎,怎么可能没有弱点,孔春就是他的弱点。   明明身为男子,却柔弱易碎,因为形貌若女,牧修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孔春正被两个猥琐大汉要拉去暗处姓苟且之事。   牧修怎么可能看着无辜之人当着自己的面遭受苦难,他出手了,救下了孔春,两人的孽缘自此开始。   后来想想,那不过是利用他的恻隐之心达成接近自己的目的罢了。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被救的孔春要留在将军府当下人,牧修没有反对。   在他对外征伐时,孔春在将军府如鱼得水,很快混到了牧修的身边。   一心只知打仗的牧修从不知道温香软玉,自然不知道比女子还要软的孔春有如何手段。   孔春演着克制而深沉的喜欢,牧修则一点点他所编织的情网。   一个打了胜仗的夜晚,和部下喝酒庆祝的牧修在结束后,被孔春扶进了屋子,然后两人都没有出来。   次日,看着满身痕迹的孔春,牧修忽然醍醐灌顶,原来他真的喜欢孔春。   孔春醒来后不求名分和钱财的模样更令牧修满意,两人过来一段甜蜜的日子。   那时候久经沙场的牧修看着一场场血流成河,怀疑过战争的意义,甚至产生了一种倦怠感,孔春的出现不过是加深了这种倦怠感。   他没意识到,有些事从踏入的时候就不再有后悔的机会,也没意识到和自己越来越亲密的孔春在暗中送出将军府的情报。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对死亡有种准的离谱的预感,牧修再次出战时,忽然抱住孔春,许下回来成亲的承诺。   孔春很震惊,眼神里是牧修看不懂的情绪,牧修只看见孔春哭了。   而他呢,擦掉孔春眼角的泪水后转身离去,再也没回来。   他被伏击了,一场恶战,牧修再强大也逃不掉受伤死亡,直到死去后他才知道枕边人孔春是敌人派来的细作。   牧修又恨又怨,可又有什么用,他已经死了,甚至无法离开这片他死去的土地。   徒留一腔怨气越来越,吸引了许多孤魂野鬼。   多少年过去了,再见那张熟悉的脸,牧修无法抑制自己的靠近。   只可惜,孔春和几百年一样,他根本不是真心和自己在一起,他依旧和以前一样,一心要他消失。   牧修恨意更深,这次他要把孔春抓回来,让他再也无法离开自己,把这绵延百年的账好好算一算。   老宅的徐鱼感受到一股阴森的气息,他不自觉的靠近傅渊。   傅渊不知道烧了什么东西,然后将一碗灰递给他说:“将灰沿着宅子倒一圈。”   “我去?”徐鱼不确定道。   傅渊:“不然?”   徐鱼呼出一口气,出去前,他可怜兮兮地问傅渊要护身符。   傅渊将手腕间的菩提珠递给他,徐鱼一惊:“看得出这绝对是好东西,你就这么给我?”   “不要还回来。”傅渊头也不回的说。   “要,要。”徐鱼赶紧拿着珠子出去。   外面的雨是真大,他很怀疑将这些灰倒下后也会被冲散,但还是倒了。   即使下着雨,徐鱼还是能闻到浓郁的花香,他有些惊讶,这花开镇的花还真是不一般。   洒完灰不知道是不是有点感冒,徐鱼有些昏昏沉沉,他走进屋子,看着傅渊生出一种燥热来。   徐鱼扯了扯衣服,衬衣领口大开地走到傅渊身后说:“洒完了。”   傅渊说:“防御布置好后,我们可以休息一会儿,等雨停了,得去那座墓看一看。”   说完徐鱼没有回应他,傅渊有奇怪,转过身就看到徐鱼一脸红晕,眼神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你……怎么了?”傅渊皱着眉问。   徐鱼走过去,手先放在了傅渊的肩膀上,然后抬手摸上傅渊的脸说:“傅渊,你可真帅。”   说完徐鱼踮起脚就要亲傅渊,傅渊或许是太惊讶,只来得及偏了下脑袋,徐鱼亲到了他的脸上。   柔软的触感让一向冷静的傅渊有些僵硬,谁知徐鱼并不罢休,而是双手抱住他的脖子一次次亲吻。   傅渊回过神,一把握住徐鱼的一双手,然后提高声音说:“徐鱼,清醒。”   徐鱼努努嘴,气喘吁吁道:“我想……我想跟你……给我……”   “闭嘴。”傅渊耳根有些红,但他意识到徐鱼是中招了,可是什么时候?   徐鱼还扭着要靠近他,傅渊抽出绳子将他的双手捆住,然后将人抱起扔在沙发上。   徐鱼像一条虫一样在沙发上扭来扭去,傅渊有些头疼,徐鱼身上没有邪气,到底是什么东西?   “傅渊……帮帮我。”徐鱼难受地叫着。   傅渊心烦,翻出胶带将徐鱼的嘴粘住,徐鱼哭了,他感觉此时自己像被煮熟的鱼,难受的要死。   意识不清楚的他甚至埋怨起傅渊不愿意帮自己疏解,意识之外他已经抛弃了所谓的道德感和羞耻心。   傅渊打电话找人求救,将徐鱼的问题发过去后,那位大师猜测是介于阴阳两界的一种花,名为钓心。   钓心能放大人心中最隐秘甚至不敢自我承认的想法,有些想法连本人都未必清楚。   傅渊听了看着徐鱼露出一个晦涩的眼神,他撵了下手指说:“有什么办法解除这种状态?”   “满足他或者等花效消失。”电话那头的人说。   “需要多久?”傅渊问道显然事第二种。   “这就不确定了,得看他到底中了多少。”   傅渊挂上电话,然后走到沙发边,一直胳膊撑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徐鱼问道:“徐鱼,你喜欢男人?”   徐鱼还有些意识,反应了许久才摇头,可是他的脚已经不自觉地滑到了傅渊的大腿上。   “那你……喜欢我?”傅渊犹豫了一下问,他自认不是个自恋的人,只因为徐鱼如今表现出渴望他的模样让他不得不怀疑。   徐鱼反应了更久,喜欢傅渊吗?男人不能喜欢男人是他的第一想法,可是他确实喜欢跟着傅渊,他给自己安全感,让他觉得安心。   而且傅渊有时候确实很让人动心,之前在傅渊家里,误会傅渊喜欢自己,知道是误会后,徐鱼有一瞬间失落。   可徐鱼不敢多想,因为傅渊这样的高岭之花注定是谁也摘不到的,越多渴望,就越多失望,何况徐鱼不愿意成为社会中的少数。   生存的本能让他知道从众是一种安全的表现,即便是在感情这种事上。   如今他在一众奇怪的欲念影响下,好像冲破了那些桎梏,对傅渊某些瞬间的想法无限放大,让他失控。   傅渊撕掉徐鱼嘴上的胶带,低下头听见徐鱼说:“喜……喜欢……”   【作者有话说】:   这里面钓心花的设定是无限放大一些瞬间隐秘的想法,比如一个正常人只是不喜欢某个东西,在放大后就会成为摧毁某个东西,同样徐鱼对傅渊只是有点好感,放大后成为一种短暂的爱的情绪,解释一下,并不是感情突然转变或者催化,算是一点点助攻,因为按照两人的性格,确实很难顺利的想通。 第49章 清醒   “可我……不喜欢你。”傅渊用一种近乎冷酷的语气说道,徐鱼的神色一顿,渐渐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他仿佛听到了什么令人绝望的事情,而傅渊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徐鱼此刻就像一个被大人拒绝给糖吃的孩子,蓄满的泪水很快就流了下来,他呜呜的哭着,但是神志却清醒了许多。   傅渊用大拇指擦去他眼角的泪水,然后起身背对着他说:“徐鱼,快点清醒过来!”   徐鱼闭上眼睛,他的大脑里充斥着许多情绪,有欲望,也有伤心,有不解,还有失落,他只是被拒绝了而已,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情绪?   与此同时,傅渊的眼神犀利了许多,这只恶鬼已经打破了他的底线,如果继续留在世上,一定会为祸人间,他必须要找出原因来,然后送他去地府。   在屋子周围布置了许多禁制后,傅渊手在徐鱼的旁边,然后开始利用各种办法,查探花开镇的历史,以及那座墓的由来。   花开正这一片在几百年前并不是一个镇子,而是一片死地,也是许多小国的古战场,因为其地理原因,一直都是许多兵家必争之地。   而花开镇这边开始形成村落,也是从这个叫牧修的将军开始的。   他在死后幸存的手下为了守护他的墓,于是在这里落脚,渐渐形成了村子,加上战争远去,这里的环境越来越宜居,人也越来越多,在近现代就形成了镇。   因此可以说,花开镇的居民,都是那些部下的后代,或许时间远去,他们已经忘记了祖先落户在这里的理由,但是守墓一直存在他们的血脉中。   傅渊能查到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要想了解的更多,他必须询问当地人,只是他看了看窗外,依旧下着雨,这雨有些不同寻常。   如今,徐鱼还昏迷着,他不能离开,只能先熬过这一夜再另行打算。   徐鱼仿佛坠入了一个无数记忆碎片拼凑的梦境中,他看到逃离鬼魂的自己,看到了凝城的度济山,看到了祥雅园的娃娃,最后一幕停留在傅渊冷酷的脸上,徐鱼听不到声音,却看到傅渊说了一句话,那句话的口型是“我不喜欢。”   这句话像子弹一样刺穿了徐鱼的灵魂,那些声音从漏洞里灌进来一般,让徐鱼脑袋快要炸掉。   “不要……不要……”徐鱼无意识地喃喃道,傅渊停下查资料的动作,起身将手掌贴在徐鱼的额头上。   没有之前热了,傅渊低下头说道:“徐鱼,醒来。”   在徐鱼的意识中,那些如潮水一样的声音忽然停止了,宁静中传来熟悉的声音,徐鱼的眼前似乎有了昏黄的光线,他慢慢睁开眼睛,头顶上方就是傅渊的脸。   “傅渊……”徐鱼的神色有些迟钝,显然意识还未彻底恢复。   他看着看着忽然开始流泪,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难受。   傅渊脸上闪过一瞬“拿你没办法”的表情,然后起身抽了几张纸给徐鱼:“把眼泪擦了。”   “哦。”徐鱼起身抱着纸巾擦眼泪,记忆也开始复苏,想到自己对傅渊的告白,丢脸和尴尬地情绪简直要将他淹没。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不知羞耻,竟然会对着傅渊说出这种话来。   徐鱼抱着脑袋,显得十分颓丧,傅渊一眼就看明白他在纠结什么,于是说:“你中了钓心,所表现出的并非你全部的想法。”   “钓心?”徐鱼抬起头看着傅渊,傅渊便向他解释起钓心的作用。   当听到放大内心所想的时候,徐鱼不自在了一瞬间,难道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他对傅渊有那方面的想法?   徐鱼一直以为自己很笔直,根本不可能对大胸妹子之外的人产生任何旖念。   而如今事实却是,即使再小的念头,如今这个叫钓心的东西都证明了他对傅渊有意思。   徐鱼有些无法面对傅渊,况且他还没怎么样,傅渊就已经明确的拒绝了他,这就更让人失落了。   “听懂了?”傅渊见他走神于是问道。   徐鱼红了红脸点头:“傅渊,对不起,麻烦你照顾我,我对你……”   “不用告诉我,醒了就看资料吧,这件事很难处理。”傅渊说完将平板递给他。   徐鱼那些小情绪被他一句话彻底打散了,好吧,现在还是工作时间,作为一个被压榨的小角色,钱是更实在的东西,必须得好好工作。   于是徐鱼开始看傅渊找到的资料,两人出不去老宅,外面的雨也没有停的意思。   至于孔春,他成功离开花开镇后,给镇长说了一声就马不停蹄地坐上大巴赶去了城里。   他甚至订了晚上回家的火车票,他一心只想逃离,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追着他。   在大巴车上,看着远去的那片乌云,一直压在孔春心上的大石终于落地了。   突然的放松令他再也抑制不住情绪,他用外套包住自己的脑袋,然后沉默地哭了起来。   从未经历过太多挫折的他,那只鬼带给他的恐怖和侮辱,令他无数次崩溃,即便远离,他也觉得有些东西洗不干净了。   为什么自己要遭遇这种事?孔春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情绪平复后,孔春将衣服取下,眼睛已经发红了,他将脑袋靠在玻璃上,无神地望着外面的路。   到了某处路标,孔春眼神一缩,路标的位置站着一个穿红袄子的女孩,她面白如纸,死死盯着孔春。   孔春吓的直接拉住帘子,他平复着呼吸,是不是他眼花了,他感觉刚刚那个女孩不像是人。   但傅渊说那鬼离不开花开镇,孔春心有余悸,拿出傅渊给他的菩提木抱在怀里,这样他才能有些许安全感。   后面孔春一直没拉开帘子,于是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这一觉并不安稳,梦到那鬼还活着,自己是那鬼府上的下人,一转眼,他们又在纠缠,只不过这次地点不是老宅,而是在一张雕花木床上。   孔春疲惫地睁开眼睛,醒来时身体有些发热,这让他更加痛恨那鬼,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拉开帘子,孔春想透透气,可惜刚拉开他眼神就惊恐起来,在下一个路标处,那个红袄子女孩又出现了。   【作者有话说】:   重感冒嗓子疼 第50章 红袄子   孔春捂住心脏,无力感席卷了他,他有种怎么也逃不了的感觉。   他确定,那个红袄子姑娘肯定不是人,为什么会跟着他一路,是不是牧修派来的?   “年轻人,你没事吧?”过道那边的大妈见他面色苍白还以为他身体不适。   孔春压制住崩溃的情绪,抬起头无力道:“我没事。”   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该找谁?也不知道跟着自己的东西是不是只有自己看得见?又会不会伤害别人?   孔春颓废又害怕,当大巴车到了站,他朝路的尽头看去,依旧是路牌的地方,露出一片红色的衣角。   孔春抿着唇,然后拉着箱子转身快步离开,他的火车在晚上,现在还早,只能赶去火车站等。   一路上,他的视线最远处总能看到那个东西,孔春很自私,他冷静下来后只想逃的越远越好。   他相信,就算现在找不到,等他离开了,总有办法摆脱这些噩梦,反正这一句,那鬼东西只是跟着他,也没做什么事。   到了晚上,终于上了火车,远离这片土地的认识让孔春再度松了口气。   只是他的事业该怎么办?种植鲜花不是互联网,远程指导未必有用,很多花农连智能机都不会用。   孔春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不是一个冷漠不负责任的人,反倒有一腔热血,种植鲜花是他的理想,他也希望鲜花种植能带给花开镇新的致富之路。   只可惜,这一切都被突如其来的幽魂打破了,想到这儿,孔春更恨牧修,他不但侮辱了自己的身体和尊严,还摧毁了自己的梦想。   孔春长长叹了一口气,难道真是自己前世欠了他的?他忽然想起那些莫名其妙的梦。   可就算是前世那个孔春负了牧修,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人死即了,他是他,我是我,凭什么我要替他还债。   夜晚的火车车厢里实在算不得美妙,呼噜声此起彼伏,还有一股难以忍受的脚臭味。   孔春辗转反侧,最终还是选择起来上厕所,只是他刚站上走廊,就看到走廊的远处有一抹红色的身影。   是她!孔春吓的冷汗都要出来了,他赶紧回到自己的床上,用被子将自己紧紧包裹住,然后捏着菩提木死死闭上眼睛。   次日,花开镇的雨总算是停了,徐鱼和傅渊随便对付了一晚,一大早就醒了。   徐鱼打开窗户,看到碧蓝的天空就知道是个晴天,那雨不同寻常,如今突然停了,不知道有没有孔春离开的缘故。   镇子里饭馆离得远,徐鱼打开冰箱,发现有许多菜,就快速做了个早餐,两人十来分钟吃完就出了老宅。   早起去基地的花农见他们从老宅出来,问起孔春来。   “他生病了,去县城里看大夫,不久后会回来。”徐鱼随口扯谎,孔春真实的情况他没办法说。   花农点点头:“我就说孔老师这些日子面色不好,都是太忙了,为了鲜花基地,起早贪黑的。”   “老伯,我听闻你们这儿有座将军墓,这镇上谁对将军墓最了解。”傅渊忽然问道。   老伯笑了笑:“我们那墓现在可是旅游景点,不过要说了解,肯定是钟瞎子,天天在那儿转悠。”   傅渊和徐鱼对视一眼,花农口中的钟瞎子一定是他们来时在路口遇见的那个盲人,看来必须得找他问问了。 第51章 鬼王   钟瞎子就住在那片林子外面,他的屋子有些破败,甚至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徐鱼确认了几次才上前去敲门。   里面传来钟瞎子的声音:“门没锁。”   徐鱼看了眼傅渊,傅渊推门进去,这屋子窗户很小,里面暗的很,甚至连灯都没装。   想到他看不见,徐鱼也不觉得奇怪,他们还没说话,钟瞎子似乎已经猜到他们的来意。   “你们想知道将军墓和孔春的关系?”钟瞎子说。   “正是。”傅渊回答。   钟瞎子冷笑了一下:“你们是救不了孔春的?他和将军墓里那位是前世的缘分今生的债。”   “怎么说?”傅渊并没有反驳。   徐鱼则不太赞同钟瞎子的话,再怎么说,今生的孔春是无辜的。   钟瞎子讲起将军墓的由来,大致和他们了解到的没太大区别,都是生前生后事。   很快他话锋一转说:“他死了,可魂没散,怨念强,又在这么一块聚阴之地,经年历月,就成了这一片的幽魂之王。”   “鬼王?”傅渊眉头微皱,徐鱼听着也觉得不妙,凡事能称王的,不论人鬼,定然都有厉害的地方,难怪他们昨天刚来就中了招。   “对,鬼王,周围轮回不了的幽魂都听他的号令,所以就算他离不开这片地方,却有鬼离得开。”钟瞎子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阴森。   徐鱼立马就想到了孔春,他扯了一下傅渊的袖子,傅渊朝他点头。   “那你又扮演什么角色?”傅渊看着钟瞎子问。   钟瞎子咧了咧嘴,笑容诡异:“我?我自然也听他号令。”   “什么?”徐鱼一时反应不过来,钟瞎子脸上的皮肉却开始枯萎一样塌了下去。   “快走。”傅渊一把抓住徐鱼带他离开,这屋子也震了起来,当他们出去后,整个屋子倒塌了。   “他……他是鬼?”徐鱼有些不可思议甚至害怕,其他人明明也能看到钟瞎子,怎么会是鬼。   傅渊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徐鱼道:“照他所说,孔春离开未必是好事。”   “你先联系他,我会让凌缘散人去救他。”傅渊的神情严肃,看得出这件事不好办。   徐鱼立马照他说的办,火车上的孔春被电话声吵醒,他瞬间睁开眼睛,先是朝外看了看,并没有发现那个东西。   这让他稍微放下心来,看屏幕是徐鱼打来的,孔春立马接上电话将自己的情况告诉他。   “我正要说这个事。”徐鱼道。   孔春捏紧手机:“我该怎么办?”   “先别紧张,你身上有菩提木,这些伤害不了你,我给你一个地址,傅渊安排人来救你。”徐鱼语气冷静道,他察觉到孔春的情绪不太好。   孔春记下地址,忽然感觉背后有股强烈的视线。   挂了电话,孔春回头,吓的心脏都快停了,他在上铺,上铺和行李架平行,那个红袄子的鬼魂就横躺在行李架上,死死地盯着他。   “回去。”那东西冲他做了个口型。   孔春头皮发麻,拿出菩提木闭上眼睛一顿乱挥。   “年轻人,醒醒,你是不是睡懵了?”下铺的老大爷看到后说。   孔春睁开眼睛,那东西已经没了,他咬着唇,心中绝望,不知道那东西什么时候会再次出现。   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呢?他只想当个普通人。   【作者有话说】:   好久不感冒,突然感冒真是来势汹汹,好好的五一都泡汤了,看着人家吃烧烤、爬山打麻将真的好羡慕。 第52章 魂骨   “傅渊,那毕竟是鬼王……你能……”徐鱼有些欲言又止,钟瞎子是玄界之人,都能屈服于鬼王牧修,况且傅渊这样的年轻人。   “不能。”傅渊回答的没有一点犹豫。   徐鱼先是错愕了一下,接着立马说:“那我们要不……走?”   傅渊都做不到,那他们岂不是有生命危险,徐鱼最宝贵自己都小命了。   “如果放任不管,迟早要出大事。”傅渊看向将军墓的方位,神色沉沉,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   徐鱼还想劝他,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当初要不是傅渊的好心,或许他早成孤魂野鬼了。   傅渊是个大好人,可能有些矫情,徐鱼从他身上看到了一种侠者之心。   “我们要做什么?”徐鱼做出了选择,他既然跟着傅渊干了,那必然不能临阵脱逃。   傅渊收回视线看向徐鱼,似乎在审视什么,徐鱼不耐烦道:“别看了,我胆小,可谁叫你是我上司。”   不知道是不是徐鱼的错觉,傅渊的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欣慰。   欣慰个锤子啊,徐鱼在心里吐槽。   傅渊不再看他,而是说:“不论妖魔鬼怪,能成气候的,定然有他的弱点。”   曾经禅界古书记载,凡间怨气聚集之地,生一鬼王者,驭万鬼肆虐人间,民不聊生,高僧以己身为引,食之可成旱魃,鬼王贪婪,中计,高僧度其魂骨,鬼王灭,万鬼散,凡界安。   “魂骨?鬼王的弱点?”徐鱼听明白了,这世间万物都是阴阳相生相克,越是厉害,弱点越容易致命。   “我们得找到它。”傅渊说。   两人并没有直接去将军墓,傅渊得做好准备,能成鬼王的,手下的鬼众至少上千,不是他们两个人就能解决的。   “我有点好奇,那个高僧最后怎么了?”徐鱼小声道。   “肉体灭,众弟子感念其神,塑像镀金身,日日经文颂之。”傅渊说。   徐鱼一抖:“也就是他真被吃了。”   傅渊没有回答,徐鱼有些震惊,这高僧还真是有奉献精神,作为一个现代人,徐鱼感慨却只觉得这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故事,除非他们真找到魂骨。   与此同时,孔春按照徐鱼说的,来到约定的地方。   他有些焦虑地东张西望,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   孔春像惊弓之鸟,吓的差点跳起来,他转过身看到两个年轻男人。   他们都穿着现代服装,可是其中一个留着长发,并用木簪簪着,另一个有些像学生。   “你是孔春?”凌缘散人问道。   孔春苍白着脸点头,凌缘散人看着他的身后直摇头:“年轻人,你屁股后跟了好多孤魂野鬼。”   “什么?”孔春嘴唇直哆嗦,他一路精神紧绷,已经经不起吓了。   “我以为只有一个。”孔春说到。   凌缘散人叹气:“都穿着迎亲的红袄子,难怪你会认错。”   孔春更是颤抖,他一路都不敢仔细看那红袄子姑娘,现在想想,那些环境中有些高有些矮,只不过他第一个见的是姑娘样子,就以为是同一个。   “别怕,阴阳相隔,你毕竟是人,这事我不能不管。”凌缘散人温和道。   “师父,你确定?这规模,后头怕是鬼王号令。”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徒弟凌佑说。   凌缘散人开始念叨:“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凌佑一脸烦躁,他推开凌缘散人走到孔春面前说:“你就没想过为什么是你?一个鬼能对人有如此执念,怕不是你欠了他什么?”   孔春后退了几步,凌佑冷笑:“你身上都是鬼气,没少鬼混吧。”   孔春还真是跟鬼混了,他一脸屈辱,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凌佑能看出来。   “我不是自愿的。”孔春喃喃道。   “徒弟,回来,苦主已然如此,你怎能一再逼迫。”凌缘散人不赞同道。   凌佑翻白眼:“呵呵,圣父是一种病,得治。”   说完就走开了,凌缘散人对孔春道歉:“我徒弟正值叛逆期,见谅。”   孔春摇摇头,意思他不介意,凌缘散人将他带去了一座山上的观中。   “你先住在此地,这里他们进不来,等傅渊那边解决了鬼王,你就能走了。”凌缘散人说道。   孔春失神道:“解决?”   凌佑散人眼神一闪:“可有问题?”   “没有。”孔春说完转过身,观中香火味传来,他忽然很累,凌缘散人便叫人收拾地方。   出来后,凌佑拿着手机给凌缘散人看:“我就说这个人绝对欠了那鬼的,师父,你若是管了,可就坏了规矩。”   “救人难道不是规矩?”凌缘散人挑眉。   凌佑撇嘴:“您不知道世间最大的规矩是天道的规矩,师父,你这可是逆天而行。”   “逆天而行?”凌佑散人笑了一下,又深深看了凌佑一眼说:“也不差这一件。”   凌佑眼神幽暗地看着凌缘散人离开说:“老匹夫。” 第53章 蛛丝   人总是因为环境改变着自己,就像变色龙一样,只为了更好的生存。   孔春看着蚊虫被蜘蛛的网一层一层裹住,他仿佛看到了自己。   这是第一次,孔春觉得活着这么难,他多希望自己活在一个绝对科学的世界,不会有无法验证之外的事物存在。   如果他的前世真有罪,而如今他仿佛才入地狱,可穷凶极恶之徒都有蛛丝垂怜,他呢?   对于徐鱼他们,孔春并没有太多信心,那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群。   而且最让孔春害怕的已经不是那些鬼魂,而是夜里那些梦日渐清晰,背叛,爱情,死亡和时间,每一个都如此沉重,令孔春不能承受。   牧修的脸在他的脑海里甚至脱去了阴森鬼气,变得英武逼人。   手机发出的消息声让惆怅的孔春收起情绪。   是徐鱼发来的,孔春仔仔细细地看着,魂骨?找到这个就能消灭牧修,这是真的吗?   他竟然没有一丝欣喜,孔春按住额头,他有些混乱,身体里有些东西仿佛复苏了一般。   花开镇,似乎在那场大雨之后,这里的花像失去了活力一般,都蔫蔫的。   傅渊从资料中推测魂骨很可能在尸骸中。   “尸骸?”徐鱼咽了咽口水,他听出傅渊的意思。   “那可是景点,乱挖咋俩可是要进局子的。”徐鱼担心道,他并不想做违法乱纪的事,况且长这么大,就算见过鬼,还没见过死人,几百年的古尸,还不知道什么样。   “我会想办法获得审批,在这之前,我们就得开墓。”傅渊的语气不容置疑,徐鱼头大了。   明明他们是给活人房子服务的,如今又去挖人家的阴宅,业务广也没这么广。   “我们没工具,毕竟是景点,总不能直接破坏了。”徐鱼继续劝道。   “我已经叫人送过来了,而且有专人来开,不用担心。”傅渊说完,徐鱼疑惑,他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事。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徐鱼问道。   “明天中午十二点。”傅渊说。   徐鱼算了下,十二点,也就是十二时辰中的午时,古代死刑犯都是午时三刻问斩,据说此时阳气最盛,被斩首了连鬼都做不了。   想必这个时辰,也是鬼王实力最弱的时候。   “这外快可真不好赚。”徐鱼坐在躺椅上感叹了一声。   傅渊没看他说:“你可以选择现在离开。”   “别呀,做事得有始有终嘛。”徐鱼说,他自己还有人命关天的大事等着傅渊拯救,怎么可能现在离开傅渊。   说实话,傅渊真是不可多得的好人,又帅又善良,还有钱,他要是女的,肯定倒追傅渊。   只可惜,那天的事让徐鱼对着傅渊都不敢想太多,毕竟人家对自己没意思,或者说,世上哪有那么多喜欢男人的男人。   他只是孤身漂泊太久,当傅渊这样可以依靠的人出现后,他便产生了依赖感。   等这次事情结束,徐鱼也得好好想想人生大事了,他要是能好好活着,有一个小家似乎也挺好的。 第54章 空手而归   当天夜晚,徐鱼照傅渊的说法在老宅四周撒上香灰,他们都不敢直接睡了,于是只能轮流守夜。   一整晚的时间光莫名其妙的敲门声就不下十次,还有外面传来的各种人声,甚至有些还能模仿徐鱼熟人的声音,要不是有耳机,徐鱼哪里睡得着。   他从未觉得有哪一夜如此煎熬,时间似乎都拖长了。   终于熬到鸡鸣之时,那些怪异的响动都消失了。   徐鱼彻底放下心呼呼大睡,傅渊眼里也都是红血丝,靠在对面单人沙发上闭目养神。   他们一觉睡到了十一点,这次是真响起了敲门声。   徐鱼顶着一头乱发和满脸油光去开门,打开门后外面站着一个身着旧迷彩服、眼神锐利的中年男人。   “是啷个要挖坟?”男人看着徐鱼用方言问道,这方言显然不属于花开镇及其周边。   徐鱼想也没想让开地方,男人进门朝堂屋走去,男人见了傅渊说:“你要挖坟?”   傅渊点头:“一座墓,中午十二点,带工具了吗?”   “齐全,走。”中年男人面无表情,像只是来刷墙的泥瓦工。   傅渊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说:“太早,等等,徐鱼,上茶。”   “茶?”徐鱼抓抓头发,去厨房烧了些热水,又从柜子里找出一些花茶泡上。   上茶的时候傅渊从洗手间出来,看来是洗漱了一番。   于是徐鱼放下茶也去洗洗,彻底清醒后,也就到了中午。   这会儿镇上的人都回自家吃饭了,倒是方便他们行事,走到小林子,徐鱼还能看到钟瞎子倒塌的房屋。   “你在这儿守着放风。”傅渊突然回头对徐鱼说。   “啊?好。”徐鱼停下脚步,他其实不大愿意一个人留在这儿,毕竟整个花开镇都是那位鬼王的地盘。   他将傅渊给他的护身珠子拿出来护在身前,心里默念千万不要来人。   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镇子里已经陆陆续续有人走动了,徐鱼朝里面看去,心里着急怎么还没好。   终于,又过了十几分钟,傅渊和那个男人脚步飞快地跑了出来。   “怎么样?”徐鱼问道。   傅渊摇头,男人骂了一声:“都化成灰了,什么都没有。”   徐鱼有些失望,找不到魂骨以为着他还得继续待在这里。   傅渊结了帐,男人直接离开了,徐鱼问:“我们要不要赶紧离开?不然等村民发现墓被毁了,咱俩得遭殃。”   傅渊:“墓没有毁。”   徐鱼满头问号,他朝前走了几步,能够看到远处空地上的将军墓,确实没有毁坏的痕迹,实在是令人惊讶。   “他做的?”徐鱼问。   傅渊“嗯”了一声,徐鱼心道难怪要请这个人,看来是位匠人,不过如此的话,也就不需要什么审批了。   “魂骨没有在墓里,还能在哪儿?”回去的路上徐鱼问。   傅渊还是摇头,徐鱼忽然灵光一闪:“会不会在孔春身上?众鬼可是跟了他好远。”   傅渊停了下来,他看着徐鱼问:“他?”   徐鱼点头,傅渊看着花开镇,自从孔春离开,花开镇的鬼气确实淡了,他一开始以为是藏了起来,现在想想,倒是有其他原因。   听令于鬼王的鬼如果离开管辖范围,一定有些会趁机脱离控制,可它们都跟着孔春,只能说明控制它们的东西并未远离。   “联系孔春,让他回来。” 第55章 前世今生   “那不是自投罗网,我们就不能去找他,如果魂骨真在他身上,直接毁掉不是更好?”徐鱼说出自己的想法,他觉得孔春已经够倒霉了,而且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不一定会答应回来。   “鬼王一旦消亡,他手下的众鬼会立即脱离控制,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傅渊说道。   徐鱼沉默,是他想的太简单了,于是立马给孔春打电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孔春一直没接。   傅渊看到徐鱼皱起眉头问:“没人接?”   徐鱼点头,傅渊立马联系凌缘散人。   孔春那边,他似乎陷入了一个奇怪的世界,他记得自己因为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变得恍惚,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随着记忆复苏的还有来自几百年的孔春对牧修复杂的感情。   孔春是敌国的细作,牧修是他最大的敌人,为了接近牧修,他们策划了一场相遇,孔春很顺利的接近了牧修。   当时的孔春心里还在庆幸,原来这个远近闻名的战神也不过如此。   进入将军府后,孔春更是如鱼得水,将军府里的人都算不上复杂,他们大多数都是牧修的因伤因病退下来的兵,自然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在这些将士的眼中,斗争只会发生在战场上,堂堂正正,而人心的战争也不过是朝堂的产物。   以前孔春只知道从外面看来,牧修守卫的一定是铜墙铁壁,可只要进来了,发现不过尔尔。   为了得到更多的信任,孔春按照原计划勾引了牧修,他本来就是细作,出卖色相什么对孔春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出乎意料的是,牧修虽然上钩了,却也只将他当做暖床人看待,从不谈论关于战争的一切。   这不是孔春要的结果,他知道如果只是色相是不够的,于是他开始显露出自己一些能力,这事非常危险的行为。   牧修开始确实怀疑了,好在他伪造的身份没什么问题,一个俊秀的落难书生,书生有些才华算不得什么。   孔春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一些消息,渐渐的,他发现牧修对自己有了转变,孔春看得出来,牧修对他动情了。   当时的孔春是该得意的,赫赫有名的战神对自己动情,那不就离他们的计划更近了一步。   但孔春没有,因为接近,就会了解,但也因为了解,才会犹豫,每次在床上,牧修拉着她的手放在胸膛的时候,孔春竟然开始焦虑。   以前他想的是如何让这心跳停止,而如今,他似乎怕了。   为了让自己下定决心,孔春套出了重要情报并送了出去,他的任务不能失败,被吞并还是吞并别人,只能是你死我亡的结局。   那一天牧修离开的时候孔春难得去送他,他听见牧修说这一仗结束后会和他拜堂成亲,孔春忘记自己怎么回答的,强大的细作就连内心强烈的情绪都能隐藏。   他只记得牧修上马的时候很高兴,意气风发地像个少年,那是个阴天,牧修离开没多久就下起了雨。   孔春一直站在大门口看着牧修离开的方向,雨水好像扑在了他的脸上,孔春一擦,却是温热的。   最后,如他所愿,牧修确实死了,孔春本应该快些离开将军府,大战消息泄露,一定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但不知为什么,孔春没有离开,他坐在牧修的房间里,眼前闪过的都是和牧修相处的一幕幕。   最后,牧修的下属闯了进来,愤怒地说着什么,接着就一刀砍向了自己。   孔春没太多恨意,他有些轻松,一命抵一命,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也不欠牧修了。   “吉时已到,夫人,请上路。”红色的身影整整齐齐地站满了整个山道。   孔春恍惚地踏出道观,似乎坦然接受了这段孽缘,前世的孔春觉得都还完了,却不知道牧修苦怨了几百年,如此沉重的情债,如何还?   难怪他要纠缠自己,难怪他怎么也逃不掉,原来这一切都是注定好的,孔春走在一条铺满鬼火的道上,渐渐消失。   当凌缘散人赶到的时候,看着被鬼火灼烧过的痕迹和空空如也的屋子叹息一声:“来迟了。” 第56章 拜堂   “孔春失踪了。”徐鱼拿着电话白着脸对傅渊说。   傅渊看着徐鱼没有说话,外面传来阵阵雷声,是要下大雨的前兆。   “去将军墓。”傅渊走过去说,徐鱼匆忙地跟在他身后,他心道孔春总不能凭空出现在花开镇吧,他所在的地方离这里很远。   不过,玄学界的事向来不能用常理解释,徐鱼也不是第一见识了。   凌缘散人知道自己丢人后,立马就带着徒弟赶往花开镇。   唢呐声在孔春的耳边响起,他走在一条看不见天空的路上,这路上铺满了血色的花瓣,像一条无尽的血河。   不知什么时候,他那身现代装早就换乘了古代成亲用的礼服,颜色和地上的花瓣一模一样。   每十米都有两个穿着红袄子的鬼打着灯笼站在路的两边,那灯笼泛着蓝光,幽幽森然。   他的身后跟着一对童男童女,他们露出诡异又喜庆的笑容,如同纸扎的小人。   “新娘子得盖盖头。”头顶上方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让孔春心抖了一下,紧接着他的头上落下一顶盖头。   孔春的眼前更加黑暗,可他并不恐惧,他知道,自己是来还债的。   不知走了多久,孔春所有的感官都变得吃顿,仿佛自己也变成了纸扎的小人。   忽然,他们停了下来,孔春看到自己脚下的路变成了青石板,周围有股湿润土壤的味道。   “迎新娘。”一阵诡异的童声传来,孔春看到一只手朝自己伸来,那只手苍白泛青,修长僵硬。   他记得这只手,无论前世今生,无数次流连过他身体的手。   孔春颤抖了起来,他在挣扎,明白自己搭上这只手的后果,如今他是人,牧修却是鬼,鬼变不成人,人能能变成鬼。   “牧修……”孔春出声,那手指尖颤了下。   “我不想做鬼。”孔春继续说。   很快,他听到自己面前的鬼冷笑了一声:“你不想?可我因为你,做了几百年的鬼,几百年,你知道是什么滋味吗?”   说完他也不等孔春,直接握住孔春的手,略粗鲁的拉着他朝前走。   孔春哭了,眼泪像珠子一样落在地上。   傅渊和徐鱼来到将军墓,还是白天的样子,两人穿着雨衣,雨水从衣服上流下。   “你在找什么?”徐鱼见傅渊环视四周,于是便问道。   “入口。”傅渊说。   徐鱼:“什么入口?”   “鬼界。”傅渊绕到将军墓的另一头,徐鱼跟着他找。   他猜测鬼界就像人类研究的虫洞,是隐藏在这一时空的另一个时空,时空之间空间和时间不同,那么孔春则有可能通过另一时空已经到了花开镇。   “一拜天地。”徐鱼耳朵动了下,他好像在雨声中听到了什么声音。   于是他循着声音走过去,忽然发现有一片露天的地方雨水好像穿过了一面墙,直接从空中落在地上,中间那一片没有任何雨水。   “傅渊,这里。”徐鱼叫道。   傅渊走过去,徐鱼伸出手,手心没有雨水,傅渊明白了这里的异常,他拿出一张符咒点燃,然后一把握住了徐鱼的手。 第57章 离魂   徐鱼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种窒息,他的鼻子仿佛被堵住了一般,耳边传来一种尖锐的声音。   “傅……”他没发出声,只能紧紧握住傅渊的手。   大概有十几秒的时间,徐鱼再次脚踏实地的时候却好像过来了很久。   “傅渊?”徐鱼睁开眼睛,傅渊面色如常,可徐鱼发现傅渊也有种憋气后面色发红的表现。   “这里就是鬼界?”徐鱼喘了几口气抬起头看着这个扭曲昏暗的空间。   “是,走,去找孔春。”傅渊放开徐鱼的手。   徐鱼握了下自己的手,脸上有些热,虽然是为了来鬼界,可到底他们牵手了。   徐鱼掐了自己一下,什么时候了还胡思乱想。   那边孔春被扯着跪了下来,接着就听见一个尖锐的童声开始喊着拜天地,孔春压下心底的难受。   事已至此,他只能接受自己的命运,不就是死吗?有什么可怕的,算是还牧修这百年执念。   可是他在人世间有那么多牵挂,他的父母还在等他回去,他还没来得及向朋友们道别,他规划的未来中有那么多想要完成的事和想要去的地方。   不甘心,好不甘心,三拜完成,孔春头上的盖头直接被揭了下来。   他满脸泪痕地看着眼前的鬼王牧修,是前世记忆里的模样,他长发披肩,依旧穿着那身战袍,却没有生前那份豪气,只多了分阴森鬼气。   之前被找上的时候,孔春只能隐约看到他的轮廓,如今牧修真真切切地站在他面前后,那些久远的记忆再次袭来。   “你哭了,你不愿做我的夫人。”牧修声音冰冷,他抬起收擦掉孔春的眼泪。   孔春垂眸,陷入一种荒唐撕扯的情绪里,有现世孔春的不甘愿,也有前世对牧修的愧疚与怀念。   牧修深深地看着眼前的人,然后将他抱起来。   “你要带我去哪儿?”孔春害怕道。   牧修直视前方:“洞房。”   听完他的话,一种羞恼涌上心头,孔春看着满目的红纱,明白自己没有反抗的余地。   “到底在哪儿?”徐鱼和傅渊在鬼界里兜圈子,走到哪儿都是一片荒芜,还有远处那没有尽头的血色河流。   傅渊道:“这里全是鬼气,没发分辨。”   徐鱼有些担心:“那你还记得我们来的地方吗?”   他怕到时候人没救到,他们反倒出不去了,徐鱼还是怕死的。   傅渊勾了下手指,徐鱼听到一阵铃铛的响声,他看向傅渊的手指,感觉上面缠绕着什么东西。   “你做了记号。”徐鱼肯定的同时心里松了下。   只不过孔春他到底在哪儿?徐鱼低头沉思,看到地上有一些红色的花瓣。   “傅渊你看。”徐鱼拉住傅渊的袖子,这里都是荒芜之地,怎么会有花瓣?   傅渊蹲下来捡起花瓣观察了一下说:“这事人界的花,玫瑰花。”   “呵,这鬼王还挺浪漫。”徐鱼吐槽了一句。   于是两人开始找花瓣,并跟着找到的花瓣前行。   鬼界的时间和人界不一样,徐鱼和傅渊还在找人的时候,凌缘散人和凌佑已经到了花开整。   “鬼气漫天。”凌缘散人下车看着远处说。   凌佑摘掉耳机说:“走了师父,再不过去,得出人命。”   两人朝鬼气最盛的地方赶,就找到了将军墓,凌缘散人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灰烬。   他走过去同样发现那片地方没有雨水,凌佑将灰烬撵了撵说:“傅渊进了鬼界。”   凌缘散人点头,然后拿出一张符咒点燃,凌佑一把抓住他的后领。   “死小子,你要勒死贫道。”说完两人消失在原地。   傅渊和徐鱼跟着玫瑰花瓣看到了一座巍峨的宫殿。   “鬼王殿,应该就是这里了。”徐鱼说。   傅渊道:“外面有众鬼把守,你待在这里,我一个人去。”   “别呀,你一个人能打的过那么多鬼?”徐鱼有些担心地抓住傅渊的胳膊。   傅渊当然打不过,他只要混进去告诉孔春,捏碎身上的魂骨,牧修再强大也得灰飞烟灭,到时候群鬼散了,就没什么事了。   听到他的打算,徐鱼睁大眼睛:“你一个大活人怎么混进去。”   “离魂。”傅渊说完念着咒语,徐鱼睁大眼睛,看着傅渊朝自己倒了过来。   他吓地立马将傅渊抱住,可是傅渊太重,两人一起摔倒,徐鱼当了回肉垫,疼的脑袋发麻。   他看到傅渊的身体之外还站着一个傅渊,徐鱼惊讶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然后他看到傅渊的魂魄转身:“看好我的身体。”   说完就飘了过去,徐鱼抱住傅渊的身体点头,原来这就是离魂。   魂魄离开身体,那人还是活人吗?徐鱼讲手指伸到傅渊鼻子底下探了下,有呼吸,他顿时松了口气。   拖着傅渊,徐鱼躲在一块巨石后面,看着没有任何反应的人,徐鱼心里生出一个怪异的想法。   现在傅渊的魂魄不在,是不是自己对他的身体做什么,傅渊都不知道。   徐鱼顿时呼吸加快,他捂住脸,觉得自己真是不知羞耻,怎么能趁人之危呢。   只是在抬起头,看到傅渊的帅脸和那张薄唇,徐鱼心跳加快。   他想起之前因为意外和傅渊接吻的事情,再冷的人,唇都是软的。   徐鱼不自觉的伸出手按在傅渊的唇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凑过去。   “师父,那边好像有座宫殿。”凌佑的声音将徐鱼吓了一跳。   他立马远离傅渊,然后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真是的,徐鱼你个小流氓,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不过那个声音,难道是凌缘散人他们?   徐鱼偷偷凑出脑袋去看,凌佑眼尖,立马飞出一张符咒说:“哪来的小鬼?”   “啪!”符咒像扇巴掌一样贴在徐鱼脸上,打的徐鱼火辣辣的疼。   “是我。”徐鱼摘下符咒狼狈道。   凌佑抓了下脑袋:“咦,认错了。”   徐鱼揉了揉脸,走过去将傅渊离魂的事告诉他们。   凌缘散人一听:“既然如此,我们也过去吧。”   凌佑点头,接着两个身体就朝徐鱼倒了过来,徐鱼再次成了肉垫,他吐出一口浊气,心中凄惨。 第58章 魂骨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变成鬼后看到的都是非黑即白的世界,只要是同类,守在鬼王殿外的鬼基本不会阻挡。   因此傅渊和凌家师徒进殿都格外顺利,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最倒霉的还是徐鱼,看着三具身体,自己又没有捉鬼的本领,战战兢兢地躲在大石头后面,喘息都轻了许多,先前对于傅渊那些旖旎的心思彻底消失了。   鬼王殿就像是另一个空间,里面空荡荡的,能看出来婚礼是在这里举行的,就是不知道结束后牧修将孔春带去了哪里?   傅渊在殿中寻找,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傅家人都喜欢多管闲事,这话说的可太对了。”   傅渊转过身,是钟瞎子,只不过变成鬼的钟瞎子眼睛并不瞎,也没有人世间的落魄,看着像个民国时期的年轻书生。   “是你。”傅渊道。   钟瞎子笑了笑说:“钟某等你很久了,早知道你不会罢休的。”   “为什么帮鬼王?”傅渊始终弄不明白,钟瞎子根本不像被控制的样子。   钟瞎子道:“现在的年轻人,光知道人鬼殊途,却不知前因后果,屡屡逆天而行,实在是糊涂。”   傅渊皱起眉头:“逆天?”   “我钟家是牧将军的守墓人,那孔春前世负了将军,今生便是来还债的,债还了,此间事了,鬼与人都会相安,你们又何必执着一个人。”钟瞎子看着傅渊说。   傅渊听到他说“你们”看向远处,发现凌缘散人和弟子正朝这边赶来。   而周围不再是空荡荡,牧修手下的众鬼都纷纷显形。   傅渊:“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钟瞎子面色阴沉,手指一动,众鬼扑了上来。   凌缘散人立马拿出拂尘,傅渊伸出手,手中慢慢显出一把黑色的剑来。   “斩魂剑,无常的剑怎么在你手中。”钟瞎子质问道。   傅渊并不回答,无常鬼是鬼,平日作为人的傅渊根本用不了这把剑,如今他是魂体,就没什么牵扯了。   于是和凌缘散人一起收拾起了牧修手下的小喽啰。   至于凌佑,他的身周缠绕着符咒,发散着金光,脸上和身上都出现咒文来。   钟瞎子眼神一凛,看了眼凌佑说:“你们这些人是在找死。”   说完他手一摇,一杆鬼幡出现在他的手中。   凌缘散人接近傅渊:“傅道友,实在抱歉,没守住人,这里我和弟子拖着,你去找孔春。”   “好。”傅渊说完撤出战斗圈。   大床上,牧修光着青白的膀子起身,孔春眼神放空,如同无神的布娃娃,皮肤苍白,若不是他的胸膛还有微微起伏,会让人觉得他已经和牧修一样了。   “等我。”牧修下床穿上衣服,红色的帷幔遮住了满床春色,也遮住了孔春的不堪。   他听到剑出鞘的声音,孔春目光聚拢,是有谁来救他了吗?   他从床上艰难爬起,那身婚服早就成了碎片,孔春只能扯下帷幔裹住自己。   下床后,他隐约听到外面传来的对话声。   “鬼王牧修。”傅渊看着牧修说,这算是一人一鬼第一次正式见面。   牧修冷哼:“哪家的无知小儿,也敢出现在本将军面前。”   “人鬼殊途,背上杀孽,地府不会放过你。”傅渊冷静说道。   牧修冷笑:“如今我是鬼王,地府能奈何。”   “你的魂骨,在孔春身上。”傅渊忽然说道。   牧修眼神变了:“看来你并不无知。”   “我打不过你,但他可以。”傅渊看着牧修说。   牧修大笑起来:“小子倒是有自知之明。”   谁知下一秒,傅渊将斩魂剑朝牧修掷了过去,牧修躲开,那剑就插在后面的门上。   “孔春,人唯有自救,魂骨没了,牧修就会消失。”傅渊看着门那边说。   牧修眉头皱起,他看到门被打开,门后露出裹着红纱的孔春。   “魂骨?”孔春第一次听到这种东西,牧修确实给过他一块玉,那玉就戴在自己的脖子上,无论怎么都取不下来。   他将玉拿出来,牧修眼神一缩,他对着孔春说:“你我已是夫妻,你要杀夫?”   孔春抬起头,心情复杂:“我……只想做个普通人。”   牧修听到这句话忽然疯癫地笑了起来,周遭的怨气像疯长的野草,傅渊后退。   “前世今生,你都要负我!”牧修喊道。   他本就是因为怨气而成的鬼王,如今怨气大增,非常危险。   孔春也吓道了,他一恍惚,斩魂剑的剑气割断了鬼气做成的绳子,魂骨掉了下去。   “不——”孔春吓道。   那魂骨掉在地上碎成了两半,孔春双手颤抖地将魂骨捡起,然后无措地盯着牧修。   “我不想……”   牧修眼神凉了下来,他好像已经猜到了结果一般:“孔春,几百年了,你还是没变。”   孔春心里针刺一样的疼,眼泪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傅渊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斩魂剑的剑气为什么会自己做主。   于是下一秒,鬼王殿中怨气瞬间聚集到牧修身上。   钟瞎子停下了手中的幡,他漠然地看向怨气聚集的方向自言自语道:“到底还是为了一个男人自毁前程。”   说完他一转身就消失了,凌缘散人神色一顿,周围的众鬼见状不妙,有些被怨气吞并,有些赶紧逃掉了。   “怎么回事?”凌佑问道。   “看来是魂骨碎了。”凌缘散人回答道。   凌佑:“傅家人这么厉害?”   “谁知道呢?他们傅家世代都活跃在玄学界,可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底细,这就很不得了了。”   “切。”凌佑不屑道。   怨气聚集后,只能看到牧修一张脸,孔春跑了过去,当他伸出手,那些怨气仿佛流沙一样,从他的指尖消失、消散。   由牧修维持的这一方鬼界渐渐坍塌,傅渊等魂魄归位,将军墓的墓碑上裂了一个口子。   而孔春呆坐在墓旁默默流泪,徐鱼走过去给他披上自己的外套。   虽然傅渊没说,但徐鱼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孔春的模样让徐鱼开始动摇,他猜测孔春或许并非对那个鬼王无情。   之后,凌缘散人他们离开了,傅渊和徐鱼将孔春带到老宅休息了一晚。   没有了那些诡异的声响,徐鱼美美地睡了一晚,第二天,阳光很好,他起来的时候,就看到孔春拿着花洒在老宅的院子里浇花。   他脸上无悲无喜,看到徐鱼和傅渊,神色正常的感谢他们救了自己。   “那个,你还好吗?”事情既然解决,徐鱼他们也就没有留下去的理由,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孔春恢复的这么快。   孔春笑了一下:“我很好,有些事结束了,我也能恢复正常生活了,谢谢你们帮我,留个地址吧,基地里的花快开了,到时候给你们寄一些。”   徐鱼笑了笑留下地址,接着喝傅渊离开,花开镇的花香袭来,徐鱼叹息一声。   傅渊看向他,徐鱼说:“总觉得结束的有些突然。”   “结束?真结束了吗?”傅渊停下来看向老宅的方向。   老宅中,正在浇花的孔春腰间出现了一只胳膊,孔春停下动作,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握住了那只青白的手,叫了声“将军”。   牧修的影子渐渐出现,但仿佛被分成了两半,孔春口袋里的玉石也飞了出来,然后在他面前合而为一。   牧修也完整了,他亲吻着孔春的后颈:“你我注定要生生世世纠缠。”   孔春朝后靠去,在他以为牧修真的要魂飞魄散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他已经不想搞清楚到底是前世的记忆在作祟,还是今生他已经动了心,总之,就像牧修说的,他们注定要纠缠在一起。   远处的傅渊收回目光转身道:“走吧。”   徐鱼疑惑,好奇鬼王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傅渊又不说,算了,这件事已经结束了,两倍的奖金到手,想那么多干什么,这日子,总要稀里糊涂才能过的下去。 第59章 八字   回到薄城,徐鱼直接在家里睡了一天一夜,等他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这次出差真是够心累的,却让他更加接近于傅渊所看到的世界。   几天都在混乱中度过,现在冷静下来,打开昏黄的床头台灯,徐鱼的心格外宁静。   那些关于自己对傅渊的想法也清晰了起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对傅渊有了喜欢的想法。   喜欢,就是喜欢,看清自己的心后,徐鱼不想骗自己。   他也清楚这种喜欢不单单来源于一种直观而简单的好感,而是因为傅渊给了他从未有过的可靠感。   徐鱼还没长大的时候就被迫独立,父母的缺失让他不得不坚强面对每一次困难。   他的心看似强大,实际上,只是不能不强大,他也想有个可以停靠的港岸,也想有人能让自己依靠片刻。   如果高朋满座,谁会选择孤独。   或许那些专家说的对,人越缺什么就会越渴望什么,不是自己想掩饰就能掩饰的。   徐鱼对家的渴望,从遇见傅渊开始,已经从房子转移到了人身上。   只是傅渊似乎对他并没有那方面意思,徐鱼眼神黯然。   紧接着他的肚子叫了起来,徐鱼叹气,从床上爬起来。   这次奖金已经打到了卡上,除去还房贷,还有一大笔结余,徐鱼准备奢侈一回,点了份炸鸡汉堡全家桶。   放在平时,他肯定会亲自动手煮一份不超过五块钱的素面。   郁闷的时候摄入高热量真的会让人心情变好,至少徐鱼是这样的。   吃着炸鸡,看着他以前从不会看的恐怖片,好像乏味的生活也变得生动起来。   以前他从不敢一个人看恐怖片,因为没有人和他一起害怕。   如今现实中见过了真的鬼怪后,恐怖片里的反倒显得夸张又好笑。   至于傅渊,他的工作并没有结束,花开镇的事情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从进入鬼界后,傅渊和凌缘散人都发现,那些众鬼并非只有牧修能够号令。   拿着幡的钟瞎子也能,而且从始至终,钟瞎子的出现都透露出一种诡异来。   他明明是个活人,却变成了鬼,起初他以为钟瞎子也是被牧修给控制的,但是从钟瞎子控鬼来看,他也许一开始就不是人,或者说他的目的根本不是帮助牧修找到孔春。   那张幡上的符文傅渊总觉得眼熟,他将那张符文画下来扫描后发给了傀师楼沐。   如果他没记错,那符文和当初利用娃娃的定魂石上的有些像。   “小鱼和你没发生些什么?”傅卿的魂魄忽然出现。   傅渊皱起眉头:“爷爷,你要是无聊可以选择投胎。”   傅卿无奈摊手:“投胎哪有自由自在地当个幽魂好。”   傅渊发了消息后合上电脑,看着傅卿说:“徐鱼身上的异常你想到什么了吗?”   傅卿摸摸下巴飘到沙发上坐下说:“你也知道地府是存在的,那么我猜测记载人阳寿的命册也是存在的,如果徐鱼阳寿本该如此,那倒是没什么可疑惑的,如果不是,大概有人用了什么办法换了他的阳寿。”   傅渊听的眉头直皱,即使能看到另一个世界,他也从未见过所谓地府,至于命册更不是他所能接触到的东西,如何证实。   “小年轻皱什么眉头,小鱼现在还活着,说明命不该绝,如果真有人换命,除了生成八字,还得他的血河允许,这可不是杀人之术。”傅卿说完渐渐变浅消失。   “爷爷,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傅渊对着虚空问道,可是傅卿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次日,徐鱼在公司终于见到了大老板王权,是一个眼角带着明显笑纹的和蔼中年男人。   “这次的事还得谢谢两位,我这位小侄子一心要干点事,没想到会被脏东西缠上。”王权笑眯眯地说,他口中的小侄子自然就是孔春。   傅渊十分冷淡地说了声“不客气”,是一点不给大老板面子,徐鱼心道好歹是衣食父母,也陪个笑脸呀大哥。   王权似乎知道傅渊的秉性,一点也不介意,而是问了徐鱼一些细节,王权知道后又道了谢,说了几句客气话就离开了。   “大老板就是大老板,气度不凡。”徐鱼称赞道,他看过资料,王权以前是资深房产经纪人,人脉甚广,朋友众多,能开这家凶宅处理公司,显然是在房产界和玄学界都混的开。   徐鱼没想到的是,王权看着似乎是个普通人,之前他还以为王权也有可能会点玄学之类的。   “八字给我。”傅渊忽然说道。   徐鱼回过神:“什么八*字?谁要结婚?”   傅渊抬起头眼神淡淡地看着他,徐鱼指着自己:“我的八字?”   “写下来。”傅渊递给他一张纸。   徐鱼听说过八字,但他自己只知道出声日子,于是将自己的出生日期还有时辰写了下来。   写完他好奇道:“你要拿去干什么?”   傅渊没有回答,不知道是不屑回答还是不想回答,徐鱼闭上嘴,反正总不能拿去合傅渊的八字吧。   坐下后,徐鱼的手机接连来了几条信息,还是陌生手机号。   他的笑容淡了下来,不用猜就知道是谁发来的。   他已经将手机设置了陌生号码拒接,但是骚扰短信还会有提示。   徐鱼想不通,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父亲是终于想起身为一个父亲的责任了?   怎么可能?他在没离婚前就出轨有了私生子,听说也是个男孩,在他家那个小城市,一些糟粕还有留存,比如传宗接代。   那个地方即使是徐鱼长大的地方,他也不愿意再看一眼。   “小徐,有你的快递。”公司的前台打电话说。   徐鱼心道索性没事,转身又看傅渊拿着他的八字不知道写什么。   没事干的他决定看看是谁寄来的?他也没多少朋友,最近也没买东西,难道是孔春寄的花?   这也太快了吧,徐鱼思考着乘上电梯,快递是一份邮件,看到上面的地址,徐鱼的脸彻底沉了下来。   邮件是他父亲徐道宁寄来的,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工作地址的? 第60章 丢掉   徐鱼拿着文件犹豫了一会儿,前台的小姐姐关心道:“小徐,小徐,怎么了?脸色那么差。”   徐鱼回过神说:“有点饿。”   小姐姐笑了下说:“之前听说你做饭很厉害,不过累的话可以订外卖哦,咱们公司允许外卖送上去。”   “嗯嗯,好,我先上去了。”徐鱼扯嘴笑了笑,拿着文件袋上去。   进了电梯,徐鱼沉下脸,他拿出手机将最近那条信息的手机号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然后编辑信息:别再发消息给我,我跟你们没关系了。   徐鱼走出电梯,赫拉发完信息后将那个号码再次拉黑,至于这份文件,徐鱼看了一眼还是还是将文件丢进了垃圾桶,然后走进了办公室。   “中午吃什么?”徐鱼问傅渊。   傅渊终于抬起头,他摘下眼镜报了几个菜名,最后又嘱咐道:“盐少放点。”   “好,我给备注上。”徐鱼拿着手机说。   傅渊挑眉:“外卖?”   “不然呢?”徐鱼没有看傅渊。   傅渊手指扣了下桌子,看了眼时间说:“十一点半,来得及做饭。”   他的话让徐鱼放下手机:“不是吧傅大爷,我是你的专属厨子吗?”   “三百块,赚不赚?”傅渊一点不废话,直接出钱。   “三……”徐鱼的语气拐了个弯,三百块也不少啊,订外卖还得自己花钱,厨房里食材都有。   “好,我做,大爷稍等。”徐鱼撸起袖子朝公共厨房走去。   傅渊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嘴角微勾,只是当他看向屏幕的时候,神色再度严肃起来。   徐鱼的八字没什么问题,可以说正常又平凡,如果按照八字推算,那他的寿命怎么也活过了平均寿命,所以只有第二种可能了。   能得到一个人八字,在这个年代来说并不算难,谁会盯上一个普通人?肯定不是徐鱼不认识的人。   所以要查,还是得从徐鱼的人际关系入手。   大概一个多小时,饭做好了,傅渊去厨房的时候,看到走廊的小垃圾桶塞着一个未开封的文件,不过他也只是瞧了一眼。   吃完饭,又划水了一下午,徐鱼就准备早点回家,谁知还差两分钟下班的时候傅渊忽然抬起头说:“来活儿了。”   “啊?”徐鱼的脸垮了下来,这种快下班来活儿的感觉也太糟糕了,他今天还计划回去把家里的大件洗一洗。   “这次是哪里?”徐鱼放下包坐下来。   傅渊拿着平板,徐鱼的手机响了一下,他点开看着地址,是一个薄城下辖的周边小镇,而且地点不是私人住宅,而是一个医疗机构。   “不对劲儿,我们公司是卖凶宅,这地儿不能卖吧?”徐鱼问傅渊。   傅渊道:“这个小医院马上就要迁新址,不过新的地方盖好也得一年后了,如果想要低价购入这块地皮,其中一个条件就是解决这里的怪事。”   “这不是个周边小镇,应该没什么价值,为什么要买地皮?”徐鱼不解。   傅渊看向他,似乎并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今天加班,把这个小医院所有网上资料找齐,明天出发。”   “不是吧。”徐鱼抱怨道,再习惯懒懒散散后,徐鱼是一点也不想加班,他宁愿回家躺在床上刷着无聊的视屏。   傅渊说完自己就先忙了起来,上司都在工作,徐鱼更没有理由回去,只能再次打开电脑,开始了苦逼的加班时间。 第61章 鞍坪镇   薄城市下还有八个县区,那个小医院所在的琦钰区鞍坪镇,鞍坪镇是琦钰区离城区最近的小镇。   近几年为了跟上城镇发展,鞍坪镇重新规划,许多机构都面临搬迁,原址要么拍卖,要么再建了其他机构。   那个小医院就是鞍坪镇的镇卫生院,旧址就在穿过鞍坪镇最大一条公路的路旁,从薄城市区鞍坪镇在四号线地铁最后一站坐城乡公交。   城乡公交一个多小时一趟,因此去鞍坪镇很多人选择拼车或者顺风车。   好在傅渊有车,所以徐鱼免了各种转车的麻烦,绕是如此,他们到鞍坪镇开车也花了两个半小时。   徐鱼在路上睡了一觉,现在已经立夏了,不知道是不是气候异常的缘故,放在往年可以穿半袖的时候,如今穿卫衣都觉得有点冷。   徐鱼打了个喷嚏,离开城区,就能看到一大片平原,平原上都是耕地,路也没有城区平坦。   由于大货车不能进城,为了节省成本,许多大货车在这一段距离就会绕过高速选择便道。   因此鞍坪镇的路不算好,货车多的地方灰尘也很多,快到的时候,傅渊的车玻璃上感觉蒙了一层灰。   “我还是想不通,这地算得上偏僻了吧,怎么还要收购这儿的地皮?”徐鱼睡醒看着外面问傅渊。   傅渊把着方向盘,盯着前路说:“你在薄城难道没听说过要建新机场的消息?”   他一句话徐鱼就明白了,薄城如今的机场确实已经很早了,各种设施都比较旧,加上薄城如今发展势头好,中小型机场肯定不够看。   “选在这里?”徐鱼有些惊讶。   傅渊没有说话,徐鱼猜测这消息肯定不是公布出去的,不然鞍坪镇的地皮早就炒起来了。   “王老板人脉挺广。”徐鱼感叹了一声,如果真要在这里建机场,到时候配套的高铁,地铁,各种吃喝住行肯都会发展起来。   鞍坪镇卫生院没有停车场,加上院子很小,他们只能像其他车一样停在大门口的路边。   下了车,进了卫生院,感觉没什么人,找了个窗口收费的问了后才知道院长室在哪里。   到了三楼,徐鱼看着墙上的吊着的蜘蛛还有破旧掉皮的墙皮,心道这真不是危楼吗?   跟着傅渊敲门进去,徐鱼看到看到一个年轻人,看着三十几岁,穿着白大衣,胸牌上写着“白裴霄”,徐鱼心道,现在院长都这么年轻了吗?   “凶宅代理公司傅渊,这是徐鱼。”傅渊直接介绍了他们。   年轻的院长立马站起来笑着欢迎他们,还亲自泡了茶水,又将院里管财务的会计和安排各项事物的办公室主任叫了过来。   徐鱼还从来没见过这阵仗,他有些局促地坐在沙发上喝茶。   人到齐后,白院长介绍了微胖的男会计贾庆高和踩着高跟的办公室主任郑蔼。   “因为我不值夜班,但也听说过不少,具体还是让我们贾会计和郑主任给二位说说。”白院长道。   傅渊点头,贾会计看着年纪也不大,不知道是不是房子里闷,这会儿额头上都是汗水。   “事情已经很久了,但凡值过夜班的,都在夜里听到了婴儿的哭声。”   【作者有话说】:   新的凶宅开启 第62章 开始   贾会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徐鱼的脑海里已经闪过几个他最近看的和婴儿有关的恐怖电影。   “要知道我们院里如今不接生孩子,怎么会有婴儿的哭声,谁听了都背后发毛。”贾会计说着拿出手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郑主任似乎有些不耐烦:“简单来说,就是有孩子哭声,我们也查不到哭声来源,现在同事们都不愿意值夜班,而且连续许多个临聘人员辞职了,希望两位能尽早查出原因。”   说完郑主任以手头还有报表要填就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贾会计似乎有些尴尬,徐鱼问道:“你是会计也得值夜班?”   “镇里就是这样,人少,所以物尽其用嘛。”贾会计回答道。   徐鱼又问他值班干什么,贾会计说事接急诊电话,这时,傅渊说话了:“你们有监控室吧,我想作为临时办公室用一下,麻烦将经历过异常的人叫过来描述一下。”   白院长立马点头,将叫人的事直接交给了贾会计,贾会计对于分外之事似乎习以为常,起身找了一张名单陆续叫人。   徐鱼则出去记录了一下监控的位置,虽然又小又破,可是这里该有的都有,监控覆盖了除厕所、值班室外的所有区域。   难怪这次傅渊带他来的时候并没有申请设备。   “监控有了,温度怎么监测?”徐鱼跟着傅渊走到监控室问道。   傅渊:“看看情况再说。”   监控室里并没有负责人,或许还是人员稀缺的缘故。   他们看着屏幕,发现即使那些探头却是覆盖的挺全面,可是有三个地方的监控都是坏的,屏幕也是黑的。   跟在后面的白院长说:“实在不好意思,现在为了新院,旧院很多设施都没再修缮。”   徐鱼也能理解,毕竟再坚持坚持他们就要换新地方了,有些钱能省则省。   坐下后,傅渊将车钥匙递给徐鱼:“去把录像机拿上来,在后备箱。”   “啊,哦。”徐鱼接过钥匙,原来傅渊也不是什么没带。   下去拿的时候,在东北角的小二层上几个穿着白大衣的姑娘正站在窗边看着他。   她们似乎在讨论什么,徐鱼收回视线,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拿到了摄像机进来的时候,听到病人问护士葛大夫来了没。   护士有些不耐烦道:“二楼。”   徐鱼上楼的时候朝院里第三座小二层看去,发现几个大夫的诊室外都有病人,不过有一个病人很多,显然很受欢迎。   到了监控室,徐鱼就看到傅渊的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的姑娘,长的水灵大气,有股机灵劲儿。   放下设备后,徐鱼问道:“这是?”   “哦,我是冯萤,贾主任叫我来的。”冯萤轻松道。   徐鱼打开设备,开始记录,冯萤也不怕人,直接就开始说了:“我早就知道这件事肯定得解决,毕竟就这样搬了留下的问题还得负责到人。”   “具体是什么事?”傅渊问道。   冯萤靠在椅背上说:“都说有鬼,我看是有人心里有鬼。” 第63章 一吐为快   冯萤的话很有指向性,明明面对的是调查灵异事件的徐鱼他们,可她第一句话就暗示那些怪异可能是人造成的。   徐鱼看向傅渊,发现傅渊没说话后,于是对冯萤道:“你是知道什么吗?”   “当然,院子就这么大,针尖大的是不过第二天就会传遍整个医院。”冯萤一脸坦然。   接着来的两个小时,冯萤就像个筛子一样,将医院所有人的关系和八卦都详细说了一遍。   徐鱼听的都要睡着了,傅渊却在平板上写着什么。   说实话,徐鱼对八卦实在不感兴趣,尤其冯萤说了这么久都没说到重点,傅渊也没阻止她。   “所以那些什么婴儿的哭声可能都是这些女同事心虚,意外怀上的,和男人乱搞的,可不都得承担后果。”冯萤说着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徐鱼打了个哈欠,听到这儿抬起头:“有证据?”   冯萤顿了一下:“又不是破案,能有什么证据,只能说有些人做过什么那是人尽皆知。”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傅渊问冯萤的同时眼神朝墙上的钟表看了一眼。   冯萤下意识看向钟表,立马说:“哎呀,说了这么久,后面还有其他同事,我该说的都说了,不过他们说不说真话那就不一定了。”   说完冯萤起身,她出去后徐鱼靠在椅背上:“按这个速度,后天我们未必都能问的完。”   傅渊看向徐鱼:“有人愿意说这么多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不过,你不觉得,她有些太积极了吗?”   “是啊,贾会计还真会安排。”徐鱼起身给自己和傅渊倒上水。   在医院下班之前,他们录了五个人的对话,除了第一个冯萤占太多时间外,其他人倒很快。   后面四个人基本不谈及私事,只是将她们经历地灵异事件的情况说了一遍。   四人说的大同小异,比如上厕所的时候听到婴儿哭声,还有值夜班的时候传来敲门声,打开门后又没有人,以及忽然接到急诊电话,但是电话那头没人出声或者发出婴儿的哭声。   徐鱼伸了个懒腰,他和傅渊被安排到了一个空出的值班室,里面有两张旧床,如今铺着医院里一次性的床单和被套,就像病床一样。   “这房间有些潮湿。”徐鱼看着房顶上的渗水痕迹,有时候货车通过还有一种微微震动的感觉,难怪要搬迁,这房子和危房差不多了。   “这里没有浴室,只有一个小水房,厕所都是旱厕,如果我们要住下,恐怕还得买些生活用品。”徐鱼对将自己的东西拿出来后说。   傅渊“嗯”了一声道:“一会儿去街上,顺便买点菜。”   “买菜做什么?”徐鱼随口一问。   傅渊看着他:“你来做晚餐。”   徐鱼扶额:“傅大爷,下次你干脆让我把锅背着出差吧。”   傅渊思考了一下:“也可以。”   “你……”徐鱼无语了。   两人出了值班室,医院有前后门,后门下班后就落了锁,于是两人从前门出去。   徐鱼看了眼监控,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监控刚刚好像动了一下,仿佛在盯着他们。 第64章 鬼影   鞍坪镇只有一些小卖部,并没有城里的大超市,于是徐鱼在小卖部里买了他们的日常用品,又去旁边的菜店买了一些食材。   这些店离卫生院都很近,于是徐鱼结账的时候打听了一番:“老板,问一下,卫生院里有没有发生过奇怪的事?”   “怪事?能有什么怪事,就是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那老板嘴角衔着烟,说完就去搬箱子,没兴趣继续搭理徐鱼。   徐鱼双手提的满满地走出菜店,远处能够看到天边红霞和夕阳,这会儿是吃饭的时间,街道里显得格外安静。   回到卫生院,傅渊正在打电话,徐鱼早就打听过厨房的位置。   这卫生院本来是管饭的,不过上一个厨师前段时间辞职的很突然,他们到现在也没找到合适的,因此职工要么自己动手做,要么就是去周围的饭馆吃。   可能是厨具谁都用的缘故,看着不大干净,于是徐鱼又费了些时间将所有要用的东西都清洗了一番。   随手准备扔垃圾的时候,徐鱼忽然在角落里看到一张纸。   那张纸被折好塞在柜子和墙的缝隙里,似乎并不是要扔掉的。   徐鱼放下东西,蹲下来将纸拽了出来,掸了掸上面的落灰后打开。   这是一张超声的报告单,出具单位就是卫生院,徐鱼虽然看不懂上面的图片,但下面写着检查显示报告单的主人怀孕了。   一张孕检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上面姓名、年龄等个人信息都是字符,显然并不正规。   不过上面倒是有做报告的时间,已经是一年前了,如果这东西是卫生院里某个人的,怎么都该把孩子生下来了。   这次的事件又和婴儿哭声有关,徐鱼先不想了,将这份报告单收了起来。   做好饭后,徐鱼和傅渊简单吃了一顿,洗碗时,整个院子都安静地好像没有人一样,这时候距离天黑还早,怎么值班的职工也不出来走动一下。   离开厨房时,徐鱼总算看到了一个人,正是冯萤。   “你值班?”徐鱼问道。   冯萤看似睡了一觉刚醒,头发毛燥,也没穿工作服,她眯了一下眼睛说:“我住在这儿。”   “嗯?”   冯萤拿着一桶打开的泡面接热水,她说:“我不是正式员工,家里条件不好,没钱租房,就住在单位。”   她说的很平静,徐鱼“哦”了一声觉得奇怪,工资低到连房子都租不起怕不太可能,毕竟是镇里,租金并不贵,怕是为了省钱。   他也不多问,就准备回房间,冯萤却转过身说:“这晚上也没什么娱乐,你们要不要一起打游戏?”   徐鱼摇摇头:“还有工作,你玩吧。”   冯萤笑了笑:“小哥哥,大晚上加班真够累的。”   “我们就是晚上工作。”徐鱼随口回答着。   冯萤话很多,还想说些什么,徐鱼身后却传来了傅渊的声音:“徐鱼,进来一下。”   “先走了。”徐鱼对冯萤说。   冯萤点点头,端着自己都泡面回了宿舍。   徐鱼进屋后,傅渊对他说:“有时间闲聊,不如赶紧收集资料。”   徐鱼抬眼:“谁闲聊了,我那也是收集资料好吧。”   傅渊挑眉,盯着他问:“所以你收集到什么了?”   徐鱼回答:“冯萤自己说她住在卫生院宿舍,而且之前她不是说她在这里干了六年了,就是说这六年她都在这里,所以她知道那么多也不奇怪,但所有晚上住在这里的人都听见过怪,除了她,你说,有没有可能……”   “你想说是人为制造的假象?”傅渊说。   徐鱼点头,傅渊思考了一下说了一句让徐鱼背后一凉的话:“可这里确实有不少婴灵存在。”   “啊?”徐鱼不由自主地靠近傅渊。   傅渊将平板递给他说:“在很久以前,这里有妇产科,还做生殖类手术。”   徐鱼看着平板,也不知道傅渊从哪里找来的旧资料,里面介绍的是鞍坪镇已经退休的一位女大夫,最早路况不好,经济落后的时候,鞍坪镇十里八乡的孩子都是这位女大夫和她的同事接生的。   既然能接生孩子,肯定其他手术也做,徐鱼立即明白了傅渊的意思。   “但这也不合理,毕竟这儿是个小小的卫生院,照你这么说,那大医院里岂不是更可怕。”徐鱼看着傅渊。   谁知傅渊还点了一下头:“确实。”   徐鱼嘴角一抽,还真是,这傅渊看到的到底是个怎样“热闹”的世界?   “你的意思是晚上婴儿的哭声是这些婴灵作祟?”徐鱼又问。   傅渊:“调查之后才能知道,你可以睡会儿觉,声音出现后我们要找到发声的源头。”   徐鱼叹了口气,知道今晚又得熬夜了,他也不客气,直接洗洗睡了。   傅渊同样,要解决事情必须养好精力。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刺耳的孩子哭声让徐鱼从沉睡中苏醒。   他睁开眼睛,或许是醒的太突然,心脏跳的有些不正常,紧接着傅渊就打开了灯。   “出现了,穿好衣服走。”傅渊催促道。   徐鱼迷迷糊糊地穿上衣服,然后跟着傅渊出了门。   夜晚的卫生院只有大门口一盏光线不足的灯,幽幽的,很阴森。   出门后那婴儿的哭声更加明显,听的徐鱼后背发毛。   他紧紧跟着傅渊,寻找着发出声音的地方,可当两人找了不到五分钟,那声音就戛然而止。   “奇怪,没有了。”徐鱼说到。   傅渊却盯着一个方向说:“出现了。”   徐鱼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在后门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抱着襁褓的黑色身影,仔细看那身影是悬空的。   徐鱼的心脏都快停了,明明看不清,但他却能感受到从那黑影发出的怨恨和难过。   “小心。”傅渊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红线。   只不过那黑影并没有任何动作,而是慢慢地消失在月光下。   徐鱼松了口气,这时候,院子里两盏大灯闪了闪亮了起来,整个院子才算亮了一些。   “原来有灯啊。”徐鱼喃喃道。   傅渊收起红绳,他看向周围说:“不但有灯,还有喇叭。”   【作者有话说】:   回来了 第65章 喇叭   “喇叭?”徐鱼走上前去看,发现在一个不起眼的屋檐角落上确实装着一个喇叭,看上去有点像菜市场菜农用的那种,但因为前面挂着一个掉色的红灯笼,所以才不容易发现。   徐鱼将手机的灯光打开朝上面照去,发现那喇叭后面连着一跟线,正要仔细看的时候,从楼上面打下一个灯光下来。   “下面是谁?”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徐鱼走出去朝上看,发现是值夜班的职工,他记得好像叫夏容,是一个近四十有些形象邋遢的女护士。   “是我们,正在调查声音的来源。”徐鱼对着楼上探出头的夏容解释道,傅渊也走到院里。   夏容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说:“嗯,你们动静小点儿,我要睡觉。”   说完夏容直接关上了窗户,徐鱼扯了下傅渊的袖子说:“你有没有觉得她好像并不害怕。”   “的确,或许是习惯了,又或许是知道些什么。”傅渊若有所思。   虽然白天他们并没有见到所有听见动静的职工,但向他们描述情况的人中,没有一个不害怕的。   卫生院的设施老旧,隔音并不怎么好,外面的这么明显的婴儿哭声不可能听不见。   “明天得问问这个夏容。”徐鱼说。   傅渊收回视线,又走到檐下盯着上面的喇叭,不一会儿,他回头对徐鱼说:“再看看,这样的喇叭可能不止一个。”   徐鱼点头,于是两人分开在卫生院里寻找,大概半个小时,徐鱼在就诊楼的二楼找到一个,傅渊则在行政区又找到一个。   加上他们之前发现的,一共是三个喇叭,徐鱼问:“你怀疑声音是从喇叭发出来的?可是那个鬼影手里不也抱着一个孩子。”   “现在不能确定,明天看看这些喇叭的线都接在哪里。”傅渊说。   徐鱼点头,他打了个哈欠,似乎从那个鬼影消失后,就再没有任何诡异的事情发生,确实该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窗外就有各种声音传来,他们睡的宿舍,隔着一堵墙就是街道。   徐鱼虽然闭着眼睛,可是被垃圾车收垃圾声音以及镇上人摆地摊的声音早就吵醒了,他将被子拉起来蒙住脑袋,还想再睡一会儿。   谁知没五分钟,他就听见傅渊下床的声音,徐鱼的闹钟同时响了起来。   “唉……”徐鱼掀开被子叹了口气,他看向傅渊,发现正在洗漱的傅渊只穿着裤子,上什么都没有。   徐鱼瞬间就清醒了,虽然也见过,可是不得不说,傅渊的身材真的太好了,肌肉文理,蝴蝶谷,还有腰眼没有一点瑕疵。   “醒了就起来。”傅渊擦了把脸说,徐鱼的视线太专注,他早就感觉到了。   徐鱼回过神,下床换下睡衣说:“屋子里没有自来水真不方便,我去那边水房洗漱。”   说完拿上自己都东西就出了门,到了水房,徐鱼就朝自己脸上扑了一把冷水。   他真是越来越奇怪了,以前他可从来不会因为看到了一个男人都身体产生旖旎的心思。   都怪傅渊长的太帅,徐鱼一边想一边洗,出来的时候碰到来接热水的夏容。   “是你啊,昨晚几点睡的?”白日里的夏容没有了夜晚的冷漠,看着还算和蔼。   徐鱼说:“快两点了吧。”   “你们也挺辛苦,事情查的怎样了?”夏容边说边将热水壶的塞子拔开接起了热水。   “正在查。”徐鱼说着眼珠子一转又问道:“夏护士,你觉得这件事会是什么原因?”   夏容看了徐鱼一眼,又朝水房外看了一眼,发现没人后说:“我觉得你们查是徒劳的,这八成是人为的。”   “人为?”徐鱼惊讶,没想到还真让自己问出了点东西。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是有什么依据吗?”徐鱼又问。   夏容笑了一下说:“哪家医院没死过人,怎么偏偏我们这里就发生怪事了呢?而且这么久了,也就是有点怪声,没见谁受害。”   “但是我们听说除了怪声还有其他的事。”徐鱼道。   夏容听了嗤之以鼻:“都是吓的胡说的。”   徐鱼还想再问些什么,夏容却说:“我得下夜班了,有什么事再说吧。”   说完夏容就提着水壶离开了,徐鱼看着她的背影想着这个人果然知道些什么。   准备回屋告诉徐鱼,又碰上从屋里出来的冯萤。   冯萤冲徐鱼笑了下说:“小哥哥起这么早。”   “嗯,你也挺早。”徐鱼敷衍道。   冯萤走过来说:“中午一起吃饭吗?我手艺还行。”   徐鱼没时间和她寒暄,就说:“到时候再说,我先回屋了。”   进屋后,徐鱼就将在水房夏容说的事告诉傅渊,傅渊道:“这会儿人还没走,你去拿着手机加她好友。”   “对哦,怎么忘了这一茬。”徐鱼立马去办,夏容倒是没拒绝。   九点,职工交完班后整个卫生院就忙碌起来有提着大包小包药的病人,有推着放液体的小车在走廊上来来回回的护士,还有被病人包围住的大夫。   傅渊和徐鱼则继续昨天没问完的话,后面来人说的都大同小异。   他们还去查了昨夜的监控,可惜,那个鬼影出现的地方正好是坏掉的三个监控盲区之一。   只不过监控显示,昨夜确实在同一时段院子里的大灯都灭了,灯灭以后,婴儿的声音就出现了。   “我们什么时候查那些喇叭?”徐鱼问道。   “他们下班以后,现在查目标太大。”傅渊说。   到了中午,冯萤就叫他们一起吃饭,傅渊似乎不大乐意,徐鱼却不反对,谁也不爱顿顿饭都自己动手,有人做挺好的。   于是他拉着傅渊喝冯萤一起吃饭,其他职工要么来热自己带的饭,要么去外面吃,真正天天在厨房里做饭的其实也只有冯萤。   “你手艺不错。”徐鱼尝了一下称赞道。   冯萤笑了笑说:“从小做,熟了。”   傅渊安静吃着饭,不参与他们两人的对话,冯萤却对傅渊很感兴趣,和徐鱼说两句后就把话头拐到傅渊这里。   徐鱼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出冯萤对傅渊有好感,瞬间,这饭就不香了。   “外面在搬什么?”傅渊看着外面。   冯萤道:“一些旧物,毕竟要搬新地方了,有些东西也用不上。”   徐鱼抬起头看了一眼说:“你们以前还用炉子?” 第66章 电线   “用啊,以前条件真算不上好,也就三年前,才都换了空调。”冯莹顿了一下回答。   徐鱼点头,他小时候在奶奶家用的也是火炉,不过这东西操作不当容易出事,他至今记得奶奶那边的远亲有一个一氧化碳中毒去世的。   “三年前的东西怎么现在才处理?”傅渊忽然问道。   冯莹收回视线盯着他们说:“能有什么原因,堆在仓库里没人管呗。”   说完她起身给两人盛了汤,傅渊却依旧盯着外面。   吃了午饭后徐鱼又困了,昨天没睡好,中午又热又累,更容易发困。   “有一个火炉不对劲。”   傅渊的话让徐鱼的哈欠打到一半卡住了。   “不对劲?怎么不对劲?”徐鱼看着傅渊问道。   傅渊瞥了他一眼说:“缠绕着一股怨气。”   怨气,徐鱼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只不过大中午的还能看到怨气,那说明怨气很深。   “炉子的事问问贾会计吧,像这种折旧处理肯定要走财务账面。”徐鱼说。   傅渊却说:“不急,我问了,他晚上值班,到时候再问。”   “那我们现在去查查喇叭?”徐鱼说。   “也不适合,继续打听打听这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傅渊沉得住气,他做事从来不急,这就为难了徐鱼。   这旧卫生院的环境实在算不上好,仅仅两天徐鱼就想快点离开,之前的案子就算不是豪宅那也是干净设施完善的公寓,而如今这个,连厕所都是旱厕,进去一回就够徐鱼受的。   “那好吧。”徐鱼不大情愿道。   到了下班时间,卫生院又恢复了冷清,贾会计来敲门。   徐鱼将门打开,让他进来。   “你们说的那些喇叭之前确实没发现。”贾会计憨厚道。   傅渊:“难道不是你们院里以前安装的?”   贾会计摇头:“又不是村委会,这东西用不上。”   “那就是有人故意安的,所以婴儿哭声很有可能就是从喇叭里发出来的。”徐鱼说道。   “是不是还得看今晚的结果,先去看看那些喇叭接到哪里。”傅渊道。   他说完贾会计坐下,一脸无奈道:“你们问我的时候我就看了,除非专业电工,否则很难知道,”   徐鱼和傅渊不解,贾会计就起身带他们来到电箱,用钥匙打开后,徐鱼看着都快馋成一个大疙瘩的各种乱线,惊讶道:“乱成这样,也不怕出事?”   贾会计不好意思道:“反正也要搬了,而且虽然乱,但这些线都没损坏。”   “如今有喇叭的事,还是找个电工吧。”徐鱼建议道,不然凭他们这些非专业人士,不大可能找到接喇叭的人。   三人说着,冯莹就穿着裙子背着包路过。   “你们在做什么?”冯莹问道。   贾会计说:“电不太合适,过来看看,你出门?”   冯莹笑了下说:“去市里一趟。”   说完离开,徐鱼多嘴问道:“这会儿去市里,晚上恐怕回不来。”   贾会计锁上电箱门说:“可能去找她男朋友,听人说她快结婚了,男朋友在市里打工。”   找不到喇叭线,傅渊就问起贾会计以前卫生院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   贾会计抓了抓脑袋,喝了口茶水说:“大事?哪方面?”   “有没有死过人?”傅渊直接问道。   贾会计也不是个拐弯抹角的,立马明白傅渊问的是哪方面。   他说:“我也是三年前才来,我来后倒是没什么大事,不过听说我上班前确实有个职工死在了这里,可是具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那件事后处理了当时的院长。”   “怎么死的?是谁你也不知道吗?”徐鱼问道。   贾会计摇头:“我不太关注这些,你们要是想知道具体,可以问问夏容,她在这儿工作十几年了,而且很喜欢聊八卦。” 第67章 旧事   虽然不是第一次知道傅渊是个具备先见之明的人,可是这次不得不说加了夏容的账号实在是有远见。   每个团体里总有那个一两个好打听又好传播的人,贾会计这么老实的人让他们问夏容,一定是这位大姐知道的最详细。   反正也没到晚上,徐鱼就打开聊天框给夏容发消息。   然而半个小时了,夏容还没有回他的信息。   “这位大姐不看手机吗?”徐鱼无奈道。   傅渊并没有搭理他,徐鱼走过去戳了下傅渊的肩膀说:“傅渊,我们现在怎么办?”   能找的资料都找了,说实话,这个卫生院实在不起眼,网上的消息很少,再加上鞍坪镇本身就是薄城下一个没什么特殊记忆点的小镇,要不是机场建设,恐怕这个镇子会继续默默无声,在人口慢慢流失后,消失在大多数人的记忆中。   “等着。”傅渊的回答格外简单。   徐鱼叹气,于是他选择睡觉,反正晚上睡不了,赶紧趁现在睡一会儿。   躺下后,没一会儿徐鱼就进入了梦乡。   傅渊摘掉眼镜,玄心的人对人偶事件和鬼王事件中的异样并没有更多头绪,这才是让人最担心的。   平静之下酝酿着暗潮汹涌,可湖面之上的人却只能看到一些涟漪。   傅渊起身,也打算先睡一会儿,他和徐鱼的床挨的很近,徐鱼的睡相算得上乖巧。   从上次徐鱼忽然对自己告白后,傅渊下意识回避了这件事。   对傅渊而言,他之于世界就像一个旁观者,喜怒哀乐仿佛只是肉体的附带物,可有可无。   其实,在经历过失去,又看到了许多人生百态后,傅渊只是选择了最轻松的方式活着。   只是有些事不是他无视就不存在的,比如徐鱼。   盯着徐鱼看了一会儿,傅渊掀开被子躺下并闭上了眼睛。   大约是快十点的时候,徐鱼被枕边手机的震动吵醒了。   他摸索着手机打开,发现夏容终于回了消息。   夏容:不好意思,去带孩子玩了,没听到手机响。   徐鱼眨眼几下,清醒后给她发消息,问起当年的事来。   谁知他并没有立马收到夏容的回信,可一分钟后夏容直接打电话过来。   徐鱼一愣,看了眼傅渊那边,傅渊还在睡。   于是他拿着手机悄悄出了门。   “喂,夏姐你说。”徐鱼站在院子里,这会儿院子里的灯都亮着,天空上悬着一弯弦月,大概是镇里灯光少,徐鱼能看到很多星星。   电话里,夏容似乎有些犹豫,但徐鱼还没近一步问,夏容就自己说了起来。   徐鱼看着星空,听着夏容讲述,电话那头还能听到小孩的声音。   三年前,卫生院里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当时死了一个临时招聘的小护士,年纪轻轻的,不到二十五岁。   那小姑娘来工作也没有一年,她去世时正是冬天最冷的时候,那时候卫生院取暖用的还是火炉。   而问题也正是出现在火炉上,估计是那姑娘没怎么用过炉子,所以操作不当,一氧化碳中毒。   第二天一早,同宿舍的护士发现的时候,人都凉了。   这事一出,很快就有人来调查,姑娘家里人也闹了。   最后赔了钱,当时的院长也被处理了,从那以后,所有的火炉都被换成了空调。   因为是丑闻,加上领导两三年一换,加上人事调动,所以知道这件事的人不算多。   “同宿舍?那另一个怎么没事?”徐鱼疑惑道。   夏容似乎冷笑了一下:“另一个不学好,老是夜不归宿,如果她那天在,这姑娘指不定没事。”   “能问一下是谁吗?”徐鱼压低声音。   “还能有谁,冯萤呗,也不知道那个娶她的男人知道她以前那些事,还会要她吗?”夏容似乎已经开启了话唠模式。   徐鱼本来想挂电话了,谁知夏容已经说上头了,便滔滔不绝起来。   晚上的鞍坪镇还有些冷,徐鱼穿的单薄,他听到夏容说冯萤之前和那些大夫暧昧不清,又勾引了几个有夫之妇之类的。   准备找借口挂电话的徐鱼忽然又听到她说:“私生活乱的不得了,都在院里打过胎。”   “她打过胎?”徐鱼问道。   夏容一顿:“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我们当时也是猜测。其实许多女同事有这种情况,意外怀上的实在不少,但那是很多年前,当时这镇上想买计生用品不容易,唉,男人造孽,女人遭殃,可冯萤不一样,她完全是自己不学好。”   她说完孩子似乎闹了起来,夏容就挂了电话,徐鱼其实很难想象她提到的有些事。   薄城市也是大都市,要不是来鞍坪镇,他也不会知道这么大的市下面,还有这种有些落后的小镇。   徐鱼准备回屋,谁知一转身,就在昨晚同样的位置,他看到了那个抱着襁褓的黑影,徐鱼整个人都僵硬了,背后汗毛直竖。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几个大灯闪了几下全都灭了。   徐鱼朝后退了几步,回过神立马进屋,傅渊已经起来了。   “来了。”徐鱼对傅渊说道。   傅渊“嗯”了一声,两人出了屋子,先和那个黑影对峙了一会儿,发现那个黑影只是站着。   “别管这个怨灵,先去看那些喇叭。”傅渊说。   徐鱼点头,和傅渊一起去了喇叭所在的位置,这一次,他们蹲守在喇叭所在的位置。   可是一个小时过去了,那个黑影慢慢消失了,婴儿的哭声却一直没有出现。   “怨灵消失了。”徐鱼看着院子再次亮起的灯说。   傅渊点头,徐鱼打了个哈欠看了眼手表说:“昨天喇叭响起的时候是一点,这会儿一点都过了,还没有动静。”   “再等等吧。”傅渊道。   然而又一个小时过去了,依旧没有声响,徐鱼已经困的睁不开眼了。   “轮流看着吧,你先回去睡。”傅渊忽然说。   徐鱼点点头,坑人的是,整整一夜,没有任何婴儿的哭声,后半夜守着的徐鱼看天快亮的时候心情无比惨淡。   奇了怪了,怎么就偏偏今天没有哭声? 第68章 打听   卫生院要找电工并非是那个人自己想找就找了,必须要报备办公室,由办公室的人联系。   徐鱼本以为这件事很简单,却没想到贾会计去说的时候被办公室主任,也就是他们第一天就见到的郑蔼给否定了。   “按照规定,电路没什么问题是不需要请电工的,况且小贾你是咱们院的会计肯定知道,现在为了新院,我们欠债巨大,咱们能省则省。”郑蔼很直接地拒绝了。   贾会计根本没有说话的余地,只能将这个消息告诉徐鱼他们。   “请一个电工也不至于破产吧。”徐鱼一脸无奈,总觉得关于这里的灵异事件,院里真正掌权的人并不在意。   “郑主任不值夜班?”傅渊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贾会计点头,然后有些犹豫道:“我们院的院长副院长是不用值班的,副院长外出学习你们没见过,至于郑主任,她好像有梦游症,值班对人对己都比较危险。”   “梦游?你们难道见过?”徐鱼问。   贾会计:“这倒是没有,总之,她确实不值夜班。”   现在不让请电工,那怎么知道喇叭最后连接在哪里?   “现在该怎么办?”徐鱼看向傅渊。   傅渊道:“问问当年那个去世女护士的具体事件。”   他说完徐鱼就要找夏容,谁知因为是周末,夏容休假了。   “难怪今天院里人有些少。”徐鱼嘀咕道,但是夏容不在,他也不好意思一直发消息,于是他问了一下,今天上班的还有在院里任职快十年的人有谁。   没想到还真有一个,是检验科的主任魏娟。   魏娟是那种一看旧十分老实文静的人,这种人一般不会来事,可要从他们嘴里打听些什么绝对不容易。   徐鱼和傅渊找到魏娟的时候,魏娟说起这件事就一句话带过了,再问就是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她正好休假,所以不清楚细节。   “那魏主任知道和那个女护士一个宿舍的是谁?”徐鱼问道。   魏娟顿了一下说:“是冯莹,院里除了值班室没太多宿舍,你们现在住的还是以前杂物间。”   “冯莹?”徐鱼有些意外,可想想也没有太意外。   “我看你们人事变动虽然不频繁,但是能待在这里十年以上的也是少数,而且都是正式工。”傅渊说。   魏娟点头:“这里毕竟是镇里,条件不好,有能力的考走了,有人的也就调走了。”   “为什么冯莹一个临时工可以待这么久?”傅渊下一句话问出来的时候,魏娟直接沉默了。   “您在怀疑什么?”魏娟无疑是敏锐的。   傅渊:“真正要解决的不是婴儿的哭声,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人看到过,卫生院里一直徘徊着一个怨灵,她并不会因为你们搬走而消失。”   魏娟扣了下指甲,傅渊接着说:“如果长久下去,怨气积聚,谁也不能保证发生什么。”   徐鱼有些明白傅渊的目的,魏主任既然待了这么久,肯定既不具备考出去的能力也没有能帮她调走的人,没意外的话,可能就要在此退休了,这样一个人,怎么会不担心周围存在一个怨灵。 第69章 舍友   魏主任沉默了,徐鱼看着她坐立难安地模样,就猜测她肯定知道些什么。   傅渊并不紧逼,有些事想通需要一点时间。   “如果您想起什么,随时可以告诉我们。”傅渊说完准备离开,却被魏主任叫住了。   “你们等等。”   徐鱼和傅渊停下脚步,徐鱼看了傅渊一眼,心想他还以为魏主任至少得坚持一天。   两人再次坐下后,魏主任给他们倒了两杯茶后将门锁上。   看着她的举动,徐鱼知道魏主任一定知道什么内幕。   “冯萤一开始只是个单纯的姑娘,只不过她没见过多少世面,又有几分小聪明,着急在这个社会上立足,所以走偏了路。”魏主任的语气带着惋惜。   “走偏路?”徐鱼疑惑,冯萤看起来还行啊。   魏主任点点头,说起了冯萤的过往,冯萤是中专毕业,她这种学历很难在市区里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而鞍坪镇卫生院正好缺人,于是冯萤来了,一开始她也很努力,虽然临时聘用人员的工资并不高。   可是她很快发现自己这份工作是岌岌可危的,加上那段时间她的搭档一个私生活有点开放的同事。   于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冯萤变了,最早是传出了一些风言风语。   紧接着就有更离谱的传闻,当时冯萤和她的舍友石芸也闹不好。   直到有一天,魏主任值夜班的时候冯萤捂着肚子跪在了地上。   石芸半拖着冯萤来找魏主任做超声,冯萤一脸惨白腰都直不起来,叫嚷着自己是痛经。   石芸却说疼成这样看一眼放心,魏主任也觉得有些严重。   冯萤还是不做,石芸却直接给她灌了两大杯热水,然后拉着魏主任给她做了超声。   “我当时其实猜到她可能不是痛经。”魏主任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徐鱼抬起头:“她怀孕了?”   魏主任点头:“而且不知道吃了什么药,她哀求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我当然不会说,就出了一份单子给她。”   “单子,是不是这张?”徐鱼灵机一动,将自己在厨房发现的报告单给魏主任。   “对,是这个,怎么在你这儿?”魏主任有些疑惑。   “偶然发现的,又或者有人故意让我看到的。”徐鱼说。   傅渊看了他一眼问道:“石芸就是那个意外去世的女护士?”   “对,而且她去世那天距离冯萤那事不超过一个月。”魏主任说。   傅渊又说:“那段时间,冯萤怀孕的事是不是传开了?”   魏主任点头,然而接下来傅渊的问题让魏主任紧张起来。   “这件事只有你和石芸知道,是谁传出去的?”傅渊盯着魏主任问道。   魏主任面色一僵说:“石芸吧,她那段日子和冯萤闹不太好。”   “是吗?”傅渊又问,魏主任有些不耐烦道:“你什么意思?”   徐鱼见状,立马说:“魏主任还知道什么?”   “没有了,快下班了,我要走了。”   于是两人离开魏主任的科室,出来后徐鱼小声道:“你怀疑是冯萤杀了石芸?不可能吧,虽这么听冯萤的确不算个好人,可杀人未必。”   “别太早下结论,去外面看看。”傅渊说。   两人从卫生院后门出去,可以看到有许多空调外机,不过有好几个屋子上面都有个洞。   “那个洞我知道,用火炉的都要在墙上打个洞通气。”徐鱼说。   傅渊停下来抬头看着墙上的洞说:“如果向外通气的管道被塞住呢?”   他的话让徐鱼眉头一皱:“会中毒,可是街上有监控。”   “三年前未必有。”傅渊道。   徐鱼:“你的意思真是冯萤杀了石芸?”   傅渊没有说话,他走到冯萤的宿舍后,看了眼墙上的洞,又朝街对面看去。   街对面是一家买麻辣烫的,二层小楼,一楼做生意,二楼肯定是住人的,卫生院的宿舍和那边都紧邻马路,隔音不好,稍微有点动静都会察觉。   “走,去那边。”傅渊说。   徐鱼见他不回答自己都问题也只能无奈摊手,并且跟在傅渊后面。   两人进去的时候,只有一个等餐的顾客,后厨只有一个脏脏的门帘子隔着。   徐鱼走过去掀开,就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正在煮麻辣烫。   “你们吃什么,自己挑,一会儿我出来称。”妇女听到动静说。   徐鱼看向傅渊,傅渊道:“挑吧。”   “啊?”徐鱼一愣,难道只是来吃麻辣烫的?   傅渊懒得和他废话,将有些脏的篮子给徐鱼,徐鱼拿着篮子,大学的时候路边摊吃过不少,说实话,在苍蝇馆子和路边摊吃东西,那就得忽略一些卫生上的东西。   徐鱼开始挑了,虽然这会儿没什么人,但到底不是饭店,柜子里的食材看着新鲜,说明生意不错。   挑好了后,老板娘将那客人的菜用塑料袋提出来后,客人付了钱提着就离开了。   “二十三块钱,加不加粉?”老板娘称完说道。   “不加,向您打听点事儿。”傅渊回答。   徐鱼:?这不是我的菜吗?   老板娘抬起头,爽朗道:“帅哥呀,等着,这会儿也没什么人,我给你们弄好了坐下来聊聊。”   说完拿着篮子进去,徐鱼坐下后问:“你也吃?”   说实话他只挑了自己吃的,以他对傅渊的了解,肯定不会吃这个馆子的菜。   “不吃。”傅渊回答。   徐鱼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菜来了后,徐鱼就开始吃了,老板娘坐到傅渊身旁一脸笑意。   “帅哥想问什么?”   傅渊看着她说:“对面卫生院三年前死过人你知道吗?”   老板娘笑意消失:“你们是警察?”   “不是。”傅渊说。   老板娘松了口气:“我就说,三年前的案子怎么还问,不过我是真不知道什么,我晚上睡的沉,什么动静都吵不醒,所以不知道。”   “我并没有问你有没有听到或者看到什么,老板娘怎么这么急着撇清。”傅渊沉默了一下说道。   这下子老板娘表情渐渐空白了,她一脸纠结:“小伙子怎么还套话呢?” 第70章 老板娘   徐鱼吸溜着玉米粉,看着傅渊和老板娘对峙,说实话,这家麻辣烫还挺好吃的。   “是不是那卫生院又出事了?”老板娘问道。   “嗯”傅渊没有具体说。   老板娘一脸了然,并且讽刺道:“都说那风水不好,怪不得要搬了。”   “所以三年前你知道什么?”傅渊再次问。   “急什么?就二十多吃我一碗麻辣烫就想跟我套话?”老板娘眼神精明,显然不打算简单了事。   傅渊:“你要多少钱?”   “呦,大款啊。”老板娘笑着说,语气却暗带嘲讽。   “老板娘,你就当做好事吧,人年纪轻轻一姑娘,如今都不走。”徐鱼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说。   老板娘一脸奇怪:“你什么意思?”   徐鱼夹起一块鱼豆腐说:“字面意思,那里闹鬼。”   这下子,老板娘可不轴了,说起来镇上的人还都比较害怕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老板娘也不例外。   “你们可别诓我。”老板娘语气没那么咄咄。   “没有,我们就是他们请来处理这事的。”徐鱼回答道。   老板娘犹豫了一会儿开始回忆起三年前那个夜晚。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和许多个夜晚一样,街道比较安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虽然是冬天,却不怎么下雪。   老板娘她有起夜的习惯,一晚上怎么也得两次,她第二次起来上厕所的时候,看到窗帘没拉好,于是伸手去拉窗帘。   谁知就从窗帘缝隙里看到对面有个人影,那个人影高的有点吓人,加上街上灯光暗,老板娘还以为是什么脏东西,就赶紧拉上窗帘睡了,第二天才知道死了人。   听她说完,徐鱼的麻辣烫也吃完了,他擦了嘴问:“很高的人影?”   “对啊,镇上没那么高的。”老板娘点头。   傅渊:“在对面哪儿?”   老板娘指了指说:“窗台上放了一个仙人球的那个。”   徐鱼和傅渊看过去,正是冯莹的宿舍。   两人给老板娘结了帐就离开的馆子。   “她说很高的人,难道不是冯莹?她都没我高。”徐鱼说。   傅渊走到墙下朝上看着那个洞说:“要对管道做些什么,就算是我,也得脚下垫点东西。”   徐鱼跟着他抬头,确实,那个管道位置很高,所以很有可能是冯莹垫了什么东西。   “怎么确定是她?”徐鱼问道。   傅渊说:“想通过这种情况杀人,从外面得堵住管道,当人死了后,又不能被发现证据,所以堵住管道的东西肯定得拿掉。”   加上卫生院到了夜晚会锁上前后大门,钥匙由当天行政值班人员保管,为了降低风险,冯莹不可能去借钥匙出门。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天她休假。”徐鱼说道。   就像昨天下午一样,她请了假,所有人都知道她不在宿舍,可人不在宿舍,却在镇子里。   “我们没有证据。”徐鱼说。   傅渊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道:“我们不是要替人申冤或者抓住罪犯,解决那只鬼才是我们的任务。” 第71章 原来是她   徐鱼和傅渊从麻辣烫店出来后,傅渊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徐鱼看着他走到马路上一直说着什么位置。   很快一辆皮卡就停在了傅渊面前,从车上下来一个小麦色皮肤,身材火辣,穿着露脐装和超短裤的女人。   这人和小镇实在是格格不入,她一下车,徐鱼明显感觉几十双眼睛分别从不同方位都看了过去,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徐鱼自己也一样,他走过去站在傅渊身后,听见傅渊说:“那些电线很乱,我需要找出接喇叭的那条。”   女人涂着牛血色的口红,将大波浪的头发拨了一下说:“这点小事放心吧,交给小姨。”   说完将车开进了卫生院里面,徐鱼睁大眼睛,吃惊看着傅渊:“你……小姨?”   傅渊“嗯”了一声,徐鱼心道,哪里来这么年轻的小姨啊,而且还这么漂亮。   “她是干什么的?”徐鱼有些好奇。   傅渊道:“不知道。”   “不知道?”徐鱼无语,傅渊这不是明摆着敷衍自己吗?   进去后,发现傅渊的小姨已经打开了电箱,手底下摆了一堆工具。   徐鱼走过去:“还需要什么东西吗?”   傅渊的小姨抬眼看了徐鱼一眼说:“你就是傅渊的小跟班?”   跟班?他明明是正经打工的,什么时候成跟班了。   “对对,小姨。”徐鱼陪着笑脸。   “什么小姨,叫我安雯。”安雯说完继续手上的活儿。   于是,徐鱼在一旁给安雯打下手,安雯确实厉害,虽然徐鱼看不懂,但是那一团乱糟糟的线明显比之前好。   差不多一个小时,安雯关上了电箱说:“找到了。”   徐鱼一听,立马去叫傅渊,傅渊出来后安雯对徐鱼说:“你去二楼那个屋子,我们做个测试。”   “好。”徐鱼跑去办公楼的二楼,这件屋子他记得是办公室主任郑蔼的办公室。   徐鱼打开办公室的灯,一分钟后灯灭了,徐鱼跑出去打开窗户说:“灯灭了。”   “就是那间。”安雯对傅渊说。   傅渊看了眼郑蔼的办公室说:“谢了,小姨。”   安雯笑笑:“我马上又要出国了,有什么事打电话。”   傅渊看着安雯点头,傅渊去二楼后,徐鱼问:“你小姨呢?”   “走了。”傅渊说。   徐鱼还有点失望,说实话,平时遇不到这么酷酷的人,他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小姨。   “找一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开关。”傅渊说。   两人开始在郑蔼的办公室找了起来,办公室的门平时是锁着的,不过值班人员有钥匙,如果真是很明显的开关,郑蔼肯定早就被发现了。   不过找了一圈,并没有那种连在电线的开关,徐鱼看着电线,发现这屋子里有插口的地方不是连着空调,就是连着电脑和打印机。   于是他走过去打开放电脑主机的柜门,主机上还有个小点亮着,说明这台电脑并没有完全关机。   “傅渊,你来看。”徐鱼叫道。   傅渊走过去,看了一眼打开屏幕,又按了主机开关,发现电脑只是处于待机状态。   “打开看看。”徐鱼说。   “有密码。”傅渊点了账号弹出输入密码来。   徐鱼:“那怎么办?”   傅渊却关上屏幕说:“已经有答案了。”   “嗯?”徐鱼有些不解。   “那些喇叭的电线连在这个办公室里,不可能有其他人能控制,没有明显的开关,电脑又处于待机状态,说明控制喇叭的并不是什么开关,而是一个定时开启程序。”傅渊说。   徐鱼听懂了,这种程序很简单,或许购买喇叭的时候还会附带。   “郑蔼为什么要这么做?”徐鱼有些想不通。   在他看来,这个郑主任似乎不怎么好说话,因此平时和她解除的员工都是有事办事,绝对不会再有其他交集。   “问问夏容,看郑蔼和冯萤或者石芸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傅渊吩咐道。   徐鱼点头,这次夏容回消息的速度还挺快,夏容似乎有些震惊他会问这个问题。   夏容:你们是发现了什么?   这句话很有指向性,徐鱼想到这些职工间复杂的关系,还是决定将喇叭的事先不告诉夏容。   徐鱼:听说石芸去世前和冯萤一个宿舍,加上郑主任似乎不怎么喜欢冯萤,所以想问问她们有没有纠葛。   夏容:小哥还挺敏感,的确,她们是有一些关系。   石芸也是临时工,能进卫生院全靠她的亲表姐,也就是郑蔼,郑蔼当时已经结婚了,而且房子也是租的。   她和石芸关系好,但也只能让石芸住在宿舍。   石芸死后,她的父母来闹过,甚至怪罪于郑蔼没照顾好石芸。   郑蔼则人为石芸不可能因为这种事去世,她当时专门叮嘱过石芸要怎么使用火炉,而且用了一个多月都没事,为什么偏偏那天出了事。   所以她怀疑是冯萤搞鬼,石芸和郑蔼说过和冯萤关系不太好。   众所周知的是,凡是跟冯萤一个宿舍的,不出两个月准要搬出去。   石芸家情况不好,就算是受不了冯萤,也没办法搬走,因此石芸去世后,郑蔼没少刁难冯萤。   听夏容说完,徐鱼道了谢准备挂机,这时候夏容忽然说:“婴儿的声音是不是跟郑蔼有关?”   徐鱼一愣,回过神说:“怎么这么说?”   夏容笑了下:“这院子里虽然不少同事有过流产史,可这里面最多的就是冯萤了,我之前说过她不学好,这街道里多少男人跟她有关系。”   “她一直能待在这里是不是……”徐鱼猜测道。   夏容又笑了起来:“小哥就是聪明,不过你放心,现在这位白院长可不好她这口野花。”   徐鱼听了有些汗颜,寒暄了几句挂了电话,将夏容说的给傅渊复述了一遍。   “婴儿的声音解决了,明天将这件事告诉郑蔼,她自己会抉择,至于那个冤鬼,我们得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石芸。”傅渊说。   徐鱼点头,看来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好在,傅渊的小姨将喇叭的连接线都剪掉了,晚上至少不用听那些诡异的婴儿哭声。 第72章 凶手   夜晚,徐鱼的脑袋比白天更加清楚,他已经适应了日夜颠倒的生活,他有预感,这件事马上就有个了结。   鞍坪镇实在算不得好,徐鱼希望事情结束后赶紧离开,不过,有件事他十分苦恼,自己和傅渊有那么多相处的时间,但自己希望的事情可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看着时间,一会儿去吸引她的注意力。”傅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徐鱼从自己都思绪中回过神来。   今晚只有半个月亮,大晚上连个蚊香都没有,徐鱼已经被咬了好几个包。   “知道了。”徐鱼回答道。   凌晨一点,徐鱼边看手机,边时不时抬头观察着后门的动静,那个东西总是在一个地方出现,倒也省了他们不少事。   忽然,自己手机的屏幕闪了一下,徐鱼立马察觉到不对劲,再抬头,院子里的灯和之前一样灭的只有大门口那个。   “傅渊,她来了。”徐鱼叫了一声,傅渊从床上翻了起来,然后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冲出屋子。   徐鱼立马跟了上去,一出去,那女鬼果然站在原来的那个位置,傅渊直接丢出黄符和红绳,将那个女鬼捆了个着。   女鬼甚至没有挣扎,她手中的襁褓掉落,徐鱼看了过去,只是一团不成型的黑气。   这比以往他们遇见的鬼都要弱的多,甚至看她呆滞的样子,似乎也不大聪明,有种没睡醒的感觉。   “石芸?”傅渊问道。   女鬼缓慢地点了点头,傅渊又问道:“为什么还留在人世间?”   女鬼嘴唇动了动,两人都没听清,徐鱼蹲了下去凑近听。   “凶手,我要凶手。”尽管声音很小,可是那声音里蕴藏的恨意和不甘还是让徐鱼背后发凉,看来就算是鬼也不能以貌轮之。   如果让她知道冯萤就是害死她的凶手,徐鱼敢肯定,这石芸一定会瞬间变个模样。   如今她不知道害死她的人是谁,才一副梦寐无知的模样。   “怎么办?”徐鱼看着傅渊。   其实既然抓住了,要么祛除,要么度化,傅渊都做得到,可是徐鱼却觉得就这样让石芸消失,那还真是便宜了冯萤这个杀人真凶。   傅渊一眼就看明白了徐鱼的想法,他说:“如果得偿所愿,或许她自己也会消失。”   “你的意思是……”徐鱼眼睛亮了起来。   傅渊伸出手,那些红绳全部缠到了石芸的脖子上,傅渊说:“我可以告诉你谁是凶手,但你要保证,不论怎样,不可以伤她性命。”   石芸无神的眼睛似乎有什么在复苏,她脖子僵硬地抬了起来,然后直勾勾地盯着傅渊。   或许当初是一氧化碳中毒去世的缘故,徐鱼看到石芸的嘴唇红的就像快熟透的樱桃。   傅渊和石芸对峙着,徐鱼觉得慎得慌,于是说:“快些决定,同意就点头,不同意他就送你去见阎王。”   十几秒后,石芸点了一下头,傅渊道:“你要是动手杀人,脖子上的东西会立即让你灰飞烟灭。”   说完傅渊告诉她冯萤是凶手,石芸的眼睛立马变成了红色:“是她。”   说完石芸消失了,徐鱼疑惑:“她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有些人对别人的恶意并不敏感。”傅渊道。   徐鱼点头,很有可能,当时冯萤的消息只有石芸和魏主任知道,但后来传的到处都是,冯萤第一个怀疑的肯定不是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魏主任,而是同一个宿舍的石芸。   加上平日里素有矛盾,冯萤才会铤而走险杀了石芸。   若这么想,其实魏主任也有责任,只是言论向来都是被人忽略的凶器。   “这回可以睡觉了。”徐鱼伸了个懒腰。   两人进了宿舍倒头就睡,次日,睡到自然醒的徐鱼发现傅渊不在屋里,外面似乎也有许多嘈杂的声音。   徐鱼穿好衣服出去,发现院里的职工似乎在议论些什么。   “天啊,杀小石的竟然是冯萤,你说这都过了三年了她怎么才自首。”   “我之前就怀疑是她,有人看到那天冯萤没有离开鞍坪。”   “这都要结婚了,却突然自首了,有点奇怪。”   职工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这在鞍坪小镇来说绝对是个爆炸性的消息。   徐鱼收回视线找傅渊,在二楼,看到傅渊和郑蔼站在一起,郑蔼似乎在哭。   徐鱼走过去听见傅渊说:“冯萤已经自首了,你那些喇叭的线我们都剪掉了,这件事我们可以不告诉白院长,你好自为之。”   郑蔼擦了下眼泪说:“多谢,我知道冯萤能自首肯定和你们有关系,小芸知道一定会瞑目的,那些喇叭我只是吓唬冯萤的,只是没想到她根本不怕……”   一个能下手杀了人还能在那个屋子住三年,怎么可能会怕这些东西,并不是所有人干了坏事都会心怀愧疚。   白院长中午的时候终于来了,傅渊和徐鱼告诉他事情解决了,按照约定是半个月后付尾款,毕竟还得看看效果。   但是白院长却让贾会计立马把钱打过去。   “我知道肯定没问题,两位辛苦了,我请两位吃饭。”白院长笑着说道。   徐鱼和傅渊对视一眼,反正也没事,正好他们饿了。   于是在鞍坪镇最好的饭店,白院长叫了一桌子菜,贾会计和郑蔼都在,还有两个很有资历的男大夫。   这些天,徐鱼总算吃了一顿大鱼大肉,下午离开的时候,徐鱼看到一些穿着工作服的人拿着红色的油漆桶,正在远处的墙上印着“拆”字。   想必后面几年时间,鞍坪镇一定会有一番新的天地,至于自己喝傅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进展。   后半段的路程,徐鱼睡的昏天黑地,再次睁开眼,就看到傅渊家门口的路灯,天快黑了。   徐鱼扭了扭僵硬的脖子,一转头,发现傅渊睡着了。   看来这次他们都累的够呛,傅渊甚至来不及回家去睡,看着他的睡颜,彻底精神的徐鱼立马有了其他心思。   他凑过去,紧张的连呼吸都屏住了,最后,徐鱼闭上眼在傅渊嘴角上碰了一下。   然后像干了坏事一样下车离开,等他走远,傅渊睁开眼睛,眼神清明,看着徐鱼离开的方向思考着什么。 第73章 徐道宁   徐鱼乘地铁回到家,心情在一路的地铁光影中渐渐平静。   他偷亲了傅渊,作为一个中规中矩甚至有点胆小的人,这对于徐鱼来说绝对不是小事。   傅渊睡着了,应该不知道吧,徐鱼纠结着回了家。   进门的时候发现门上夹着一张纸,徐鱼以为又是什么广告,可是取下来的时候发现是他爸留下的。   徐鱼,我是爸爸,我来薄城了,敲门你没在,爸爸只想见你一面,这是我的电话。   徐鱼冷着脸将纸条撕碎,徐道宁怎么会找到这儿来?他到底想干什么?   打开门进去,徐鱼讲碎纸片扔进垃圾桶,瞬间心情不好了。   他进浴室开始洗澡,脑子里却一直想着徐道宁来薄城的事情。   出来后,徐鱼从垃圾桶里又翻出纸条拼了起来,将纸条上的电话拍了张照片。   他肯定不是简单地想见自己,一定有什么目的,从骚扰电话到邮件再到如今直接找到它的家来,徐鱼已经不能简单的无视了之。   他得见徐道宁一面,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傅渊那边,进屋后他爷爷傅卿的鬼魂就冒了出来。   “我看到了,小鱼亲你了。”傅卿笑眯眯道。   傅渊按了按脑袋说:“您要是无聊不如去投胎。”   “你这小子,对老人家没点耐心,楼家那姑娘来找过你。”傅卿说。   傅渊听了后立马去了自己的书房打开电脑,有几封邮件,有楼沐发来的,还有他父亲以及玄心论坛发来的。   他一一打开看了,那些怪事终于引起来历许多玄学界同僚的注意。   楼沐说的也是这件事,当初楼家失窃过一次,偷东西的是楼家姻亲中一个姓王的。   现在发现那小子加入了一个什么组织,也就是玄心如今调查的组织。   这个神秘组织注册了一些公司和工作室,背后都有凝城万家资本的影子。   和当初傅渊猜的差不多,这万家人联系了许多心术不正的玄界人,他们搞出了许多事情,其中就有花开镇和百泉路和祥雅园的事情。如今他们的目的就和傅渊当初发现端倪的时候猜的差不多,就是制造旱魃。   不过这个旱魃不是将鬼变成旱魃,而是将人变成旱魃,这样人就拥有了统御万鬼和强大的力量。   这件事被放在玄心论坛的公告上后,可以说是让整个玄学界都震惊了。   玄心也快速做出了反应,发布了召集令,甚至筹集到了专项资金和领导的支持。   发给傅渊的邮件就是为了让傅渊也加入,一起来铲出这些疯狂的万家人。   傅渊是皱着眉看完了几封邮件,他快速回了邮件,然后合上了电脑。   这一夜,两人都没睡好,次日去公司的时候,在地铁上遇到的时候,徐鱼盯着黑眼圈看着傅渊说:“早。”   傅渊走过去站在他旁边回了声“早”。   早高峰的地铁十分嘈杂,人又多,徐鱼被挤的直往傅渊身上靠。   傅渊看了他几眼,然后一只手握住他的胳膊说:“站稳了。”   徐鱼的脸立马就热了,他“哦”了一声,瞬间感觉气氛暧昧了起来。   到站下地铁后,徐鱼跟在傅渊身后,平时废话多的他这时候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直到从电梯出来,徐鱼看到了一个不想看到的人。   “小鱼?你是小鱼。”穿着体面的徐道宁盯着徐鱼走了过来。   徐鱼下意识露出抗拒的眼神:“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爸爸不是故意的,只是想见你一面。”徐道宁表现的十分儒雅,看着根本不像个坏人,但只有徐鱼知道当初他们闹离婚的时候是如何刻薄和不负责任。   “有事进去说。”傅渊忽然说。   徐鱼看向他欲言又止,确实,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看徐道宁的穿着打扮,徐鱼很确定这人如今应该是发达了,不再是十几年前那个小人物。   到了办公室,徐道宁先给傅渊道谢,然后委婉道:“我和小鱼有些话要说。”   他显然是想要傅渊先回避一下,可是傅渊却说:“他的事我都知道。”   徐鱼有些诧异地看向傅渊,徐道宁神色不悦了一瞬间,然后恢复和蔼的面容说:“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很久没见小鱼了,很想你。”   徐鱼被他这句话恶心的够呛:“你有事说事,别打感情牌,从你和她抛弃我的时候,就该想到我不认你的这一天。”   徐道宁:“抛弃,怎么能说抛弃呢?这几年虽然没联系,可你上学什么爸爸可都是关心你的。”   “够了,你到底想要什么。”徐鱼皱着眉问道。   徐道宁说:“你弟弟,也就是我和你王阿姨的儿子,他生了很严重的病,听说自己有个哥哥,就想见你一面,作为父亲,我没办法不满足他这最后的愿望。”   说着徐道宁一个大男人竟然红了眼睛,徐鱼则始终皱着眉,他知道徐道宁再婚后有个儿子,现在应该上初中了,可他从没见过。   “这是你弟弟知道我要来找你后录的视频。”徐道宁打开手机放在徐鱼面前。   视频里一个瘦弱苍白的男生穿着病号服,一脸虚弱地看着屏幕说:“我听说自己有个哥哥真的好开心,哥哥,我想你,你能不能回来看看我,我想知道哥哥是什么样子,也有很多话想对哥哥说。”   徐鱼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就算是别人,他都会可怜,何况屏幕里是和他有血缘的兄弟。   “他得了什么病?”徐鱼问道,语气不再那么冲。   徐道宁叹了口气说:“绝症,能想的办法都想了,我和你王阿姨是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在你弟弟最后这段日子帮他完成所有的愿望。”   徐鱼沉默了,徐道宁再次说:“只是见他一面,小鱼我知道这些年爸爸对不起你,爸求你了。”   “我……我要考虑一下,明天给你答复。”徐鱼说道,就算要回去,也得请假协调工作,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徐道宁是聪明人,看出徐鱼已经犹豫了,于是点了点头离开了。   全程傅渊都在盯着自己的电脑,徐道宁离开后,他起身走到徐鱼面前。   “你要去?”傅渊问道。   徐鱼苦笑了一下说:“他确实很可怜,而且毕竟算我的弟弟,只能去见一面了,他徐道宁没良心,我总不能跟他一样心狠。”   傅渊没有说话,徐鱼问:“傅渊,最近也没有任务,我请几天事假,工资按天扣……”   他还没说完,傅渊就说:“不用,我记得你的资料上填着你老家在江坞,正好我在那边有点事。”   “你要跟我一起去?”徐鱼有些惊讶,可是心里又有了种安定下来的感觉。   傅渊点头,徐鱼的神色轻松了下来,他手上下动了下想要拥抱傅渊,最后还是忍住了。   “谢谢。”徐鱼看着傅渊说。   傅渊道:“订机票吧。”   说完又回到了自己的电脑前,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徐鱼则给徐道宁发了消息,徐道宁很高兴,但得知傅渊也去后,徐道宁似乎不怎么乐意:小鱼,咱们家的事他一个外人去不好吧。   徐鱼:他不去我也不去。   徐道宁:行行行,我安排人给你们订票,你弟弟和你王阿姨知道你要回去,一定很高兴。 第74章 江坞   江坞市就像它的名字,是一个多水的地方。   虽然没有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倒是不少,这里有几个知名的古镇,是许多游客来感受江南风光的好去处。   徐道宁就是半路出家搞旅游业的,在和前妻离婚后,正好赶上古镇开发的那几年,于是成立了公司,现在也算得上是有点小钱。   飞机上的徐鱼冷着脸听徐道宁讲他的发家史,心里很不是滋味。   既然有钱,还怕多花一分在自己身上,只能说明,在徐道宁的眼中,他早就是个外人了。   “我要睡一会儿,麻烦安静一下。”徐鱼不耐烦道。   徐道宁的话戛然而止,他顿了一下说:“你睡,你睡,我不打扰你。”   徐鱼闭上眼睛,至于傅渊,从上飞机就没醒过。   大概下午三点,他们就抵达了江坞市,从飞低的时候,徐鱼就发现江坞的高楼又多了不少。   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标建筑,可是这种高楼大厦和薄城很像。   想想自己离开江坞也有六七年了,没想到变化这么大。   离开机场的时候,徐道宁的秘书来接他们,路上听到熟悉的家乡话,这一瞬间,徐鱼竟然有点想哭。   到底是自己长大的地方,就算以前多么想逃离,可回来的这一刻,很多关于这里的记忆都会涌上心头,让人不得不怀念。   “酒店?怎么住酒店?我家宅子很大的。”徐道宁略微抬高的声音将徐鱼的思绪拉回现实。   原来秘书问去哪里,徐道宁说了一处地址,傅渊却说已经给自己喝徐鱼订好了酒店。   徐鱼说:“不用了,我们今天住酒店,明天看完弟弟,就回薄城。”   徐道宁似乎很不理解:“小鱼你不愿意回家看看?你弟弟就在家里,你住下来,你们兄弟好好聊聊。”   徐鱼听了他的话开始犹豫,傅渊却坚持要住酒店:“徐先生不用了,徐鱼刚过来,想要收拾收拾明天正式登门拜访。”   “不是我说傅先生,虽然你是一起过来玩的,可这毕竟是我们徐家的事,你怎么能替小鱼做决定?”徐道宁略不开心道。   傅渊看向徐鱼:“你觉得呢?”   徐鱼觉得傅渊似乎有些奇怪,但比起徐道宁,他自然更偏向于傅渊。   “傅渊说的没错,明天我再过去,麻烦让你的秘书送我们去酒店。”徐鱼看着徐道宁说。   徐道宁皱着眉头,非常不赞同的样子,但还是让秘书改变了路线。   到了酒店,徐道宁就对自己的秘书说:“你留在这里照顾小鱼,小鱼需要什么你就去准备。”   秘书点头,徐鱼却说:“不必了,我自己可以。”   徐道宁一脸无奈:“小鱼,你就当这是爸爸对你的补偿,我现在得回去看你弟弟,没办法陪你在江坞转转,小刘熟悉路,有什么不知道的你可以问他。”   说完徐道宁自己开车走了,没给徐鱼拒绝的机会。   “刘秘书自便,我们先回房间了。”办理完入住傅渊说到,刘秘书点头,徐鱼跟着上傅渊。   订酒店的事情徐鱼不知道,是标间,进屋后徐鱼问:“怎么回事?”   傅渊放下行李箱:“还不确定,明天去了就知道了。”   “你察觉到了什么,怎么神神秘秘的?”徐鱼更加一头雾水。   傅渊没有解释,徐鱼虽然好奇的不行,却也没问。   他相信傅渊,一定是徐道宁有什么问题,不过徐道宁应该不至于害他吧,虎毒不食子,自己怎么说也是他亲儿子。   胡思乱想间,徐鱼有些后悔答应来江坞了。   “别担心。”傅渊按住他的肩膀,手掌的重量仿佛一颗定心丸,让徐鱼镇定下来。   他看着傅渊,又想起车里的那个吻,徐鱼垂眸:“傅渊,你有没有……”   “我先去洗澡,你把窗户打开透透气。”傅渊忽然说道。   徐鱼一愣,随即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脑抽了,抓住傅渊的胳膊就说:“傅渊,那天回来的时候我干了件坏事。”   “我不想听。”傅渊说。   徐鱼却不管其他的:“我那天偷亲了你。”   说完这句话,傅渊沉默了下来,他转过身盯着徐鱼说:“我记得我拒绝过你。”   “是,但我不想轻易放弃,我喜欢你,傅渊。”徐鱼认真说道。   傅渊的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什么狠心的话来。   “随你。”   说完直接进了浴室,徐鱼坐到床上叹了口气,他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可是喜欢就是喜欢,忍不住的。   何况曾经那么多次的心动瞬间,徐鱼总觉得傅渊不可能对自己无感,像傅渊这样果断,毫不拖泥带水的人,如果真的对他无感,肯定在他第一次告白的时候就直接让自己滚蛋了,怎么还会让一个觊觎自己的男人整日跟着他。   这么想着,徐鱼心里舒服了一点,他打开窗户,江坞的天气很好,天蓝水碧,只是远远看去,除了今日听到的熟悉乡音,也没有其他记忆里那种感觉。   他不是以前的徐鱼,江坞也不是曾经的江坞,人与地方都变了。 第75章 徐家   徐道宁刚推开大宅的门,就看到自己的妻子站在玄关,她披散着头发,眼中尽是血丝,有种癫狂的感觉。   王淑的眼珠子动了动,朝徐道宁身后看去。   “人呢?”王淑的声音略微嘶哑,徐道宁心头一颤,有些害怕。   徐道宁放下行李箱说:“明天就过来,乖宝怎么样?”   王淑:“在屋里,他快撑不住了,明天必须要换。”   说完王淑仿佛一个人偶一样转身去了厨房,徐道宁呼出一口气,然后不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   早知道王淑这么可怕,他肯定不会为了她的眉毛娶他做妻子。   徐道宁换了鞋就走向自己小儿子徐康的房间。   推开门,房间里有股消毒水的味道传来,一个瘦弱的光头男孩躺在大床上,鼻子插着氧气管,手上还挂着吊瓶,面色苍白,某些地方和徐鱼有相似之处。   “爸爸。”徐康声音微弱地叫了一声。   徐道宁走过去坐在床旁的椅子上关心道:“乖宝感觉怎么样?”   徐康虚弱地笑了下说:“我很好,妈妈说爸爸会救我。”   他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却要承受病痛折磨,即使徐道宁是个伪君子,但对于这个孩子还是很喜欢,到底是他一点一点看着长大的。   “是,爸爸和妈妈一定会救你的,乖宝再坚持坚持。”徐道宁握住徐康没有扎针的手说。   徐康动了动脑袋说:“哥哥会把命给我吗?”   徐道宁手一抖,抬起头看着徐康问道:“你妈说什么了?”   “妈妈告诉我真相了,原来我还有个哥哥,爸爸,我不想死,一定要让哥哥救我。”徐康眼神死死盯着徐道宁。   他这个眼神简直和王淑一模一样,徐道宁心里的温情渐渐消失,他生气道:“这种事她怎么能让你知道。”   说完起身离开房间去找王淑,王淑正在厨房里煲粥。   “徐鱼的事你怎么能告诉乖宝,他才多大。”徐道宁一进厨房就质问道。   王淑冷笑一声:“他为什么不能知道,你是舍不得你的大儿子吗?”   “怎么可能,我一直在联系他,如今好不容易才找到人。”徐道宁回答。   王淑转过身看着徐道宁说:“我告诉你,如果乖宝活不成,咱俩一起去陪他。”   “你疯了,简直是个疯婆子。”徐道宁皱着眉看着王淑说。   王淑笑了起来:“疯?我儿子都没了,还活着干什么,要你活着干什么。”   徐道宁看着她癫狂的模样,实在是窒息的很,赶紧离开厨房去露台抽烟。   他和王淑结婚后一年就有了徐康,只不过徐康不如徐鱼皮实,从小就算精养着还是小病不断。   直到去年查出了绝症晚期,大夫预测只有半年时间可活。   从那以后,这个家就不像是家,王淑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换命邪术,那个地下室,徐道宁进去过一次后再也不敢进去第二次。   不过徐康确实撑过了半年,可是他想要像个正常人一样或者,就需要有血缘的亲兄弟为他换命,作为徐鱼的父亲,徐道宁知道徐鱼的八字。   如今这个术法只差一步,必须徐鱼本人到场,到时候徐康就会好起来。   徐道宁和前妻感情不好,对于徐鱼的态度自然也不亲近,甚至觉得他是个拖油瓶,离婚后就送到自己母亲那养着,直到自己母亲去世而徐鱼考去了省外,徐道宁就再没联系过这个儿子。   如今要拿一个自己不重视的徐鱼换自己爱子徐康的命,徐道宁没有多少犹豫,他只是盘算着等徐康好起来,一定要想办法和王淑这个疯女人离婚。   住在酒店的徐鱼一点不知道徐道宁的打算,因为自己有一次告白,弄的他和傅渊的气氛有些尴尬。   于是徐鱼干脆早早睡了,睡梦里他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炙热的夏天,他啃着西瓜,听他奶奶讲故事。   梦里时光缓慢,就仿佛是上辈子的事,当闹铃响起的时候,徐鱼甚至不想从梦里醒来。   从床上爬起来,傅渊已经在洗漱了,徐鱼穿好衣服走过去道了个“早”。   傅渊用毛巾擦干脸上的水看了徐鱼一眼却没有打招呼。   徐鱼郁闷:“喂,你也不用这样吧,这是要划清界限吗?”   傅渊放下毛巾:“你想多了。”   说完出了洗手间,徐鱼哼了一声,两人收拾好后,出门就遇见了徐道宁的秘书,说是接他们去徐家。   乘上车,徐鱼看着车子渐渐远离城市喧嚣,最后停到了一个距离古镇不远的别墅前。   看着大别墅,徐鱼心里又开始不舒服,他也是俗人,看到徐道宁现在这么有钱,就会假设,假设他和刘梦文没有离婚,自己如今是不是不需要为了十多年的房贷劳碌奔波。   可是假设只是假设,徐鱼走进别墅,迎面走来徐道宁和一个打扮漂亮温柔的女人。   “你好徐鱼,我是王淑,你可以叫我王阿姨。”王淑笑着说。   徐鱼嘴角扯了下,他直接问道:“徐康在哪儿?”   他不想和这家人表现的很亲近,王淑看了眼徐道宁,徐道宁走过来说:“你跟王阿姨去看看你弟弟,我陪傅先生喝几口茶。”   如果是以往,徐鱼肯定觉得没什么问题,但是傅渊昨天的话让他不得不提防。   “傅渊和我一起去。”徐鱼说。   徐道宁尴尬:“不好吧小鱼,傅先生怎么说也是个外人。”   “他不是外人,他是我男朋友。”徐鱼牵住傅渊的手。   傅渊眼睛抬了一下,没有否定,徐鱼脑子一热就占傅渊便宜,不过他笃定傅渊肯定不会拆穿他。   徐道宁开始为难,他看向王淑,谁知王淑笑着说:“老徐就是古板,他们想一起去就去吧,乖宝看到一定会开心的。”   于是徐道宁和王淑一前一后带着他们去看徐康。   “地下?”徐鱼见他们开始下楼,楼下似乎很昏暗。   王淑在前面解释道:“这里安静,康康的病不能太见光。”   忽然,傅渊握紧徐鱼的手,贴耳说:“小心。” 第76章 别死   徐鱼也觉得不对劲,怎么会让一个绝症病人去住地下室,想想都不合适。   到了下面,王淑先打开了一道门,里面的感应灯光亮了起来,惨白的灯光将整个地下室照亮了起来。   中间放着一张病床,床上躺着一个惨白的少年,氧气罩中呼出的白色雾气显示他还活着。   或许是听到了他们进门的声音,床上的少年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看别人,而是一直盯着徐鱼,然后虚弱地叫了声“哥”。   不得不说,徐鱼立马心软了,在看到徐康长相的那一刻,他毫不怀疑那是和自己有血缘的兄弟。   于是徐鱼朝徐康走了过去,他没意识到自己没走近一步,脚下就隐约闪现出咒文来。   傅渊皱起眉头,在他身后的王淑面色阴暗下来,她从衣服里拿出一把西式菜刀来,然后慢慢靠近傅渊。   徐道宁紧张的额头开始冒汗,徐鱼在靠近徐康后,发现徐康笑了。   那并不是一种和善的笑容,而是一种瘆人中参杂极度渴望的笑容。   这让徐鱼感觉不对劲,接着他就在心电图机子的屏幕上看到王淑拿着刀靠近傅渊。   徐鱼立马转过身大喊:“傅渊小心。”   傅渊早有防备,立马闪身躲开,床上的徐康不知道哪儿的力气,一把拔掉了自己受伤的针头,而后死死抓住徐鱼的胳膊。   徐道宁朝徐鱼扑过去,徐鱼被扑在床上,徐康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刀来。   “哥哥救救我吧。”徐康边说边拿着刀靠近徐鱼的脖子。   王淑见袭击落空,直接扔掉菜刀,然后念着咒语,从柜子底部爬出来许多人偶。   这些人偶跟他们之前见到的并不一样,只有一个看着眼熟。   “傅家小子,给你活路你不走,那就陪葬吧。”王淑手一扯,那些人偶复活一样,朝傅渊跑过来。   那边徐鱼一脚踢开徐道宁,徐道宁一个天天坐办公室的当然拼不过徐鱼这样的小年轻。   接着徐鱼抓住徐康拿着刀的手腕,他盯着徐康说:“给我放手。”   “不,我要活着。”徐康眼球出现了许多红血丝,周围的仪器响起警报。   徐康到底是个病人,徐鱼很快夺下刀丢到了远处。   徐康脱力一样瘫在床上说:“你走不了的哥哥,妈妈已经布好了天罗地网。”   说完徐鱼才察觉到地上的不对劲,那些咒文像引线一样渐渐显现出了全部样子。   徐道宁爬起来又朝徐鱼攻击,徐鱼直接给了他一拳,徐道宁流着鼻血倒地。   徐鱼朝外跑去:“傅渊快跑。”   然后地上突然出现藤蔓一样的东西,缠住了徐鱼的双脚。   徐鱼直接摔倒在地,那些藤蔓有刺,徐鱼的腿上开始出血。   傅渊见状,立马明白了,他丢出符咒,又放出红线,然后躲开人偶朝徐鱼跑去。   那些藤蔓还在朝他身上蔓延,那些刺破他皮肤的刺让徐鱼痛呼。   “啊……”   徐康则像有了力气一样,他从床上爬下来,然后朝徐鱼爬去,脸上带着可怖的笑意。   傅渊跑过去抱住徐鱼,然后拿出匕首去割藤蔓,可是普通的匕首对藤蔓没有任何用处。   傅渊骂了一声,然后拿出一张符咒烧掉,灰烬落在藤蔓上,那些藤蔓的刺从徐鱼的肉里退了出来,傅渊趁机割断藤蔓。   徐鱼疼的嘴唇都变白了,可他看到王淑和人偶跑了过来,徐鱼一把推开傅渊。   “别管我了,你快走吧。”徐鱼看着傅渊喊道。   傅渊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他垂着的右手下出现一道足以扭曲空间的气流。   接着从傅渊的袖子里出现了许多红线,然后缠到了这道气流之上,渐渐勾勒出一把剑的模样。   曾经和鬼王对战时傅渊拿出过斩魂剑,那是只有在鬼界才能看到的剑,如今以这种形式现身。   徐康爬近徐鱼,然后抓住徐鱼的胳膊就咬了上去。   徐鱼痛叫一声然后对着徐康的脸就是一拳,然而现在的徐康就像是看到肉的饿死鬼,死死咬着徐鱼的胳膊不松手。   徐鱼一把掐住徐康的脖子:“放开!”   徐康眼神盯着徐鱼,徐鱼开始用力,王淑见状不对,跑过来,傅渊则用剑拦住了她的去路。   王淑指挥人偶朝傅渊攻击,傅渊却是一剑一个,王淑察觉到傅渊的状态不对劲。   她朝那把红线缠绕的剑看去,然后忽然笑了起来:“傅家小子,看来你也喜欢使用邪术,那线根本不是线,是你的血。”   傅渊不为所动,他朝王淑攻击,王淑躲开。   “人的血是有限的,何况这种法术。”王淑说,只要拖着傅渊肯定不行。   傅渊忽然开口:“所以得快点。”   王淑皱眉,什么意思,这时候,她看到徐康被徐鱼掐住脖子摔到一旁。   不对劲,夺取生命的法术已经启动,徐康怎么会打不过徐鱼。   王淑朝地上看去,藤蔓一样的咒语出现了破损,正是被傅渊砍掉的。   “我要你们死。”王淑气疯了。   更多的人偶出现,徐道宁终于怕了起来,他赶紧将徐康扶起来。   “儿子没事吧。”徐道宁说道。   徐康瞪向徐道宁,然后一口咬过去,咬断了徐道宁的颈动脉。   徐鱼吓了一跳,看着徐道宁不可置信地死去。   这邪术已经将徐康变成了怪物,徐鱼回过神,傅渊被王淑缠住了,他必须得自救。   看着不远处的刀子,徐鱼朝那边爬去,藤蔓还在继续缠着他,每爬一步都会出血,徐鱼咬住牙,他不想死,更不想傅渊为了自己栽到这里。   徐道宁被吸干了,徐康松开手朝徐鱼走去。   “哥哥,何必挣扎,我有你的资料,你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没有朋友,只有十年的债务,在这世上无牵无挂,是不需要存在的蝼蚁,谁都不爱你,活着和死去对你没什么区别,所以为什么不用这点可怜的人生来换你弟弟的一条命,等你死了,我一定年年祭拜,让你的坟头香火不败,你说好不好?”徐康一步步朝徐鱼走去。   徐鱼疼的眼泪哗哗地流,甚至因为徐康的话动摇了。   徐康说的不错,自己的父母就跟不存在似的,爱人他确实没有,傅渊不喜欢他,至于朋友,一直以来,因为缺爱,他从不跟人太亲近,所以连要好的朋友都没有。   他这样一个没有特色,如同空气一样的人是这世上普通人中的一个,有时候他自己也会想,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这个问题他从没有答案,可他之所以还活着,现在或许就有个答案。   “我不想死。”徐鱼握住刀子,然后爬起来看着徐康。   腿上的藤蔓让他疼的已经麻木,但徐鱼必须站起来,他是为自己而战。   徐康冷笑,然后张着嘴露出獠牙朝徐鱼跑了过来。   傅渊的那把剑太厉害,王淑的人偶全部变成了碎片。   “傅渊,你难道不想获得永生,我们可以,只要你加入我们。”王淑朝后退去。   “玄心已经行动,那个组织不会存在太久。”傅渊冷静叙述着。   “钱呢?万家人有很多钱,比你现在那个小破公司能赚更多钱。”王淑说。   傅渊挥剑:“我不缺钱。”   王淑尖叫,剑碰到王淑身体的时候散开了,又在远离她身体的时候恢复。   王淑瞬间安静了,她的眼神渐渐失神,她没有死,但她的灵魂已经散了。   王淑倒下的那一刻,地上的术法开始消失,徐鱼腿上的藤蔓也退了,一开始还洋洋得意的徐康面色变白。   徐鱼放下刀,然后直接给了徐康一脚说:“接受你的命运吧,就算我什么都没有,至少还有一条命。”   徐康倒在地上开始抽搐,没有了那些术法,他本来就是个快死的病人,如今没有仪器维持,他挣扎了几下就睁着眼没了呼吸。   徐鱼看向傅渊,傅渊的脸也白的不像话,徐鱼微弱一笑,眼前越来越模糊。   “徐鱼!”傅渊接住晕倒的徐鱼,徐鱼的衣服被血染红了,傅渊眼中闪过惊慌,他将人背着离开地下室。   “徐鱼,别死。” 第77章 结局   “这种邪术在得到八字后就能将两个人的命数联系到一起。”   “无形中已经开始将被索取者推入了阴间,只待一次意外,命运彻底互换。”   “所以徐鱼因为跟着你躲开了那些意外,那个徐康的身体快撑不住了,王淑才着急了。”   徐鱼隐隐约约听到了男人女人说话的声音,可是他好像意识沉到了深海,怎么也醒不来。   床边的傅渊看了眼瓶子里的点滴,旁边的楼沐说:“今天早晨万家的股票跳水,还爆出了许多公司内幕,没了资金支持,这个组织很快就会作鸟兽散。”   坐在椅子上的凌缘散人听了一脸羡慕:“到底是傅总,出手就是阔绰,傅道友没想过回家继承家业?”   傅渊抬起头淡淡道:“这次围剿万家,并非只有傅家出手。”   “那是,玄界那些老不死,一个个老底都厚着呢。”楼沐拨了下头发提起自己的包准备离开。   “走了,那些玩邪术的还等着被收拾。”说完楼沐离开了病房。   凌缘散人也起身:“贫道也去凑凑热闹。”   “不送。”傅渊说道。   门关上后,屋里就剩傅渊和昏迷的徐鱼。   徐鱼面色苍白,他在徐家地下室失血太多,加上感染发烧,现在还在沉睡。   这还是徐鱼第一次受这么严重的伤,傅渊的心情自然算不上好,他没有保护好徐鱼。   傅渊的眼神不再似平日里冷静,终于有了波澜。   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克制的人,只是很多人很多事难以让他有太多情绪,因为他从出身就拥有了很多,财富,智慧,样貌以及很多人需要奋斗几十年才会得到的东西。   丰富多彩的世界并不能让他感觉新鲜,于是就成了现在很难产生寻常情绪的模样。   从他上学到如今,追求者很多,傅渊从来都是直接拒绝,爱情是最世俗的感情,即使没有经历过,但却一眼看到了它的开始、发展和结束。   因此徐鱼每次告白,傅渊和往常一样选择拒绝,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虽然有一些陌生的感觉在心里滋生。   直到看见徐鱼满身是血的昏过去,傅渊除了有慌乱外竟然生出一种想法,如果答应他就好了。   那种情况不允许他细想,直到徐鱼脱离危险,傅渊有种心落到地上的感觉。   这个想法便一直盘旋在自己的脑海中,他不是一个迟钝的人,很快就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改变以往的想法。   自从母亲还有爷爷去世后,他一直都是一个人,算起来,徐鱼是除了亲人外和他待在一起最久的人,尽管从时间上来说算不得很久。   量变产生质变,徐鱼和他的相处最终动摇了他的心,此时,傅渊才明白,不是所有的爱情都是直白纠缠,也有一种爱情就像春雨,润物细无声,等自己意识到的时候,它已经存在了,且无法割舍。   躺在床上的徐鱼并不知道傅渊在心中做了怎样的决定,他拼命的想要醒来。   只是用力挣脱的结果就是自己飘起来了,就像那次在傅渊家里一样,他灵魂脱离了躯体。   徐鱼又看到了这个与众不同的世界,所以无生命的物体都是黑色,傅渊是蓝色的,在朝床上看,原本灰色的他也变成了一种浅浅的蓝。   “徐鱼?”傅渊感觉到了徐鱼。   听到傅渊的声音,徐鱼瞬间被拉回了身体,接着眼前一黑,五感渐复,密密麻麻地疼痛出现了。   徐鱼睁开眼睛,白天的光线很刺眼,刺的他直流泪。   这时,傅渊将手覆盖在他的眼睛上说:“慢慢睁眼。”   待徐鱼适应后,傅渊放下手,徐鱼的嘴唇有些干燥,正想喝水,水就抵到了他的唇边。   “他们呢?”徐鱼意识彻底清醒后问道。   “王淑植物人,另外两个死了。”傅渊简单说道。   徐鱼听后并没有多开心,徐道宁毕竟是他父亲,他做不到彻底的狠心绝情。   “傅渊,你说,一个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徐鱼靠在枕头上问道。   他从徐道宁这些人的身上似乎看到了一种来自命运的嘲讽,不论执着于什么,到头来就是一场空。   而他甚至不能对生活对未来有太多想法和要求,因为很多人这辈子已经可以看到头了,多一份的期待,都是白日做梦。   他们明明已经拥有了比大部分人都好的生活,可依旧得接受意外到来,最终变得面目可憎。   “没有答案。”傅渊回答道。   徐鱼笑了一下,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傅渊一脸冷静地说着“没有答案”四个字时他心里那点郁闷似乎在一点点消失。   “喂,傅渊,你喜欢吃我做的菜吗?”徐鱼问道。   傅渊眼神里产生了一丝波动,他立马猜到了徐鱼要说的话。   “不讨厌。”傅渊说道。   徐鱼一脸“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表情,他拉住傅渊的手扯了下问:“不讨厌是喜欢吗?”   问出这个问题的徐鱼一点不紧张,他是被拒绝过多次的人,再多一次也无所谓,只是老天好不容易让他遇见傅渊,他不想错过。   “嗯。”   徐鱼:“嗯?”   他先是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看着傅渊认真的表情,徐鱼开始变得震惊,他抓着傅渊的手指都不自觉用力。   傅渊这是承认了,徐鱼没想到惊喜来的这么快。   就在这时,护士推门进来拔针了,徐鱼立马回过神要收回自己的手。   傅渊却没让他如愿,他反握住徐鱼的手捏在自己手心里。   徐鱼脸红了,甚至不敢去看护士的表情。   护士很忙,根本不关注两人有什么,拔完针看到徐鱼脸红脖子红,就随口说:“怎么回事?再量个体温吧。”   “半小时前量过,没烧。”傅渊说道。   等护士走了,徐鱼还是不好意思抬头,傅渊却从椅子上挪到床上,然后揽住徐鱼说:“上次是偷亲,这次怎么也得正大光明一次,你觉得呢?”   徐鱼脸更红了,可总算抬头看向傅渊,有些无奈道:“问什么,亲就是了。”   说完徐鱼闭上眼睛凑过去,傅渊轻笑,接着吻住了徐鱼。   从此,凶宅圈子少了一对上下级搭档,多了一对男男情侣,当然这并不影响任何事情,那些被称作“凶宅”的房子还在上演着人世间的爱恨情仇,等着下一个打开门的有缘人。   【作者有话说】:正文完结了,下个文可能得两月后计划,暂时离开寒武一段日子,要努力奋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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